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时在听到某个名字时神色陡然一变,急促地打断了她,“谁?!”
会议室里其他人都因为他突兀的态度迷惑不解地看了过来,沈康时从来没有在公司这么失态过,下属员工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八卦神色。
沈康时的确是太失态了,以至于忘了自己在会议室 ,下意识地质问,“你说是柳……”
刚说出柳字沈康时就反应过来了立马闭上嘴,眼神冷厉地扫了会议室一圈,把刚刚那些窥探的眼神全部压了了回去。
沈康时冷冷道,“会议暂停,我有私人事务要处理。”
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沈康时起身攥着手机往外走去。
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沈康时面上的波澜不惊才松动了些,泄出几缕情绪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编导一直没有挂断。沈康时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就听到对面小心翼翼地问:“沈总,您还在听吗?沈总?”
“在听。”
——
公司上下已经炸开了锅,沈康时突然的失态和他不经意念出的那个姓,人人都联想到了沈总那个远在国外的白月光。也只有白月光,能让冰山一座的沈康时露出异样情绪。
人便是这样,不对比还好,一对比就显出待遇的高低贵贱来。
下午关汀回公司时,周围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眼神,张助理跑来给他送咖啡时也欲言又止似的,一眼一眼地打量他,被关汀一 发现马上又缩回去。
关汀不得不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张助理挣扎了一下,还是觉得如果告诉关汀关汀会伤心,所以他连忙摇摇头,“没什么。”
关汀也没追问,只问了一下他不在公司的时候有没有出什么状况。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办公室走去,路过茶水间时,掩着门的茶水间里传来兴奋的讨论声。
“沈总的白月光要回来?真的?”
“还能有假?你要是看见 沈总在早会上一听到那个人要回来时的神情,你就不会怀疑了。”
“我也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沈总露出那么复杂的表情,原来在那个人面前他根本不是冰山啊!”
“那可不是,他对我们都是冷冷淡淡的,连关秘书也……”
“嘘……小点声”
“怕什么,关秘书今天不是不在公司吗?而且就算他在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没看出来沈总最近的手腕是想把关汀也排除出核心业务了吗?都跑去给沈总的小情人鞍前马后当出品人了,跟一条看门狗有什么区别?”
张助理的脸色陡变,下意识要伸手推门去制止里面的人,却被关汀拦住了。
关汀清瘦的手腕没用什么力气地抓着他,倒让张助理好像被千钧重的重物压住一样,他看了一眼关秘书,只觉得心头发闷。
关汀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这些声音没有刺伤他半分。
里面的人说到这儿,好似越来越激动。
“就是就是,以前说实话还不太看得出来,毕竟沈总对那些小情人除了给钱给资源之外也没有上心到哪里去。现在,那个人一来,啧啧啧,真的对比鲜明啊。”
“那可不,这还是沈总第一次因为私事中止早会吧?我有个在电视台的朋友刚刚跟我透的风,说是要邀请沈总和那个人一起参加一档对话综艺,商界大佬和青年学者的对话。哇,这规格这架势,也太浪漫了。”
“还是那个白月光有分量,一露面就是上这种高大上的节目,而且听起来他们好像挺平等的,那个白月光是不是事业做得很不错啊?我迫不及待想看这档节目了,还不知道白月光长什么样呢 。”
“你想知道白月光长什么样,就去看关秘呗,谁让人家就凭着这张脸和这身材爬上沈总的床呢。”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不过差不多的脸和身材 ,待遇可差太多了哦!一个在节目上强强对话 ,一个只能鞍前马后当看门狗……”
下午的上班时间快到了,里面的人一边讥笑一边开门出来,却在看到关汀时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转而变成惊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关汀再怎么被排除出核心业务范畴,整治几个员工也是绰绰有余。
因为刚刚说得太直白太难听了,这会儿连台阶都不好找,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快被吓哭了。
关汀脸上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端着杯子,眉眼一挑,“我可以进来接杯水吗?”
最近关汀连咖啡都戒了,尽量喝白开水养生。
几个人被吓得动都不敢动,听到这话脸上扯出尴尬的笑,“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关秘书不好意思……我们……我们不是在说你……”
关汀拿着杯子进了茶水间,一边接水一边淡淡道,“奉劝你们一句,沈总对柳先生着紧得厉害,要是让他听到你们八卦柳先生一句……”
他接满水,直起身,眉眼弯弯回身看着众人,“到时候 ,你们恐怕得被沈总亲自裁员了。”
众人都心里一怵。
等他们一起出茶水间时,人有点多,引得其他人下意识看来。这时沈康时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层楼,他扫视一眼便找到了关汀的身影,急步走过来,脸上的神情冷硬,眉眼间却比往常多了几分喜色。
他蹙着眉头,不满道:“关汀,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上午去哪儿了?”
其他人连忙滚回工位,却都探头探脑悄悄偷听。
关汀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去电视台了。”
沈康时知道他去了电视台,看他也没有要多做解释的样子,不由得更恼火了一点,“让你去当个出品人,你就忙得脚不沾地,又跟台长去喝酒了?这么点小事就忙成这副样子,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做那些工作的……”
其他人大气不敢出,张助理更是缩成一只鹌鹑。可他心里却在为关汀叫屈。
奈何沈康时是个暴君,不管关汀有没有苦衷,只要他不高兴,关汀就做得不好。
对这番话反应最淡然的人只有关汀,他微微笑着 ,并不为自己辩解。
沈康时见他这副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烦躁,最近关汀好像变了不少,没有以前那么爱说话了。想到这儿,沈康时一阵郁躁,忽而想到早上的那个电话和柳亦久要回来的消息,沈康时一半是喜悦,一半是担心柳亦久那边出什么变故,还有剩下的一丝情绪是沈康时突然想用这件事撬开关汀的嘴,让他多说两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