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琛疾步下车,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虽已过冬,春日傍晚的风依旧冰凉。

  方以就一件单薄的衣服, 蹲在家门口,头埋进膝弯里。

  肩膀一颤一颤。

  南时琛最近把后院那些花分了一部分摆到前院来。

  有的盆栽已经满枝新叶了。

  方以坐在石阶上,脚边月季的绿叶随风,蹭着方以裤管。

  整个白团子破碎感满满。

  南时琛吓得呼吸都轻了,他疾步走到方以面前, 伸出的手都有点颤抖,怕吓到人, 最后蹲下/身,让两人的高度持平。

  方以能听出南时琛的脚步节奏。

  止住哭泣。

  南时琛的手轻抚上他肩膀。

  像羽毛划过,拍了拍。

  南时琛的声音轻到不行,深怕一个大分贝, 把哭泣的方以震碎, “小以,怎么了?怎么蹲在这里?”

  方以缓慢地抬头,视野被泪水染模糊。

  一只略带冰凉的手抬起他的下巴。

  被迫仰高头。

  南时琛这才将方以的模样看清楚。

  长睫毛上挂着泪珠, 肩膀不受控制的颤动, 靠近点儿,还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

  南时琛不知道方以在这里坐了多久。

  方以双眼凝视前面,和南时琛对望。

  眼睛哭肿了,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掉出来。

  南时琛心揪成一团,放开方以的下巴, 手去抚摸脸颊, 指腹擦走那些掉下来的泪花。

  南时琛的声音变得嘶哑,“我们小以掉金豆豆了。”

  方小以吸了吸鼻子, 让自己不要哭。

  南时琛换了个角度,陪方以一起坐在台阶上。

  方以把南时琛的手拉过来,不吭声,就低着头,掰着南时琛的手指玩。

  南时琛的手掌宽大又温暖,手型很美,骨节分明,背上的青色脉络条条清晰有力。

  方以把自己的手和他的并在一起。

  南时琛动了动手指头,被方以按住。

  按住了也不挣扎,任由方以处置。

  两人像小孩似的,坐在家门口,不进门。

  方以把自己五根手指伸进南时琛指缝里。

  十指相扣。

  方以垂下眼,看着两人交握一起的姿势。

  陆应楚是教方以要扮可怜,可怜兮兮在家门口等南时琛回来。

  方以前面一段照做。可等着等着,方以脚酸了,蹲坐下来。

  然后,盯着被南时琛整理得井井有条的院子,方以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

  想他真的这么走运,碰到了一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男人吗?

  还是南柯一梦呢。

  想着想着,方以就哭了。

  其实没必要哭的。

  就是,压在心里的苦楚太多,一旦有了小点突破口,情感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哭到了南时琛回来。

  方以侧目,去看南时琛。

  “家里门密码没换,”南时琛对方以说,“我不在家你也可以进屋。”

  方以手指在南时琛掌心里挠,胡说八道:“我觉得蹲在外面哭更有感觉。”

  南时琛一边摇头一边笑:“那是不怕被别人看到了?”

  方以嗯嗯地:“和你在一起久了,脸皮变厚了。”

  南时琛那只没被方以扣住的手伸过去,弹了下方以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