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人类。”塔神坐在沙发上, 明明是完全一副人类的模样却面无表情的说着这样的话。
肃霜却没有反驳，塔神的确不是人类。
“妖姬，我曾经对你给予厚望。”塔神偏着头, 对肃霜说道。
“或许应该重新介绍一下。”肃霜将一直装在身上的身份卡直接扔了出去, 卡片掉落到了房间内的某个角落之中，“我的名字叫做肃霜，严肃的肃，霜雪的霜。”
塔神抬眸, 却只是看着，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但是肃霜却一点也不在乎的说道：“霜雪, 塔神应该很明白吧，是在天空中会掉落的东西, 会凝结的东西, 虽然冰冷，但是有古语说, 瑞雪兆丰年, 这个名字是雾哥给我和阿雪起的, 是希望我们可以预兆着更好的未来的到来。”
塔神只是很冷淡的移开了眼神：“人类总是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感情来掩盖自己卑劣的行为。”
“你说的对, 但是也并不是全部都是这样, 至少雾哥对我们的期待和祝福, 我一直都不认为这是过分的。”
肃霜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塔神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追随着肃霜, 肃霜在整个室内探索了一下, 从的卧室中取出了一个取暖器。
现在是深秋, 在山里的温度更是寒冷, 肃霜不知道塔神是不是对温度敏感, 但是他一直坐着却是冷了。
打开了取暖器, 温暖的温度传来，而塔神垂眸看着取暖器，却说道：“人类一直在用改变周身的行为来延长自己的生命，不懂得控制和节制。”
“谁不想活着呢，只是活得久了，很多东西就更通透了，再教给小一辈，让很多经验和知识都可以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肃霜在打开了取暖器后笑着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地球能够允许这些东西被诞生出来，未必就是冷酷无情的。”
塔神没有说话，而肃霜则是去了电视机旁边查看如何播放这些放在这里的碟片。
肃霜感觉到这些都是比较老式的物件，要摆弄起来也需要仔细查看一下，短暂的时间之内整个空间就只有安静的肃霜摆弄东西的声音。
“你到底想和我商谈什么？”终于，塔神首先开了口，“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和我交易的吗？”
“当然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来找您肯定是希望您能够答应我的请求的。”肃霜弄清了整个电视和碟片的使用方法，查看着碟片上的备注信息，企图选择一部不错的影片播放观看。
“那么你想要用什么样的条件来让我改变想法？”大概是因为肃霜的不慌不忙，反而是塔神现在显得有些不那么镇定了。
“在交易的时候，都必须充分的了解对方的需求，可是我们实际上并不了解塔神您的需求是什么，虽然说是来商谈，可是人类对您应该没有可以商谈的筹码。”
肃霜看到在一叠碟片中有相当多的名字暧昧的影片，打开看了一眼，重新关闭换碟片，在这里的主人看上去是个某生活很放荡的人啊，这影片可是重口类别的。
塔神却也注意到肃霜的心不在焉：“你认为你这般行为会让我改变主意吗？”
“不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要求可以让您改变主意，就算是我们真的动用武力消失的也仅仅是您这一副从灾厄的愿望中诞生出来的代表的躯体罢了。”肃霜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爱情影片，看了一下封皮上的介绍，觉得大概是挺有意思的。
“你很清醒，肃霜。”塔神更改了对肃霜的称呼，肃霜不自觉的勾起嘴角，“你应该也知道，你做的都是无用挣扎。”
“总要挣扎一下的不是吗？”肃霜站起身，爱情片已经开始播放了，肃霜全速蜷缩在了取暖器旁边的沙发上，“看看电影？”
“你是在放弃挣扎吗？”塔神似乎是真的拿不准肃霜在想什么，打算做什么了。
“不是的，对了，你有名字吗？”肃霜突然问道。
塔神却闭上了嘴，地球能有什么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无论如何称呼都是可以。
塔神的态度让肃霜明白对方大抵是不会说什么了，肃霜却并不失望，而是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做，但是我会和您一直在魔塔内一起，度过这二十多天，直到我在魔塔内回退到无法自保的时候。”
“为什么？”塔神冷漠的语气，却并没有看到肃霜的失落。
“只是希望您能在这二十天之内，能通过我找到人类为什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的理由。”
肃霜并没有什么愿望和梦想，活着本身也没有对自己的生活抱有太大的期待，很多时候都是按照自己需要做什么，而不是想做什么。
但是要肃霜去死，肃霜是不愿意，即便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却也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掉。
对肃霜而言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人生经历中很值得收藏的记忆，而肃霜想让塔神知道的，就是这些。
人类和地球不能共存吗？这个议题肃霜也在之前思考了很多次，可实际上人类已经活了很久了，是从什么时候地球开始厌恶人类了呢。
他要毁灭所有的人类和生命，是打算重头开始创造自己吗？就如同一个失恋的人，想要抛却一切重新开始一样。
电影开始了，肃霜安静的看着，他很久都没有这样什么都不用想的安静优哉的时光了，肃霜坐着坐着就觉得有些无聊，干脆靠在了塔神的肩膀上。
塔神的身-体依旧是坐得笔直，像是不懂得人类的放松是什么意思，可实际上塔神靠上去并没有太过硬邦邦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衣服太多，又大概是因为肌肉本身就是柔软的，肃霜居然感觉还不错。
爱情电影有很多类型，而肃霜挑选的是一个极其舒缓的一部可以安心细细观看的影片，在电影中的男女细致平淡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的爱情，却仿佛细细流淌着人类在内心深处深埋的温暖的感觉。
很可惜的是肃霜不太理解，大概是因为末世的人不能理解为什么末世前的人可以拥有这样多优哉游哉的时光去谈恋爱呢，这不是很没有效率的一件事吗？
但是真正的不知道应该在做什么的时候，肃霜放下心来后却是想要安静的睡一会儿，在爱情电影中舒缓的音乐中，肃霜躺在沙发上，靠在了塔神的腿上，熟悉的人-肉枕头的感觉，肃霜闭上了双眼，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肃霜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对身边的人付出好感和解除安全感的人，而这一次却在塔神身边安静的熟睡了。
塔神看着电影，直到电影的结尾，很可惜这是一部以悲剧为结尾的爱情电影，没有轰轰烈烈，只有一个小小的意外，带走了一个人，而另外一人孤独的背影在落日的余晖之下渐行渐远。
塔神似乎也不能理解从电影中表达出的过于细腻的平淡的感情能传递出什么，但是在整个影片结束之后，连音乐都关闭了，肃霜也没有醒来。
低下头，肃霜安静的睡颜就在他的腿上，大概是想要更轻松一点，肃霜的外套被随意的就搭在自己的身上，长发更是没有和以往一样高高束起马尾，凌乱的碎发随意的落在肃霜的身边，盘旋在塔神的双-腿上，鸦羽般的睫毛安静的在取暖器的光芒下落下一片仿佛是温暖的阴影，安静的平稳的呼吸让肃霜微微红润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生气。
大概是因为取暖器的缘故，屋子内的温度升高，肃霜的体温也随之身高，塔神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上似乎躺着一个会主动散发热量的东西，这种随着时间而一点一点的变得更温暖的感觉，塔神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塔神看到了肃霜放在一旁的手指，肃霜的手指很漂亮，塔神甚至觉得比起灾厄的神性的外貌来说，肃霜的外貌仿佛更加的优秀，洁白如玉的手指，指甲修整的完美漂亮，一切看上去都恬淡温柔。
仅仅只是看着，看着的时间越长，外面本身明亮的天气在逐渐的暗下来，直到整个天色黑了下去，只有电视发出的莹莹光芒，和取暖器发出的温暖的橙色，一切都显得极其平静。
在黑夜之中，肃霜在暗淡的光芒之内，仿佛比起平时要更加的耀眼了，或者说在一切都变得暗淡的时候，只有肃霜在发着光。
时间太长了，肃霜似乎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不舒服，稍微转换了一下姿势，在塔神的腿上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后本身有些不舒适的表情好了很多，从而本身有些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下去，甚至发出了舒适的呜咽。
然而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刻，塔神突然之中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是某种……
奇怪的极其异样的感情在身-体的深处不断的滋生和蔓延。
这种奇怪的感觉突如其来，塔神甚至都无法去参透和理解，这种暖洋洋的，似乎是可以包裹住人类的心脏的温度，让塔神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都溢满着暖意，这种突如其来的，让人几乎不能拒绝的也不忍心破坏的奇怪感觉，让塔神露出了不理解的神色。
肃霜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是深夜，周围是取暖器和电视的光芒，而塔神则是低着头正在看着他的眼睛。
塔神还是带着那个围巾没有取下来，肃霜伸出手到围巾内，却并没有感觉到围巾内很燥热或者是已经被捂出了汗，塔神的体温一直都非常的恒定。
“现在大概是什么时间？”肃霜问道。
“凌晨三点。”塔神回答了，平静的就仿佛是朋友一样。
肃霜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睡的真累，但是精神还不错，一想到这可能是最后几天却还睡这么久我是不是太奢侈了？”
塔神却说道：“人类的休息是为了更好的作恶。”
肃霜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是了是了，你说的都对。”
塔神微微皱眉，总觉得肃霜的态度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肃霜回头，瞥了一眼塔神：“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试试看睡一觉，人类的身-体疲惫的睡觉再醒来也是很有趣的体验。”
塔神这一次却没有回答。
肃霜扬眉，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塔神会肯定的说‘没有必要’，又或者直接说‘不需要’呢。
没有调侃塔神，肃霜站起身，肃霜关掉了取暖器和电视，将一切都重新归位，随意的洗漱了一下。
“走吧。”肃霜整装待发，将一直坐在沙发上只是目光随着他动作的塔神拉了起来，整理了一下长发，决定还是不要扎起来，应该能起到几分保暖的作用。
塔神虽然没有说，可却显然是不知道肃霜想做什么，肃霜也没有给塔神解释，而是拉着塔神重新照着他们下山的路又回到了原本突然出现的地方。
上山的路程对肃霜和塔神而言都不是什么非常艰难的路程，到达了山的顶峰之时，他们站在了一览无遗的山中，肃霜仰望着漆黑的夜色，在这里却可以看到很明亮的星星。
“塔神，你有好好看过夜空吗？”肃霜问道。
塔神依言看向天空。
“是不是对地球来说这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景色？应该是每一天都能随愿的看到腻味了吧？”肃霜感叹道，然而他却凑到了塔神的身旁，用塔神高大的身材给自己挡着风，这里的温度有些低，虽然衣服足够保暖却还是要保证身-体舒适的。
塔神感受到了肃霜靠近自己的身-体，仰望着天空，听到肃霜的絮絮叨叨的声音。
“人类将星星连接，形成了星座，也有人在努力的研究星星，有人爱好天文，有人专注的研究，明明是大家都十分常见的东西，即便是人类也对星空习以为常，却总是有很多人会对星空感兴趣。”
塔神仰望着星空，却听到身侧的人突然说道。
“只是在末世中人类，没有仰望星空的条件。”
“你是在责怪我？”塔神的声音平静，似乎没有被责怪的愤怒。
“我是在说，应该还会有人，对活着看到星空抱有期待。”
肃霜站在塔神的身边，没有得到回应。
天色虽冷，可天空渐渐泛白，天色逐渐变量，他们仰望着的一直漆黑的大海并没有迎来和肃霜所期待的一样的美丽的初升的太阳，平淡的，逐渐的天色变得明亮。
“真可惜。”肃霜撇过头，看向塔神，“我还以为也许有机会可以和你一起看美丽的日出，天色在太阳之下突然覆盖到了整个世界，一切从黑夜变得色彩斑斓，真的会有那样的日出吗？我没有见过。”
塔神回头对上肃霜的眼睛，肃霜只是遗憾的耸了耸肩，拍了拍塔神的肩膀：“走吧，虽然没有看到日出，但是我们应该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体验更多有趣的东西。”
肃霜刚刚转身要离开，然而走了两步，却突然脚步停下，回头疑惑的看着塔神：“有什么问题吗？”
肃霜看着塔神，而塔神看着海平面，一望无际的大海单独的塔神，这一刻肃霜突然觉得塔神似乎非常的孤独。
“你是有想看的东西吗？是有海豚？鱼群？或者干脆是有水怪？”肃霜回过身，重新站在了塔神的身边，本身孤单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现在变成了两个。
肃霜重新将目光放在海面之上，然而在肃霜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时间裂隙。
巨大的时间裂隙突然将整个空间包围，好不容易亮起的天色却在眨眼的瞬间重新归于黑夜，而下一刻，肃霜看到了令人赞叹的，完美的日出。
阳光突然出现在海水的水面之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出巨大的太阳，阳光瞬间破开云层直接一层一层的照耀在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像是不断的将黑暗从万物中剥离，肃霜甚至觉得仿佛看到了阳光剥离黑暗的碎光。
这一刻，肃霜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和塔神在一起，而是和万物融为一体，变成了被太阳所度化的微小的一份子。
肃霜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突然觉得为什么明明是他带着塔神想要看看人类眼中的美好，却被塔神宠溺了呢。
肃霜此时回头，凝视塔神，露出微笑：“地球很美丽不是吗？而人类则是拥有一双，发现你的美丽的眼睛。”
塔神似乎并没有被肃霜的话有任何打动，反而过于平静了，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随意动摇他的东西。
“但是也许着只是我的傲慢？”肃霜将塔神没有说出的话说出了口，“或许你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察觉到你的美丽吗？”
本身有些温暖的氛围因为肃霜的自嘲而陷入了冷寂，肃霜的心态却很平和，仰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至少他看到了他一直所想看到的东西。
“你带我看这些，是想做什么？”在美丽的朝阳之下，塔神的冰冷似乎都被这世间万物镀上了颜色，似乎有一层被包裹的冰凌正在一片一片的，析出裂痕。
“希望你至少能在和我相处的这一段时间中，找到忍耐人类的理由。”肃霜的长发在晨间的微风中拂动。
“如果你失败了呢？”塔神问道。
“我觉得我会成功。”肃霜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这里的直觉一直都很准确。”
塔神看着肃霜，而肃霜也回望着他，有一种无形的赌约，在两人之中慢慢形成。
肃霜回过头：“走吧走吧。”
塔神这一次没有再停留，而是跟着肃霜离开，只是在肃霜不曾注意到的时候，塔神回头，眼睛里再一次映入了这一次完美的日出，最终收回眼神，定格在肃霜的身上。
肃霜带着塔神下了山，顺着路两人的速度也很快，肃霜因为身-体改造体质很好，塔神则是根本就不会累。
明明是很无聊的路程，却因为这里的道路上大刚刚到了秋季，已经有相当多的树木已经开始落叶，泛黄的树叶在地面上，这里只是乡间小路基本不会有人来清扫，马路上的落叶在脚下随便的踩着都能发出脆弱的响声，肃霜对这样的声音爱的很。
肃霜和塔神的交流不多，塔神本身就讨厌人类，肃霜并不想将自己的经历分享给塔神，他或许有过愉快的记忆，但是在末世中的人类大部分都是不愉快的。
肃霜并不想引起塔神的反感。
从来都不会去巴结任何一个人的肃霜，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要对一个人费心尽力的讨好，肃霜也是头一回，拿捏不准这个分寸。
只是……
即便是两个人之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说，可实际上，塔神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他熟悉的对人类厌恶的表情。
明明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心情，却让肃霜直觉之中，告诉自己现在塔神很平静。
双-腿要走下来，普通人类大概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但是肃霜和塔神，却在凌晨到达了一座小小的城镇。
肃霜察觉到自己回退了一次，大概是已经到了零点了。
两个人站在城镇中，大概是因为城镇非常小的缘故，基本不会有太多人在外面逗留，整个小镇看上去安宁，又没有什么人。
马路上的路灯很亮，周边已经关门的店铺却还亮着招牌，肃霜和塔神安静的走在街道上，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行人，都低着头脚步匆匆的走。
肃霜觉得大概晚上并不是小城市活跃的时间，四处观察之时，看到了此时在头顶的酒店店面。
“塔神。”肃霜眨了下眼睛，这明显是有些局促的模样，“你有钱吗？”
塔神低头看肃霜。
肃霜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用的是什么钱，而且如果是塔神你的话，要有点钱应该不困难吧？”
确实不困难，肃霜也发现只要是不怎么过分的要求，其实塔神都愿意满足他，甚至是那一次时间裂隙也是塔神在满足他的要求。
肃霜看着手中的一踏纸币，说实在的他也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购买力，但是好歹数字还是懂的，不会闹出误会。
零点对整个小城镇来说太晚了，肃霜则是直接找到了酒店入住，而肃霜才知道这一塌钱其实很多。
肃霜进入到酒店内，对酒店的环境还是满意的，至少比起自己在研究所的小房间要舒适的太多了。
房间是双人床，摆设不错，还有一个躺椅，酒店内的气温微凉，却可以开空调，肃霜四处摆弄了一阵子，看向窗外，很可惜在城市内的酒店的窗外并没有什么独特的风景线。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肃霜见到塔神依旧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都要把门挡住了，肃霜还记得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对方看向塔神的时候，第一眼是被对方高大的身形震慑。
塔神一言未发，肃霜只是自顾自的寻找一些无聊的话题。
“你肯定在想，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睡觉？你又不需要睡觉，是吗？”
肃霜的话没有得到回应，肃霜也没指望得到回应，而是褪去了外套，问道：“塔神，你说你喜欢我，是什么类型的喜欢？”
塔神看着肃霜，而肃霜也仰望着塔神，企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晦暗，但是没有，只有一片清明之色。
肃霜放心了，看了一眼浴室内居然有浴缸，挑眉：“一会儿洗个澡吧，走了一整天，如果能在热水里泡一泡会很舒适，我去给你放热水。”
末世中资源紧缺，但是热水还是有的，很多仪器都可以直接被当做过水热，温度不高，但是可以舒适，肃霜很喜欢热水浸满全身的感觉。
而灾厄似乎也是发现了肃霜这点小爱好，也不吝啬的在每一次的纠缠之中，都会给肃霜全是极其温暖的体验。
肃霜也希望塔神可以体验一下。
塔神被单独放在浴室的时候，看着一浴缸的热水一时之间有些迟疑。
他并不想做这种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塔神还是伸出手扯开了衣带。
衣服在空气中消失，作为本身没有本体的塔神，衣服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只是看上去像是分离的罢了。
踏入水中的时候，塔神听到了在外面肃霜的一声轻笑，本身还无所谓的心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异样划过，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微妙的，仿佛是一种怪异的刺挠，让他的胸口有些奇怪的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热气的熏陶，那感受也逐渐的上升到了脸颊，有些燥热。
热水并不会给他带来舒适的感觉，只是坐在这里的时候，在浴室之外的肃霜总是突然响动的声音，让塔神有种怪异的，侵袭在胸口的奇怪感觉。
肃霜躺在床-上，听到了塔神的入水声，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塔神的人类身份向导，自己也没有怎么享受过生活，他现在在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在做自己一直期待的事情罢了。
他希望自己心中向往的美好，可以让塔神也领会。
真是想不到，自己最终体验的无数的第一次，不是和肃雾，不是和灾厄，而是和厌恶人类的塔神。
肃霜坐在床-上，浴室中安静的异常，打开了电视随意的搜索有没有适合观看的电视，懒懒散散的好像什么也不用在乎一般。
时间过去了三十分钟，肃霜有些迷惑，大声问道：“水现在应该已经冷了吧？你还要泡很长时间的话最好还是重新添加一些热水。”
而这一次肃霜听到了从浴室中传来的水声，肃霜立刻重新说道：“没有新的衣服可以换，就用酒店里的毛巾包一下吧。”
本身正在衣服重新回到身上的塔神听到这句话，眼神看向了在一旁的毛巾。
回想了一下人类的做法，最终将围巾直接围在腰间走了出去。
肃霜抬眸就看到塔神很坦然的在他的面前露出的精壮的上半身，肌肉的线条没入到白色的浴巾之中，肃霜居然有一瞬间的呆滞，刚刚看过去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看到了灾厄。
灾厄在外面有好好的呆着吗？
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之后回去和灾厄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滚几次吧，作为刚刚脱离了处-男身的肃霜对身-体的快乐还有些食髓知味。
肃霜看着塔神，那是完全和灾厄一模一样的身-体，说到底这个身-体应该也是通过和灾厄塑造出来的吧，无论是塔神还是灾厄，他们本身都不具备自己的意识，对人类的审美更多的只是按照人类的幻想在塑造。
肃霜靠在床头，目光随着塔神，而塔神又站在了原地。
高大的身材站起来的时候好像让整个空间都显得拥挤了很多。
肃霜突然发现，是不是如果失去了人类的要求，其实塔神自己本身也并没有任何想要做的事情吗？
仔细想想塔神的所有的目的都只有让人攻略魔塔，唯一表现出的自住情绪就只有厌恶，说到底现在在面前伫立的，真的是地球吗？还是实际上是承载着地球意志的，实际上是塔神的情绪呢？
“泡澡舒服吗？”肃霜问道。
“没有独特的感觉。”塔神回答道。
“躺下来吧，现在是放松的时候。”肃霜摊开手，表示身旁的床，见到塔神安静的靠了过去，心中叹息，如果塔神可以在这种事情上对他言听计从，那为什么不能直接答应他的请求呢。
肃霜看着塔神，而塔神也在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都在被灾厄盯着看的缘故，肃霜对于这种很明显的视线居然完全接受良好。
唯一让肃霜有些不爽的却是因为塔神和灾厄一模一样的脸，现在塔神坐在床-上的模样就总是会让他想到灾厄，脑子里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来之前的那段胡闹的时间。
肃霜轻咳了一声，将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维全部抛之脑后，肃霜随意的将电视调整到放着音乐的节目上，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歌曲徜徉在整个安静空间之中。
肃霜偏过头：“塔神，你在作为地球的时候，每天都需要做什么？”
塔神回应道：“什么都不做。”
“没有和人类一样，需要做行为吗？”肃霜有些好奇。
“我和人类不同，没有复杂的思维。”
是一直都是在进行着单调的重复的事情却不会感觉到腻味的意思吗？
肃霜弯下腰，肃霜想了想：“你有什么兴趣吗？”
“那是只有生物才有的东西。”
“你喜欢我对吗？”肃霜却直接问道。
塔神的长发有垂落，肃霜从这隐约的动作之间敏锐的察觉到塔神意识上的变化，塔神点了点头：“是。”
“那么是地球在喜欢我，还是你在喜欢我？”肃霜问道。
塔神皱眉：“都是我。”
“喜欢难道不是生物才有的行为吗？”肃霜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你知道石头喜欢什么吗？”然而塔神却反问道。
肃霜一愣，摇了摇头。
“石头有喜欢的环境，不喜欢燥热，而是喜欢温凉湿润，不喜欢流水，喜欢土壤之下。”塔神的声音就宛若世界之外的自然在和肃霜对话一般，“山岩不喜欢下雨，不喜欢风吹，不喜欢太阳，喜欢阴凉。”
肃霜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居然会听到这些。
“任何东西都是有自己的偏好的，我也一样。”塔神触碰了自己的胸口，代表着自己，而不是代表着身为塔神的他。
肃霜张了张嘴，有些诧异，他铁定以为塔神会喜欢他，是因为灾厄的缘故，可是现在这样听来好像并不是完全受到灾厄的控制。
“看电影吗？你有没有想看的电影？”肃霜问道。
“没有。”
“上一次看的不好看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看进去？”肃霜问道。
“在电影中人类总是会将自己的人生塑造的美好，不论是怎么样的结局却每一种都是在宣扬虚无的精神。”
肃霜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塔神看电影居然还会评价一番。
“不好吗？”肃霜歪着头问道。
“人类并不是美好的东西，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
肃霜突然笑了：“你知道什么是美好的东西吗？”
“是的，我知道。”塔神的笃定让肃霜一愣。
“什么是美好的东西？”肃霜有些好奇的问道。
然而塔神只是安静的看着肃霜，没有回答。
“在你知道的美好的东西中，有人类的美好吗？”肃霜换了一个问题。
“是的，人类也有美好的一面。”塔神的眼神定格在肃霜身上的时候，让肃霜觉得塔神是在透过他看到了本身很难见到的美好。
“就算是看到了美好，你也觉得人类该死吗？”
“是的。”
“为什么？”肃霜不太明白，“难道你认为美好的东西不应该存在吗？”
然而塔神却垂下了双眼，让肃霜无法通过那双冷金属的色泽的双眸再去窥探在他的想法。
塔神是神，是地球，是一直可以观察着人类的真正的可以全方位掌控人类的神，肃霜突然意识到的或许塔神知道的真正的美好定然很多，他一直在观看着一切。
他知道美好，却不认为美好应该存在，还要故意撕碎本身和平的时代。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知道美好之后还会厌恶人类？
肃霜突然觉得自己太稚嫩了，稚嫩到无法去撼动塔神，无力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