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惟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越是这种时候表情管理就越容易。
池复和白忆?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还有,这女人居然没有识破他们俩身上的障眼法?!
白忆搀扶着“老父亲”池复朝他们走了过来,说话语气模仿周子盼模仿的连沈夜惟都听不出区别:“实在是对不起,不小心开错路了,这才晚到了一会,嘿嘿。”
“真蠢。”
常翎并没有过多的怀疑,“我已经给你和你爸准备好了房间。容薇,你带他们过去吧。”
女人点点头:“是,师父。”
犹豫了片刻,白忆继续道:“常仙家,我再多问一句,我父亲的病,您看看……”
常翎有点不耐烦了,“你急什么?答应了帮你,我就不会食言。”
白忆连连道谢,这才搀扶着痴痴呆呆的“老父亲”池复跟着那个女人离开了。
常翎依旧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沈夜惟则是悄悄地观察着常翎的反应。
白忆和池复本身的气息隐藏的特别好,他们甚至穿上了周子盼和他老父亲的衣服,身上几乎都是这两个人的气息。
但沈夜惟不敢放松警惕,如果常翎发现了任何端倪,后续的情形发展很难预料。
还有一个沈夜惟克制住自己不去想的疑问——他们俩找到这里了,那阎桓呢?
跟他们一起来了吗?
至少目前应该还平安吧……
“沈夜惟,”常翎忽然靠近沈夜惟,双手撑着石头椅子两边的扶手,“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你想听么?”
沈夜惟确实被他吓了一跳。
看着常翎近在咫尺的脸,他只好道:“你能有什么想法?无非是想到了什么新的折磨我的方式。”
“你看看你,说的这样难听。”常翎低声说道,“如今我们变成了这样,还不都是你自找的?”
“是,你说的没错。”沈夜惟眯起双眼,“我当时就应该直接杀了你的,不该对你有任何的怜悯。这是我沈夜惟此生犯下的最大的过错。”
“是吗?”常翎嬉笑道:“你和你的徒弟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发地不寻常,这就不是罪过了?”
“你情我愿的事。”沈夜惟默默道,“怎么就是罪过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居然还能接受男人。”常翎捏着他的下巴,“你们是谁睡谁,你睡他,还是他睡你?”
如果自己还能大动,沈夜惟横竖都要啐他一口唾沫。
“关你什么事?!”
“沈夜惟,如果我在这里把你办了,你那毛绒绒的徒弟,会不会很着急?”
沈夜惟顿时变了脸色。
“好嘛,心跳速度终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常翎的手指按着沈夜惟脖子上的脉搏,“开始害怕了?还是说你其实是在兴奋?”
沈夜惟绷不住了,骂了一句特别脏的脏话。
明显感觉到常翎的情绪变得非常不高兴,沈夜惟赶紧加大马力,开始了言语攻击。
……
“怎么样?”
房间内,看到池复的脸色有变化,白忆焦急地问。
池复的耳朵正贴在这间房间的石头墙壁上,偷听这附近的声音。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道:“不好,这王八蛋好像要给我们首领戴绿帽!”
“什么??”白忆脸上的焦急变成了错愕。
原来这人掳走师父,是因为惦记上师父的美色了??
可这……怎么看都不像啊!
“你再听听,他们还说什么了?”白忆小声说道。
池复再次把耳朵贴在墙上,又听了一阵儿,“沈大师在骂脏话呢……我的天,这还真妙语连珠啊!”
“别感叹了!”
一想到师父可能会被常翎那个,白忆更着急了,“你之前说有办法通知阎桓师兄,办法呢??他现在就在外面,你赶紧让他下来救人啊!”
“不慌,首领的伤刚好,让他现在下来和这人硬干,我感觉挺悬的,毕竟他还在上面摸地形;况且,刚刚沈大师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再加上他体内的蛊都还没解,现在基本没什么战斗力,只能是人质。”
池复说道,“我们再观察观察,看看常翎有没有什么弱点;或是有没有什么法子,先把沈大师体内的蛊给解了。”
“万一观察期间师父被那个人……被那个了,怎么办?”白忆思考了片刻,说:“不行,我得去保护师父。”
她刚说完,池复快速做了个“各就各位”的手势,然后光速回到椅子上假装痴呆。
白忆也赶紧在床边坐下,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半分钟后,之前引他们到这里的那个叫容薇的女人来到了房间外面,敲了敲门。
考虑到周子盼在他们面前的身份地位的问题,白忆选择直接起身开门,并用周子盼的声音说:“来了来了!”
开门后,容薇直接道:“师父让你过去。”
“那我父亲……”
“可以先让他在这里休息,你自己过去就行。”
“好,好!”白忆连连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池复,后者的表情依然呆傻,也不知道他这会是怎么想的。
白忆跟着容薇离开了房间。穿过走廊的时候,她试探性地问了句:“这里没别人啊?”
“什么意思?”容薇反问道。
“我是说……”白忆抹了把汗,没话找话:“常仙家那么厉害……我还以为这里会有很多他的弟子呢。”
“哼,”容薇哼笑道,“那是当然。师父可是五毒之首!他门下的徒弟多如繁星!只是现在他们都不在这个区域罢了。师父这边如果有任何需求,他们都是随叫随到的。”
她这么一说白忆心里就有数了,这里的地下古迹其实是一座城市,范围非常广。既然有王宫,那就有别的建筑。常翎的那些徒弟,应该就居住在这附近。
看来池复的选择是对的,不能轻举妄动。
进入正殿,白忆一眼就看到了常翎和石头椅子上的师父。
看到常翎的手还掐在沈夜惟的脖子上,白忆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这人是特娘的没别的事可干了吗?!光在这里折磨师父了!
在此人临死之前,定要叫他尝尝凌迟的滋味!
但表面上,白忆表现得毕恭毕敬:“常仙人,我来了。”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沈夜惟一眼,心如刀扎的感觉却如凶猛狂潮一般席卷而来。
沈夜惟半闭着眼睛,嘴角比刚才多了不少鲜血,脸上伤痕累累。
“给小周拿把匕首。”常翎默默道。
容薇将一把明显沾了毒的匕首,交给了“周子盼”。
“这是什么意思?”白忆问道。
“我知道,椅子上的这位,沈大师,曾救过你一命。”
常翎说道,“用这匕首杀了他,我便收你为徒。”
白忆快速地思考着,怯懦地笑了笑,“我这……我就一普通人,能杀得了他吗?”
“你是普通人没错。”常翎淡淡道,“但我给你的匕首不是。上面沾的毒就连我都要小心翼翼,杀他不在话下。”
连他都要小心翼翼?白忆已经陷入了头脑风暴——这匕首现在在她手上,该捅谁?是冒着风险捅常翎,还是先捅死旁边站着的容薇?
捅完之后如果常翎没死,自己不敌,时间至少是争取到了,师父还能多活一段时间;池复那边应该还听着这边的动静呢,说不定也能趁机把师父救走……
沈夜惟微微抬起眼眸,“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过今年了……”
白忆心里一惊。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常翎催促道,“周子盼,动手吧。”
白忆握紧了手上的匕首,正准备发功用匕首攻击常翎的那一刻,大殿的西北角传来一声巨响。
这声响动宛如巨石滚落,地面和天花板都跟着颤了又颤,灰尘肆意掉落,这座沉睡已久的宫殿似乎有坍塌之势。
“怎么回事?!”容薇最先表现出惊慌,“师父,西北方向,是容泽的住处。”
常翎微皱着眉,“容泽不是外出了么?”
话音刚落,第二声巨响传来,这次是东北方向,声音比前面一声还要大,距离更近。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突然传送到了正殿,跌跌撞撞地跑到常翎面前跪下:“师父!我们被偷袭了!住在北方所有的师兄师弟……无一幸免!”
“谁?!”容薇质问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偷袭我们?!”
“我……没……看到……”男人艰难地说完,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在了地上,腹部上的三道血痕触目惊心。
常翎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寒意驱使着他下意识向后弯了下腰,躲过了一次致命的攻击。
“受死吧!”
白忆一击不成,直接闪到了一旁,手里的匕首握的更紧了。
“放肆!”
容薇一边喊一边向白忆发起了进攻,“你竟敢骗我们!”
白忆原地一个腾空翻身,双脚先后踹向了容薇的胸口,直接把容薇踹到在地,吐血连连。容薇不肯服输,重新爬起来,再次发起了进攻。
听着她们打斗的声音,常翎忽然笑了:“看样子,是你那毛绒绒的徒弟过来救你了。这下你是不是觉得开心了?”
“唉,我一个濒死之人,何德何能啊……”
沈夜惟哼笑一声,继续道:“不过,你这废物手下,是不可能打得过白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