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惟在村子的几个方向都设置了结界,防止那东西再折回来。
“原来如此,它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是有规律的。”
沈夜惟看着那张纸上记录的日期,点头道:“这世上知道这种术法周期的可不多。它八成和我们一样,修为甚至有可能在我们之上。”
“你说它有没有可能混迹在那些村民之中?”阎桓问道,“如果它修成了人身,那么融入村子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姓周,他们彼此之间大多数都是知根知底的。就算是,它应该也已经在此埋伏了很多年,不好查。”
沈夜惟道,“走吧,我们先回招待所,稍微休息一下。”
最近的事都是一茬接一茬的,两个人有好些日子都没休息过了。
一回招待所,阎桓就缩在下铺的床上,背对着沈夜惟,也不吭声。
沈夜惟在对面的下铺床上坐下,看着阎桓的后脑勺,想起了他说的“磕你俩”的事。
先前把周瑶送回家以后,周瑶拿着手机给他传了一些东西,沈夜惟都还没顾得上看。这会难得有时间,沈夜惟就拿出手机,想看看到底什么叫“磕你俩”。
半个小时后,阎桓先熬不住了,打开手机的自拍功能,企图用这个方式偷看一下沈夜惟在干嘛。
这不看还好,一看阎桓更熬不住,直接翻了个身看着沈夜惟:“你在干嘛??”
只见沈夜惟捧着手机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像是被点了穴。
叫了两声,沈夜惟都没回应。阎桓下了床来到沈夜惟身边,借着手机的灯光,这才看到眼前的男人双颊泛红,正盯着手机屏幕愣神。
“这是什么?漫画?”
沈夜惟惊得一哆嗦,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对面的床上,“啊?漫画?不是……我就娱乐一下,哈哈,不小心点到了,这手机还挺难操作的。”
完了!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想掩饰却掩饰的稀烂,这还不如直接承认了呢!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阎桓一眼——恐怕下一秒阎桓就要开始笑话自己了。
阎桓默不作声地帮他捡起了手机,而后一脸平淡地将手机还给了沈夜惟,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酝酿了一阵儿,阎桓语重心长地对他讲:“我还以为,你刚刚在用手机偷看哪里的澡堂呢。漫画而已,不要这么紧张。”
沈夜惟:“……”
这漫画上的程度可比澡堂要刺激多了,弹幕也把他看不懂的地方解析的淋漓尽致。
“还不都是你,说什么磕你俩。”
沈夜惟嘟囔道,“你要是吃醋了就直说啊,不要讲这种我听不懂的话。”
阎桓笑着揽住他的腰,“来,你坐过来点。”
沈夜惟顺势搂住了他,解释道:“今晚周瑶主动要求一起调查,确实是有事想要传达给我们。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我知道。”
阎桓低声说道,“你和她的话我都听到了的。况且,我知道你和她不是一类人,我没有吃你们的醋。”
沈夜惟瞬间松开他,“你没有吃醋?等等,你怎么可能听得到的?你离得那么远,我们又在周子盼家里……莫不是,你对我用了你的追踪术法??”
“我怕你遇到危险啊,这几天一直用着呢。”
阎桓还有没意识到沈夜惟的情绪已经起了变化,笑嘻嘻地说:“下次可不准偷偷跟别人说,我的耳朵摸着毛绒绒的了。万一别人跟你有一样的癖好,惦记上了怎么办?”
“你、你怎么能这样?!”
不吃醋就算了,居然还偷听自己说话?!还偷听了好几天??
沈夜惟一把推开他,气愤地站起身,径直走向对面的那张床铺坐下。
阎桓:“……师父,你听我解释。”
“我不是你师父。你早就被我逐出师门了。”沈夜惟冷淡地回应完,还不忘在自己周围竖起一道结界,防止阎桓靠近。
……
天刚亮的时候,不少村民都聚集到了周村长家,聊着昨晚的那场大雾。虽然没有听说昨晚谁家的牲口被吃了,但村里依旧人心惶惶。
“哎,你们看,沈大师和他徒弟过来了,正好问问。”
周村长说着,看着路上的那两个人,“耶?他俩走路,咋离得那么远呢?昨天还不是这样的呢,吵架了这是?”
周瑶一听,也跑出院子来看热闹。
沈夜惟走在村里小路的最左侧,阎桓走在最右侧,两人中间好像隔了条银河。
“瑶瑶,你快去跟他俩说说,让他俩往路中间走走,小心别从路上掉下去了。那条路下面都是水沟。”周村长拍了拍女儿,说道。
周瑶忍着笑意,快步跑到两人面前,打了招呼。
“早啊,沈大师,阎大师。”
周瑶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俩,小声问道:“你俩咋了这是?吵架了?我爸说让你们往路中间走走,小心别掉下去,这路两边都是水沟。”
阎桓板着脸,默默道:“不会。”
沈夜惟的脸色同样阴沉,“走吧,得去聊聊昨晚的情况。”
这两人说完,依旧按照之前的行走路线朝周村长家的方向走去——各走各的,谁也不理谁。
周瑶一看,心说妥了,他们绝对是吵架了。这架势肯定不是师徒矛盾,而是情侣或是夫妻之间的矛盾。
因为,她妈和她爸吵完架之后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各走各的;晚上看电视都恨不得把沙发劈成两半,划个分界线出来。
周村长家的客厅坐满了人。有不少人还带了小马扎,就为了能听沈夜惟他们讲一讲昨晚的情况,因为昨晚的雾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首先,我有一个问题。”沈夜惟看着周村长,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的?是网上搜的?”
“不是。”周村长摇摇头,“听人推荐的,大师,怎么了?”
“在我们来之前,你们有找过其他人处理这事么?”
“没有,只找了你们。”
周村长回答的十分坚定,“说起来其实挺巧的。这事发生之后,我们也没想着找人来处理,但我们送周二去养老院的那天,在养老院外碰见了一个陌生人。”
旁边的几个人附和:“对,我记得是个小伙子,样子看着不太正经。他说他在我们身上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就问我们,最近住的地方是不是出了怪事。”
沈夜惟皱起了眉。
“我们把情况和他说了,他说他处理不了,但他知道有个人可以,就给了我们您的网站和邮箱地址。我们一合计,这才一块写了封邮件给您。”周村长说道。
“他长什么样子?”
阎桓刚问完,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到外面去接,其他人则是把这个小伙子的样貌描述给了沈夜惟。
“具体长什么样,我还真记不清了,光记得他穿的衣服了……他那衣领应该是皮草,挺贵的。”
“裤子也挺潮的吧?还有鞋子。”
“对对,是这样。”
说到这里,沈夜惟基本上就明白了——他们看到的应该只是障眼法,那人把他原本的模样给隐藏起来了。
“那天你女儿有没有跟着一块去?”沈夜惟指了下周瑶,问道。
“没有,她那时候还在市里工作,后来辞职了,才回村儿里来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一名村民一拍大腿,说:“那个小伙子,嘴唇这个地方,有个银色的圈。”
他一边说,一边在嘴巴上比划。
阎桓接完电话回来,刚好听到这句话,“你是说唇环?”
“对,好像是叫这个。”村民点点头,“我当时还特意看了一眼,应该是纯银的,就那样扎在嘴唇上,看着就疼。刚刚我竟然没有想起来。”
阎桓看向沈夜惟,后者轻轻摇了下头。
不是沈夜惟那边的人,更不是自己的部下。阎桓的部下有打耳环、戴耳钉的,但唇环绝对没有。说实话,他唯一认识的在非耳朵部位打环的人,就是白忆和白婉了——她俩在尾巴上打了装饰的银环。
“师父,请你跟我出来一下。”阎桓指了下门外,而后对其他人道:“不好意思,各位请稍等两分钟,有点事。”
“怎么了?”
来到院子,沈夜惟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吴志远么?给别人换命、养邪鬼的老头。他死了。”
阎桓低声说道,“今天早晨,店里的人像往常一样去他房间给他送饭,发现他躺在床上,身子都凉了。”
沈夜惟思考了一阵儿,说:“我记得,他生死簿上的死期……”
“没错,这事有点问题。”
阎桓看了一眼周村长家的窗户,凑到沈夜惟耳边,低声说:“我那地方你知道,对他看守的非常严格。如果是谁专门溜进酒店夺了他的魂,情况就变得比较复杂了。你还记得他背后还有教导他的人么?”
“记得。”沈夜惟小声说道,“结合这次这边的情况,像是有人故意要引我们过来的……有可能是他背后的人要算计我们。”
“我得马上回一趟酒店,调查一下。”阎桓看着他,这样说道。
沈夜惟别扭地看向一边,扭捏道:“你去吧,这边有我。你……注意安全,解决完了早点过来。”
阎桓拉着沈夜惟的胳膊,跑出了院子。
确定没有其他人经过,阎桓直接把人按在了墙上,吻住了他。
吻罢,沈夜惟红着脸用袖子遮住自己的嘴巴,声音像蚊子哼哼:“你干什么呀?我们还在冷战中呢。”
阎桓浅笑着捏了捏沈夜惟的脸,“我会很快回来。你自己要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