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匹店的服务不如杂货铺的好。

  玄野要了崭新的红色绸缎喜被, 红色纱织床帘,甚至还要了店里做工最是精致漂亮的一对龙凤呈祥喜服霞帔,以及各色用得上的红色棉麻绸缎丝织用品, 店里掌柜的都没给送货。

  玄野让店小二把买的东西包好放去了赵三的板车上, 绑紧, 转战首饰铺子。

  新婚首饰和日常用得上的首饰可大不一样。

  婚礼首饰更加大气,奢华,繁琐,昂贵。

  玄野却眼也没眨一下, 挑了首饰楼里最是精致奢华的黄金珠翠打造的凤冠头面, 还有店小二殷勤搭配的各套首饰。

  一趟购置下来, 玄野足足花出去了六百五十多两银子。

  其中首饰是大头, 最是昂贵。

  玄野直接将洗菜盆子大小的一个木匣子装满了精致漂亮的各色首饰,发饰。

  箱子沉甸甸的, 还怕磕着碰着,玄野放进背篓里, 自己背了一路。

  即便后来再敢去置办江雀子的十几台嫁妆时, 都没放下来过。

  回家路上,赵三拖着装满各色货物的板车, 什么也没问,憨厚老实的埋头往前走。

  玄野对他的识趣很满意。

  回到家时,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玄野让赵三帮着把货物卸下来,轻手轻脚搬进杂物房旁边的空房间,堆放整齐。

  整理好后,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江雀子还没睡醒下楼。

  玄野给赵三结了双倍的银钱, 淡声道:“明日我便不去采买了。”

  赵三接了银钱,本想推脱银钱给多了的动作一顿, 黝黑的脸上掠过焦急。

  迟疑半晌,赵三一咬牙,满脸羞愧的出口问:“汉子,你这,你这可有什么活计需要干的没有?可以请我,我要的银钱不多,干什么都可以!洗衣做饭,洒扫清洁,你一日给我二十文……不,不,十五文,我可以给你干一整天的活!”

  拉板车根本就挣不到银钱,十天半个月才有那么一趟活,还被那帮用畜牲拉车的汉子联起伙来排挤……他现在要不是急需用银钱,也不至于这般难堪。

  玄野关上放东西的房门,抬眸看他:“我这儿没什么活计。”

  “我……”

  赵三确实本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样被打散,黝黑的脸上黑红难堪,沮丧嗫嚅:“那,那便是我多嘴了……”

  他干瘦的身躯肉眼可见的佝偻下来,扭头走出院子。

  玄野蹙眉,想起那天听见的这汉子的老娘病痨……到底对他升起了些许敬佩可怜的意思,叫住他道:“你家里几口人?”

  赵三怔愣,忙开口道:“家里人口倒是不多,我兄弟妹四个,我是最大的,兄弟分家后,爹娘跟我一家,我名下生养了三个小汉子,最大的汉子今年已经二十了,仍未娶亲……”

  赵三一股脑的将家里情况全吐露了出来。

  玄野漫不经心的双手抱胸,倚靠着大门问:“为何不娶亲?”

  “还,还能为啥……”

  赵三羞愧的低下头,搓着满是皱纹老茧的手:“没钱呗……他奶奶整日整日的病着,一年到头身子就没好过,不是这里疼便是那里不舒快,他爷爷近日也因着在山脚砍柴,摔断了手,看大夫又花去不少银钱……现在家里还欠着债……”

  “你的兄弟姐妹不管?”

  “如,如何管……”

  赵三深深叹了口气,低着头:“当初分家就是他们闹着要分的,就是不想再伺候老爹老娘……他们现如今,每年就给老爹老娘那么一吊钱,给的还不够还看病钱的……”

  玄野:“……”

  玄野上下扫了他一眼,淡声道:“往后,你便每日来我家帮着干活,一天给你开二十文的工钱……过两日你去把店家准备的十几台嫁妆箱子慢慢帮我拉回来,一天拉一趟,估计拉个三四天就成。”

  “什……”

  赵三愣了一瞬,大喜:“当,可当真?汉子,可当真?!”

  玄野颔首:“干杂活。”

  “成,没问题,没问题!”

  赵三眼眶闪着泪花,欣喜笑开,连忙道谢,险些要给玄野跪下了。

  玄野摆手打发他,赵三千恩万谢的走了。

  倒是能看见他强忍下的热泪盈眶,算是个有情义的。

  玄野沉默了半晌,转身上了二楼。

  床铺里,小孩儿睡得肚皮朝天,肉乎乎软嘟嘟的小肚子暴露在外,白嫩嫩的看着十分美味诱人。

  玄野站在床边看了许久,心软得一塌糊涂,眉眼温柔的俯下身轻轻抱起他,小声轻唤:“乖乖,江小乖,再不起来,今天晚上可要睡不着觉了,嗯?”

  “唔嗯……”

  江雀子还困觉,迷迷糊糊的捂着眼睛,带着小小的鼻音轻喊:“哥哥……不要……”

  玄野:“……”

  玄野倒吸一口热气,小腹发紧,浑身肌肉绷硬,瞬间酥了半边身子……

  这黏黏糊糊的哼唧声,谁听谁不梆硬?

  玄野喉结狠狠滚动,强忍下心里汹涌的欲意,把软乎乎半醒不醒的江雀子抱到大腿上,低沉哑声道:“乖乖,泡澡池子已经放满水了,再不起来,待会儿哥哥可要先泡了啊……”

  “唔……唔?……?”

  江雀子混沌的脑子逐渐运转起来,挣扎着睁开漂亮的眸子,愣愣的看了玄野一会儿,回过神,环抱住玄野的脖颈懒洋洋的打哈欠,低低轻唤:“哥哥……”

  “嗯?”

  玄野托着他屁屁抱起他,慢步下楼。

  江雀子趴在玄野肩头上,蹭着他的脖颈窝,困倦道:“我要去池子里泡澡……”

  “好,泡完澡,我们再吃晚饭。”

  玄野抱着他走出院子,把他放到大树荫下的秋千上。

  秋千已经被改良过,手臂粗的三根麻绳下方紧紧拴绑住结实的竹藤单人椅。

  椅子上还垫了软垫子,放了抱枕。

  江雀子窝在秋千椅子上,玄野在旁侧轻轻推动,便让他晃了起来。

  “乖乖在院子坐会儿,醒醒神,哥哥去楼上帮你把衣裳取下来,可好?”

  玄野推动秋千,控制住摆动的幅度。

  江雀子点点头,盯着对面的菜圃发呆。

  他还没彻底睡醒过神来。

  玄野揉揉他头发披散的脑袋瓜,转身上了二楼。

  现在天气特别热了,虽说附近都是山林,早晚还是偏凉,但下午时分,尤其是吃晚饭时分,连空气都会变得闷热。

  玄野给挑了一套纱织的青色短打,能让小孩儿露出半截胳膊和小半截脚踝,纱织的布料不透明,也不会很厚实,透气性很好。

  玄野把衣裳搭在青筋狞扎的胳膊上,取了套同色系的纱织小衣小裤就下楼了。

  把衣裳放进浴室置物架上,走出院子一看,小孩儿靠在藤椅上,两只白嫩的脚丫子跟着藤椅晃动,又睡着了。

  玄野好气又好笑,但心脏软得发涨。

  以前,他家小夫郎连晚上睡觉都会蜷缩起身子,特别没安全感,尤其他们刚认识那几天,小孩儿都得等他睡得呼吸均匀了,才敢小心翼翼的闭上眼睛,睡得特别浅。

  现在,在他们俩的家里,小孩儿在院子的秋千上都能睡着了……

  玄野很欣喜,伸手将秋千稳住,搭着秋千绳子垂眸看了他一会儿,俯下身,小心将小孩儿软绵的身子抱进怀里,抱起,在院子里轻轻走晃,软声轻唤道:“江小乖,衣裳都已经准备好了,再不醒醒,待会儿哥哥可真先洗了啊?”

  “唔……嗯……”

  江雀子软乎乎的趴在他肩头,困倦的眼皮子怎么也睁不开。

  下午天气很好,闷闷热热的,但是又有风,特别好睡。

  玄野叫了他许久,江雀子懒懒的蹭蹭玄野的脖子,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挣扎着要下来,哑声说:“我想喝水,哥哥……”

  “乖,桌子上有泡好的上次买的百合蜂蜜枇杷秋梨膏,去喝吧,喝了过来洗澡啊。”

  玄野依着他的意,把他放下地,跟在他后边走向浴室道:“慢点,不着急。”

  “唔嗯……”

  江雀子屁颠儿屁颠儿跑向餐桌,捧起凉滋滋的甜水仰头就是一顿喝,喝到一半,大大喘了一口气,又继续喝。

  秋梨膏滋补润喉,江雀子喝完,嗓音都脆亮不少。

  他捧着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漂亮海碗,走向浴室里的玄野,笑嘻嘻仰头看他道:“哥哥,这个好喝,给你尝一口。”

  玄野试了池子里的水温,温凉,正好天气热时酣畅淋漓的洗个舒服澡。

  闻言,回过头看了一眼,无奈笑道:“乖啊,哥哥不喝,这玩意儿齁甜,你喝。”

  江雀子确定他是真不想喝,捧着碗,可惜的咕哝道:“这个真的很好喝呀~”

  玄野瞅着他毛茸茸的发顶,眼底满是笑意,道:“那剩下的可以留着洗完澡再喝……乖乖待会儿脱了衣裳便直接进池子里洗,胰皂和洗发膏哥哥给你放在竹筐上了,出了这般多汗,得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嗯?”

  “好!”江雀子眼眸发亮,胡乱点头。

  玄野含笑揉了他脑袋一把,接过他手里的漂亮海碗,走出浴室。

  走到浴室门口,玄野脚步一顿,转身叮嘱道:“乖乖,待会儿洗澡不可以锁门,哥哥不会突然闯进来,不要害怕,但是哥哥叫你,你得应声,知不知道?”

  “啊……为什么呀?”

  江雀子解衣裳系带的手一顿,茫然的抬眸看着他。

  玄野认真解释:“虽然池子的水不深,但也到乖乖大腿了,乖乖第一次这样泡着洗,哥哥怕你一不小心淹着……”

  江雀子似懂非懂,知道玄野是担心自己,懵懵的点了头。

  玄野扬起唇角,把门关上了。

  江雀子没去锁浴室门,可到底是紧张的,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他迅速脱了衣裳,跨进池子里,蹲下,只露出脖颈和脑袋在晃动的水面上。

  池里的水温调得很好,还是活水,弥漫的水汽晕染了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硫磺味……江雀子只在开头的半刻钟很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后来,浴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玄野果然只是时不时唤他一声,跟他汇报道:“哥哥在煮竹筒饭……”

  “我们今天晚上吃猪油炒野菜……”

  “有野山葱炒野鸡……”

  “乖乖要不要吃鸡蛋,哥哥给你煎个漂亮的荷包蛋……”

  “晚上要喝的药膳用鸡腿炖好不好?不喜欢?那给换成乳鸽炖,可好?”

  ……

  江雀子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他整个人淹没进池子里,而后再突破水面出来,欢喜的往头发上打了洗发膏,搓出许多泡泡,然后顶着一脑袋泡沫,用胰皂在身上胡乱搓来搓去。

  搓了半晌,手没拿稳,胰皂呲溜一下,滑掉进池水里。

  江雀子“哎呀”一声。

  玄野连忙从厨房探出头问:“江小乖?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

  江雀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顶着泡沫道:“我,我不小心把胰皂弄掉了……”

  玄野:“……”

  玄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柔声笑问:“掉哪里去了?可要哥哥帮忙?”

  “不,不用,不用哥哥。”

  江雀子连忙捂着身子蹲下,紧张脆声道:“就是,就是胰皂掉进池子里了,我自己找,找一找就好了呀,哥哥你别进来。”

  玄野勾起唇角,可惜道:“那好吧。”

  江雀子羞得脸都红透了,等了一会儿,确定玄野不会进来,才胡乱去摸池子底的胰皂。

  有一大池子适温的活水可用,江雀子这一澡用了半个多时辰,洗得特别舒爽。

  用大毛巾包住湿漉漉的长发,穿好衣裳出去时,他巴掌大的小脸红润润的,笑出两颗小虎牙,白白嫩嫩。

  玄野刚好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回头一看,乐了:“江小乖,怎么笑得傻乎乎的?”

  江雀子两手捂住脑袋上的毛巾,胡乱揉巴,笑嘻嘻道:“哥哥,这样的浴室可真好呀,我以前还以为你留着这样一个池子是用来……”

  “用来?”

  玄野挑眉,预感他要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江雀子清脆道:“用来养小猪的~”

  玄野:“……”

  玄野气笑了,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站在身后给他擦头发,无奈软声道:“乖乖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想法?”

  “离谱吗?”

  江雀子乖乖巧巧的坐着,歪头想了想,道:“不是啊,哥哥你留的池子这样大,又空着,就很像是猪圈呀……”

  他心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是猪圈也没错吧。”

  玄野把他枯黄的头发擦了个半干,打趣道:“这不就给我们家小猪用上了吗?”

  江雀子:“?”

  江雀子转回身看他,撒娇似的嗔道:“哥哥,你骂我是小猪。”

  玄野:“……”

  小孩儿的脑袋瓜子是好使的。

  玄野低下头,闷闷的笑出声。

  江雀子又羞又赧,本就红的脸蛋更红了。

  笑闹了一会儿,玄野摸着他枯黄的发尾,软声询问道:“乖乖的头发没养好,哥哥帮你把枯黄的发尾仔细修剪掉,留下黝黑的头发我们重新养,好不好?”

  “剪掉?”

  江雀子下意识抓住了半干的头发,迟疑的张了张口。

  “怎么了?”

  玄野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半跪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问:“乖乖不想剪掉吗?”

  江雀子犹豫的点点头,又摇头,怯怯的小声说:“哥哥,头发只能偷偷摸摸修修发尾,不可以剪掉的,要是太明显了,会被族老拿柺杖打的……”

  这里是封建的不知名朝代,人们仍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

  玄野轻捏了捏他的手,并不强求,道:“那哥哥给你修修发尾,不剪,可好?”

  江雀子迟疑的点点头,答应了。

  吃了晚饭后,玄野取了把干净锋利的剪刀,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院子里,小心翼翼的修剪头发。

  小孩儿的发梢末尾分叉得厉害。

  即便是身子在逐渐养好,可是之前的头发却很难养得细腻光滑,玄野没敢剪掉太多,怕小孩儿掉金豆豆,只敢偷偷修了手指节短短两节那么点儿。

  修剪下来的碎发全是分叉的,枯黄的,毛糙的。

  江雀子看着,小脸上还是肉疼的表情。

  玄野一边扫走碎发,一边好笑。

  但第二天起床照镜子梳妆时,江雀子却发现原本难看的枯黄发尾没了,只剩下黝黑柔顺的发丝,簪发时也好看许多。

  他喜滋滋,心想果然什么都得信郎君的,郎君都是为了他好,才不会害他。

  江雀子就抱着这样的小心思,自己乐呵了一早上。

  玄野瞅着他,对他今天的好心情感到惊讶,不过一瞬,便也跟着笑开了。

  赵三一大早的便过来了。

  他刚到家里干活,还有些局促,老实的埋头干,即便在院子,也不乱瞅。

  江雀子在客厅埋头写着大字,玄野跟着忙活家务,时不时指点江雀子一下,氛围和谐。

  下午,天色有些阴沉,乌云遮掩了天空,有丝丝闷热的风吹起。

  正是第二茬禾稻开始扬花的时候。

  玄野看着天气不错,便牵着江雀子到了自家田地里,准备带他干些活。

  江雀子脑袋上戴着一个大大的草帽,纱织衣裳在热风的吹拂下,晃动飘扬,看起来特别好看。

  玄野帮他把草帽的系带系好,理理衣衫,才把正适合他玩儿的巴掌大的小锄头给他,笑道:“乖乖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竹筒里的山楂茶多喝些……哥哥就在田地里,里面可能有蚂蝗,可吓人,乖乖不要下田了,嗯?”

  “可是……”

  江雀子握着小锄头把,茫然的看着他:“不下田的话,我怎么帮忙呀……”

  玄野把他带到自家地的田埂边,正好有些许树荫挡着,软声安排道:“谁说不帮忙了,乖乖得帮哥哥把田埂上的杂草除干净啊,不然杂草长进田里,可影响我们的禾稻生长。”

  江雀子:“……”

  江雀子知道玄野是在哄他,不过田埂长满了杂草,确实需要清理了,于是欣然接下这一活计,蹲在上边儿埋头干得认真。

  玄野看了他一会儿,则和赵三一样,挽起裤脚,赤脚下田,除杂草,施农肥,帮着禾稻扬花授粉。

  时不时直起腰看一眼田埂上的江雀子,却发现他干活的速度并不慢。

  玄野和赵三给禾稻施肥施到一半,赵三憨厚笑道:“主家汉子,你家夫郎跟我家夫郎一样,是个手脚勤快麻利的,你瞅瞅,干活速度可不比咱慢。”

  玄野一直注意着,闻言直起腰看向江雀子。

  小乖崽已经把田埂清理了一大半了,还有一小截,就能整得干干净净。

  他脚边,还堆有一些挖出来的鱼腥草,带回家还能当凉茶喝,清热消炎。

  玄野扬起唇,含笑道:“我家小乖厉害吧?平时只是我不让他干活罢了,否则哪里还有我出力的份?”

  赵三诧异的看他一眼,挠挠后脑勺,笑道:“是啊,主家汉子,你这对你家夫郎,真是不错……”

  玄野挑眉,淡声打断他道:“这话别在他面前说。”

  小孩儿听了,总会胡思乱想。

  玄野不想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让他难过。

  赵三愣了愣,连忙点头:“你放心,自是不会说。”

  干了两个多时辰的活,他们都满头大汗。

  赵三是个侍弄庄稼的熟手,玄野放心听他的,半个下午便忙完了活计。

  在大树荫下休息的时候,赵三就庄稼的生长说了一番,江雀子听得特别认真。

  玄野温柔的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打趣笑道:“乖乖听得这样仔细,以后可是想自己当个庄稼把式?”

  “啊……”

  江雀子腼腆的挠挠脸颊,羞赧道:“才,才不是那样……”

  赵三憨憨的笑,黝黑皱巴的脸上拉出几道皱纹。

  玄野眼底满是笑意,正要说什么,手被拽了几下。

  玄野无奈道:“江小乖,哥哥手脏,再碰脏了你的衣裳……”

  “不是,不是呀哥哥……”

  江雀子下意识的往他身边挪,两人靠得很近,温热的体温远远不断传染到彼此身上。

  “是有人过来了呀。”

  江雀子望着不远处的来人,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