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从头热到脚。

  直接放弃羞燥,方以拉下被子,露出脑袋,呼吸口新鲜空气,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说:“过来,你家产粮的大大要抱抱。”

  话音才落,一个结实又温暖的怀抱覆了过来。

  南时琛整个人挂在方以身上,将头埋进方以肩窝。

  方以没动。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安静了许久。

  直到手被压麻,方以才挣开南时琛的怀抱。

  两人肩并肩,平躺在一张大床上。

  “南时琛,”方以出声,“想知道我那年为什么在门口哭吗?”

  南时琛音里带着些暗哑:“想啊。”

  方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那年我高三,辅导过我的美院老师找我谈话,她说我天赋高,好好走艺考的路,未来无限大。”

  南时琛鼻音里嗯了一声。

  方以继续说:“但是家里人不给我钱,他们说艺术生是无底洞,生我出来不是让我这样挥霍家里钱财的。”

  南时琛屏住呼吸,大胆的猜:“你不舍得放弃绘画,就回去找你亲戚借钱。”

  方以说是,“但我不知道姑妈那时候生病刚做完手术,我去的不是时候,我就一根筋,不懂看人脸色,姑妈问我怎么大老远跑到她家去,我开口就说要借钱。”

  最后,被骂白眼狼,被赶出门,这些仿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南时琛不语,将方以的身体搬过来。

  两人面对面侧着身,南时琛抱住方以。

  方以闷在南时琛怀里,“我很喜欢画画,”他的声音很轻,“画笔就像长在我手上一样。”

  南时琛:“嗯。”

  “以前我也想过,想要拥有家人所有的爱,想住在漂亮的大房子里,想有自己的房间,想要每天都有零花钱,”方以承受着南时琛越来越紧的拥抱力度,反手也去抱住南时琛,“我想和其他人一样,放假父母会带着出去旅游,去看山看海。”

  南时琛:“嗯。”

  方以:“但是这些只能在我的画作里出现。”

  从小就把希望寄托在图画世界。

  是所谓的亲生父母,斩断了他的后路。

  “你放松点……”方以被束疼了,“磕到我了。”

  南时琛动了动下/身,反驳:“我这次没起来。”

  方以,挣开怀抱,平躺回位上,无语:“……我说是你的腹肌太硬,磕疼我了啦!”

  南时琛也躺平。

  脑袋涩涩的南老板:“……哦。”

  方以把手从被窝里抬出来,做了个谢谢的手势:“感谢倾听。”

  南时琛哼声:“这是我们第几次纯聊天睡觉了?”

  方以才没去数这种东西,反过来答话:“反正不会是最后一次。”

  南时琛冷笑。

  方以踢了他一脚:“睡觉。”

  ***

  一夜好眠。

  早晨是被楼下的门铃声吵醒。

  三更半夜迷迷糊糊睡滚进南时琛怀里的某人睁开睡眼,人还蒙着,闭着眼从南时琛怀里爬出来,卷走所有被子,把自己裹好,带着撒娇的尾音,小小声:“是谁呀这么早按门铃呢?”

  被卷走所有衣服且怀里一下空荡荡没人可以抱的南时琛,从床上坐起来,表情比方以清醒些,答:“我想应该是白女士。”

  方以哼唧唧:“嗯?”

  南时琛在第三遍门铃声催促下,完全清醒了。

  他起身,下床,说:“我妈。”

  方以刚合上眼准备继续进入梦乡,“唰”地一下,重新睁开眼。

  还睁得又大又圆。

第30章 家人

  方以丢开被子, 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脸焦急:“你妈,”不是, 觉得这个称呼有点怪,改:“阿姨怎么会来?”

  方以这风风火火的动作,南时琛叫他:“你动作不要那么急……”

  话还没说完,方以下床就撞到了膝盖,揪心的痛。

  方以捂住膝盖坐回床上, 嘴里倒吸气,小声喊着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