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犹如大梦初醒,立刻关掉了手电。

  但这无疑是个错误的决定,无论是让这个太平洋的西北小岛,瞬间陷入黑暗,还是——

  “你在等我吗?”

  司玉的鼻息和柔声的话语一同传来。

  ——让司玉就这么走到了他面前。

  贺云想要别开脸,却被司玉的指尖阻拦。

  “看着我。”

  贺云不动。

  “我命令你。”

  疾风已缓,贺云却低下了头。

  “真乖。”

  司玉点了点他的鼻尖。

  那么轻,但贺云记了好久。

  -

  “我还以为,小苞米是来买花的嘞?结果是来度假啊?”

  副食店蒋婶喊的「小苞米」不是别人,正是顶着一头金发,活像玉米地刚冒头苞米的司玉。

  刚学会用大牙嗑瓜子儿的司玉,不太熟练地连皮带仁都给吐了出来。

  他回道:“城里压力大,回清水村,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尤其是我们蒋婶这南瓜子儿、周婶的腌鱼,迷得我三天两头都想回来!。”

  几句话,哄得一桌人笑得合不拢嘴。

  司玉把话抛了出去,开始在院坝流水席中找着……

  “小舅舅不会来的。”

  “嗯?”

  司玉低下头,看着骑在自行车上的桃子,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小舅舅?”

  桃子对他伸出手,得了把南瓜子儿后,边嗑边回道:“因为村长寿宴请了全村人,就是没请我小舅舅啊。”

  司玉愣在原地。

  果然如此。

  “阿云的爷爷和我的爷爷是兄弟,所以桃子也叫他声舅舅。”

  贺飞伊取下围裙,在司玉身旁坐下。

  见到漂亮男人投来惊讶目光,她也明白是自己的开场白太过直接。

  贺飞伊笑了笑,继续道:“我知道你和阿云是朋友,你俩刚见面时,阿云都快把指甲抠烂了。”

  海风向他们所坐的岩石吹来。

  贺飞伊看着司玉扬起金发和嘴角,也不免得看愣了神。

  她说:“阿云什么都没做,是他的爷爷,就是我的二爷爷。他不是我们走出我们岛的第一个人,但却是走得最远的,就是因为太远,才让阿云在村里,乃至整个岛上都受排挤和冷落。”

  “为什么?”司玉问,“因为钱?”

  “差不多。他爷爷文化高,脑子灵光,懂经商。甚至还没改革开放的时候,就……”

  贺飞伊凑到司玉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闻言,司玉眼睛瞪得老大。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对啊,他爷爷不说,但我们岛上都知道,他才是淮城第一个万元户。”

  司玉被勾起了兴趣,毕竟,贺云很少会提起以前的事情。

  他也不想去问贺云,从曾被媒体评为「大选年:最性感准第一公子」,成为在伦敦街头赚取12镑时薪,一天打三份工的心路历程。

  “岛上信息封闭,二爷爷就将岛民眼中的「小东西」,低买高卖到国外,赚得盆满钵满。岛上的人也跟着赚了钱,对二爷爷也是感恩戴德,直到……”

  “东窗事发。”

  司玉适时接话。

  “嗯,等到上头派人来开采时,岛上已经没了。”贺飞伊拿起石头,丢进水里,“二爷爷也已经去了国外。”

  “的确挺有头脑的,但就事情做得绝。贺云他爸也像他爹,就连贺……”

  司玉脸上的笑意淡去。

  就连贺云做事也挺绝的,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直到他看到了保洁阿姨顺手捡起的信纸——

  「司玉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