教室门被推开的瞬间,伏在白色长桌上的人就闯入贺云的眼中。

  ——一如当初司玉坐在那里, 同他招手那般。

  此刻,贺云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才敢放松。

  他握着门把的手滑下, 弓着身,发丝湿答答地贴在额头, 边匀着呼吸,边朝着司玉靠近。

  “宝贝……”

  等到贺云走近,他才发现司玉已经睡着了。

  可就算这样,司玉的手指还扣着长桌边缘, 就像当初他按住贺云的笔电,不让他离开一样。

  贺云在他身旁坐下, 一只手摸上司玉的发丝, 另一只轻轻牵起司玉的手, 温柔握紧。

  脸颊掠过的温热呼吸, 让司玉缓缓睁开眼。

  “贺云,你去哪里了?”司玉望着他,“我找不到你。”

  贺云从来不知道, 原来令人心碎的方式如此简单。

  他伸出手,穿过司玉腋下, 将他抱入怀中。

  “对不起,宝贝。”

  明明司玉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肩头,可他任觉得司玉身体轻飘飘,似乎随时会消失。

  “是我不好,我不该走。”

  怀里的人似乎在认真听着,双眼定定地看向前方,却找不到焦点。

  直到贺云捧着他的脸颊,吻上他的嘴唇,才换回一丝清明。

  “我找不到你。”

  司玉说。

  “叫你的名字,也找不到你。”

  司玉说。

  贺云抱着他,恨不得用尽浑身的力气,将他拥进骨血,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我在这里,司玉,我在这里。”

  “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司玉终于动了。

  他昂起那张会让所有人失神的脸,用盛满水汽、含情脉脉的双眼看着贺云。

  “我需要你,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当有人用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双眼看着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没有人会拒绝司玉。

  “好,我答应你。”

  拥吻的恋人身后是整墙落地窗,窗外有落下枯黄蝴蝶的高树,树上不见绿意抽芽,生长的力量被贺云攫夺——

  我该退学,我该回国,我该待在他的身边,永远待在他身边。

  贺云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从遇见司玉起,就此生长、萌芽的爱意,在短短一年便已长成如盖巨树。

  司玉被贺云如藤蔓缠绕他的四肢,勒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贺云?”

  司玉哑着声音换了他一声。

  身后人未动,正沉沉睡着。

  司玉亲了亲他的额头,开始朝外蠕动:饥饿地蠕动。

  现下,也只有朝着他胃部重拳出击的饥饿感,才能让他离开贺云的怀抱。

  “贺云又不属兔子,冰箱里怎么全是草!”

  司玉也懒得再计较,抓起个番茄就往嘴里塞。

  “嗯嗯嗯嗯……好甜好甜!”

  还没等他把兔子抓伸向黄瓜,就被卧室传来的一声叫喊给惊在原地。

  “司玉!”

  司玉蹲在冰箱旁,看着跟疯了似地冲到他面前的贺云。

  他看着连发丝和眉梢都在发颤的贺云,咽了咽喉咙,问道:“怎么啦?”

  话音刚落,他就被贺云紧紧搂入怀中。

  “以为你又不见了。”

  司玉不知道贺云的慌乱从何而来,但他依旧回抱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