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在阎桓的建议下,沈夜惟带着小诗和小朝开始在酒店常住,这样以后再有什么突发情况,大家互相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
从小朝的房间里出来之后,沈夜惟发现颜逸就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自己。
颜逸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监控,什么都没说。
沈夜惟心领神会,淡淡问道:“有几样日用品,我想托你帮我去买一下,可以吗?”
颜逸赶忙点了下头:“可以呀,都需要买什么?不如您列个单子给我?”
“嗯,你跟我过来吧。”
颜逸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跟着沈夜惟进了房间——这次还是像之前一样,单独给沈夜惟开了一个套房,房间自带一个大浴池。
“说吧,什么事。”沈夜惟默默道。
“唉……有件事,我们这些弟兄们有点好奇。”
颜逸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您知道,首领一直在养伤。可这两天,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我们给他送去的吃的他也没吃,看起来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第一天回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啊!”
沈夜惟非常不自在地抿了下嘴,“这件事是我的错。”
“啊?”
“具体原委就不和你说了。”
沈夜惟解释道,“是我那天表达不当……总之,你们不用太担心。过一会我就要去帮他检查伤口,我会安抚他的。”
颜逸站在原地扭捏了一阵儿,稍微有点不甘心。
他特别特别想八卦一下,这两人是在闹什么矛盾,这也是其他兄弟们都在关心的问题;但沈夜惟都已经这样说了,他再继续追问就显得很不懂事。
他们回来的第一天,首领就说了,沈夜惟和他的两个徒弟接下来会在酒店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另外,如果再有同门的其他师弟师妹们要住进酒店,一并接待。
常翎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他既然已经来过一次酒店,那就表示他们的老巢已经暴露,这个时候必须要齐心协力才行。
这种时候,大家如何和谐相处,就是一门艺术了。
“那好吧。”颜逸点点头,说:“那就拜托沈大师了。对了,刚刚您说要买的东西……?”
沈夜惟拿出一份清单递给他,“你们附近的超市、药店,应该都能买得到。麻烦你了,买完之后记得拿小票。”
“好的,我这就去办。”颜逸拿着清单,礼貌地退出了沈夜惟的房间。
沈夜惟独自坐在套房的沙发上,端着茶杯,连连叹气。
他都快愁死了。
其实这事说大也不大,就是处理完阎桓身体里的蛊虫之后,沈夜惟拿着药帮阎桓的伤口消毒、包扎。
当时他十分无心地说了一句,这虫子真是太恶心了,这黑色的粘液都沾到你伤口上了。
这句话就为后面的事情埋下了一个伏笔。
村里的事情既然都解决了,再加上肩膀上又受了伤,阎桓就不想继续待在村子里了。他买了车票,和沈夜惟一块回了酒店。
抵达酒店的那天晚上,沈夜惟打开了阎桓肩膀上的纱布。
伤口本身就有些感染,再加上阎桓本身恢复的比较快,情况看起来就非常的糟糕——有几处皮肉上沾着的黑色粘液无法清理,就导致了伤口无法愈合。
不只是沈夜惟,阎桓自己也吓了一跳,当即决定让沈夜惟重新开刀,把那部分皮肉切除掉。
这个过程并不复杂,需要切掉的地方也是米粒大的几个部分。
黑色粘液所带来的视觉体验,以及当时焚烧蛊虫时散发的那股令人终生难忘的恶心气味,同时冲击了沈夜惟的大脑。
沈夜惟强忍着恶心弄了半天,在准备缝合伤口的时候,终于还是没忍住,抱着垃圾桶哇哇直吐。
伤口还没缝合,阎桓不敢乱动;他转过脑袋震惊地看着沈夜惟,虚弱地问了句:“是不是,我身上有很难闻的气味……?还是伤口太丑了,吓到你了……?”
沈夜惟摆了摆手,最后感觉垃圾桶抱着不舒服,直接去了卫生间,吐了半天。
阎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沈夜惟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和自己亲热了……
因为那条恶心的虫子在自己的体内待过。以后只要他一靠近自己,可能就会想起这个事实……
等沈夜惟从卫生间出来,阎桓的情绪就已经变得非常低落了。
他想要帮阎桓缝针,阎桓也拒绝了他;他只说自己的体质特殊,只要不感染自己就能很快愈合,让沈夜惟不要管了。
……
沈夜惟放下了茶杯,拿出了衣柜里藏着的装备。
那是一套制服,是他向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借来的。根据他的观察,穿这种制服的工作人员可以直接进入客人的房间,打扫打扫卫生,收拾一下床铺之类的。
沈夜惟穿着这身制服来到了同层的另外一间套房门外——阎桓就住在这间房间里。
昨晚他花了一整晚的时间,研究了周瑶之前发给他的“漫画版学习资料”。沈夜惟大概开始明白了,两个男人谈恋爱是个什么情况。
不就是男老婆突然生气了吗?
无妨,自己会哄好他。
沈夜惟几乎藏住了自己的所有气息,装模作样地进入了阎桓所在的套房。
他低着头,拿着打扫工具假装清理着地毯。
阎桓的这张床,四周都有床帘。
这会床帘还是拉着的,他看不到自己,就等于无法识破自己的障眼法,沈夜惟心想。
看不到自己怎么能行?
万一他真的认为,来的是个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然后让自己在这白白打扫几个小时……
想到这里,沈夜惟就拿着打扫工具走到床头边,想按下那个能让床帘自动收起的按钮。
“不准把床帘拉上去。”
阎桓的声音突然传来,距离非常近,似乎他和沈夜惟之间就隔了这一层不透明的床帘而已。
沈夜惟一惊,只好拿着打扫工具继续假装打扫卫生,一边琢磨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放一条小蛇钻进床帘,可这样的目的太明显了;万一阎桓不接招,自己就会很没面子。
“浴室里的浴巾,给我换条新的。”阎桓依然躲在床帘后面,这样说道。
沈夜惟只好走向浴室。这间浴室里没有大浴池,但有按摩浴缸,墙边那带有雕刻的架子上,挂着三条浴巾,有一条是湿的。
这个兔崽子,该不会偷偷洗澡了吧?
他还想不想让伤口愈合了?
沈夜惟取下了浴巾,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屋里压根就没有洗衣装置。无奈之下,沈夜惟只好用了一道清洁的法术,那三条浴巾瞬间变得干干净净。
他穿过客厅回到浴室,就看到床帘稍稍动了一下。
“你过来一下。”
阎桓这样说道。
沈夜惟捏了一下嗓子,学着酒店的工作人员的语气,发出了一阵不同于往日的尖细声音:“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床上的人沉默了十几秒,最后说了句:“我这里负责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都是凡人,都有气息,不会一丁点都没有。”
沈夜惟:“……”
都是凡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会闭气的凡人吗?
阎桓自己打开了床帘。
他打量着沈夜惟的这身衣服,一时间竟然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沈夜惟干咳了一声,说:“我来看你了。你,好些了么?”
阎桓:“???”
这身衣服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这令人脚趾抓地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
但沈夜惟的表情非常的认真,阎桓只好道:“还可以吧。不用担心。”
“还可以的话,你把伤口挡这么严实干什么?”沈夜惟指了下他披在肩膀上的那件浴袍,“上衣脱掉,让我看看。”
阎桓把浴袍拉的更紧了,连胸口都挡住了,“别看了。”
万一再吐了怎么办。
沈夜惟看着他的表情,心想,很好,他这应该是开始害羞了。
他捏住阎桓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床上的人,语气高冷:“我就喜欢你害羞的模样。你不脱,我帮你脱?”
阎桓:“????”
这人谁啊?他肯定不是沈夜惟!!
难道是……厨房的油锅成精了,孵出个和沈夜惟长得一模一样的冒牌货??
沈夜惟可不只是随便说一说,他还真的上手打算帮阎桓脱掉浴袍。毕竟伤口一直捂着,也不太好。
阎桓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他用手死死地捂住浴袍,两条腿一个劲儿地乱蹬,飞速退到了床的另一边。
“你你你你……”阎桓满脸通红地看着他,结结巴巴道:“你想干什么?!你是我师父吗?你不是吧……”
原来这就是漫画里的欲情故纵啊,沈夜惟心想。
“我不是你师父,谁是你师父?”
沈夜惟吐槽完,随手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他果然还是不习惯这样的衣服,这东西太勒了。
阎桓见状,哼笑一声,说:“沈夜惟,如果你想在床上跟我来硬的,我想先问问你——功课都做好了没有?如果没做到位,就算我现在受着伤,我也不会输给你。你还是得喊我一声老公。”
这下轮到沈夜惟懵逼了,“这都哪跟哪啊?你那员工制服的裤子设计的不合理,我实在是勒得受不了了,这才……”
话还没说完,阎桓直接抓住了沈夜惟的手腕,一把把他拽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