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他,不信我。”

  贺云张了张嘴,缓了半晌才开口:“来的路上,我已经在群里看到了他的退学的消息,的确属实。”

  司玉抬起头,嘴唇和眉心都在微微发颤:“那你怎么断定就是我做的呢?”

  “司玉,我没有断定是你做的。”贺云朝前走了一步,“所以,我才……”

  “好,我承认,是我做的。”

  贺云瞬间愣在原地,漆黑的眸子微颤。

  “他偷拍了我的照片,还准备卖给娱记。”

  “就因为这个?”

  他只觉得浑身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再次确认道:“就因为他偷拍了你的照片,所以你威胁他的父母,要求他退学?”

  司玉双臂在胸前交叉,昂起了下巴:“没错。”

  冷光在他头顶散落,让他本就极具攻击性的长相更加冷冽和不近人情,就像是博物馆中共万人欣赏赞叹,却不能触摸的名家画作。

  贺云依旧不愿相信。

  “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断送他的前程吗?明明有更好的方式,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司玉笑起来,歪头靠在门框上,慵懒得像只猫,“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我可以这么做。”

  贺云如遭雷击。

  “就像,我可以随手给他1万英镑,也可以让他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司玉朝着他靠近,带着熟悉的玫瑰香气。

  “贺云,我是该说你太年轻呢,还是对我不够了解……”

  贺云看着司玉抚上自己胸膛的手,像是在把玩新奇玩具似的,拨动着黑色防风服拉链。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贺云仿佛被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司玉转身,重新回到光影暗处。

  “很失望吗?”司玉背对着他,“那就,当作从未认识过我好了。”

  司玉没有给贺云丝毫喘息的机会。

  门关得太快,贺云只能看见他眼角泪水一闪而过。

  是在和他开玩笑吗?

  贺云站在紧锁的门外,多想见到司玉打开门,像往常一样对他笑起,说这只是他的又一个玩笑。

  可是,直到巡场的酒店工作人员现身,贺云都没等到司玉出现。

  不只是那一晚,之后的一天、两天、三天,都是如此。

  司玉再未出现。

  贺云看着被同学贴心留出的空座椅,听着餐厅同事好奇地询问,望着百货商场墙上又一幅被放下的巨幅画报,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他沉默着,沉默着回到:上课、赶due、打工、回家——死水一般的日子。

  司玉的出现,好像只是他提前收到的魔法圣诞礼物,会在十二点钟声敲响前被没收。

  明明是他做了很糟糕的事情,为什么难以接受的人,反而是自己?

  贺云想不明白。

  聂双也不明白,为什么司玉没有告诉贺云真相。

  “明明是那个余温成绩造假,被沈总找人一吓唬,就作贼心虚退了学。还给沈总省了笔给他转去纽视的钱。”

  聂双走到正在看电视的司玉身边。

  “你要真那么在乎姓贺那小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啊?”

  “你懂什么?小吵怡情。”

  司玉对着无聊的英超直播打了个哈欠:“诶,这些球员在英国知名度是不是都特大啊?”

  “对啊,英国这地界,人人都看球。”

  “这样啊。”

  聂双看着司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顿感不妙。

  他问道:“你想干嘛?”

  司玉冲着屏幕昂了昂下巴:“你瞧瞧,哪个好看?”

  聂双看向直播画面上的球员,随口说了个号码。

  “嗯,也行。”

  “诶,你到底要干嘛?”

  司玉伸了个懒腰,轻笑一声:“约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