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你应该告诉他,我只是出门了,而不是说我走了!说我不要他了!”

  “这不是事实吗?”

  沈确不甘示弱地拽住贺云的领口,高声打断了他的话。

  “沈确,你比谁都清楚,我到底会为什么会离开司玉。但是……”

  贺云将沈确推到墙角,用手臂结结实实地横抵他的肩膀。

  “再让我看见你碰他,你觉得,你的脸还能挨我几拳?”

  沈确嘴角的瘀青早已消失,但贺云那晚的重拳,以及贺云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明目张胆要到司玉联系方式的耻辱感,却从未消失。

  他同样能挥拳,但他也知道,仅凭武力、权势绝无动摇贺云的可能。

  所以,他想到了更好的方式——

  “他总说,喝醉之后就能见到你。”

  如他所料,他肩膀被压制的力度正在消散。

  “你知道,过去一年有多少人想要改名叫「贺云」吗?”

  他对贺云后退的反应很满意,足以让他定下心神,整理着被弄乱的领带。

  “没有我,司玉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你有什么资格,在……”

  沈确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在他抬头时,他看见了贺云指尖夹着的白色登机牌。

  -

  司玉被身旁落座的动静惊醒。

  “贺云?”

  “是我。”

  司玉的眼皮又再次懒洋洋地合上。

  沈确暗自叹了口气,拿起司玉腰侧的安全带——咔嗒!

  司玉睁开眼,立刻扶着座椅左右张望起来。

  “怎么了?”

  沈确起身,挡住他向后看去的视线。

  “贺云的背包拉链……”司玉抬起食指,虚虚指着某处,“撞到椅背了。”

  “你听错了,是安全带的声音。”

  “是吗?”

  “嗯,睡吧。”

  几步之遥,二人的对话顺着头等舱半掩的帘子,钻入屏住呼吸的黑衣男人耳中。

  贺云紧紧握着背包上的拉链——方才晃动的银色拉链。

  好像一直都是如此,在机场、码头和车站分别或重逢时,他的背包拉链都会发出微弱的撞击声。

  那是司玉扑进他怀中时,总会发出的声音。

  司玉记得,他也记得。

  贺云还记得和司玉告白不久便分开数月,而后重逢的那个夜晚。

  五年前的伦敦。

  “宝贝!”

  贺云的双手同时伸出,一只手握住朝他滚来的行李推车,另一只手扶住挂在他身上的人。

  “有没有等很久?有没有想我?”

  “没有。有。”

  司玉已经顾不上贺云说了什么,双腿挂在他腰间,捧着他的脸,如啄木鸟般反复亲吻。

  亲了半晌,司玉回过神,撒娇道:“你怎么都不亲我!”

  “口罩。”

  “嗯?”

  司玉的口罩直到进入公寓才被贺云取下。

  但,不只是口罩。

  外套、丝巾、衬衫……一切紧贴司玉肌肤触碰的东西,都被贺云扔到了地板上。

  那些都不该出现在司玉的身上,只有自己的手掌、指腹、脸颊、嘴唇才有资格。

  “你会紧张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