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掐住手臂，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才可缓解一些。
“林文泽！”
程谨年正从书房中过来瞧瞧，才走进便瞧见地上有人，转眼看去才发觉不对。
他倒是被林文泽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来，将他抬了起来伸手探查他的筋脉，却察觉到了之前并没有发现到底炎毒。
那炎毒看来早已在他体内潜伏已久，今后难以拔除，最重要的是，那炎毒特殊，是古籍里没有记载的。
“你怎会中了这么烈的炎毒！”程谨年紧紧皱着眉，匆忙从储物袋拿了极寒的药给他喂下，却也只是让林文泽稍稍有了力气说话而已。
“有办法吗？”林文泽咬住下唇，好不容不易松了些，启唇问道。
程谨年瞧着他痛的冷汗淋漓，眼中尽是红血丝。
程谨年烦躁的“啧”了一声。
“你当我是神医吗！这毒都已经深入骨髓，有没有办法你心里没数吗！”
程谨年有些气急败坏，声音不自觉狠厉了些，却在触及林文泽隐忍的辛苦的神情时，还是忍了下来。
“若是你还是化神期，这东西也许到时候还真有可能拔出来，可现在你的境界支撑不了这番大动作了。为了治疗傅黎尘，你的身体压不住了这炎毒。”
说着程谨年越觉得恼怒，可却也只得耐住，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
“你早与我说你身上有炎毒我怎么都不会放任你去救他。你这相当于在玩命你知不知道！”
林文泽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实在是没力气，也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他都是自愿的，倒不是要显得他自己有多伟大，只是对他来说，他心甘情愿罢了。
说他自己作践自己也好，但若是旁人，他一定会弃之不理，只是那人是傅黎尘，仅仅是傅黎尘而已。
“早前你的炎毒被神兽精血压制，我根本发现不了，你又为何不先与我说？你不信我？”程谨年忍着怒意。
“怪不得当时换灵台时你怎么那么能忍，原来是痛习惯了！林文泽你让我说什么好？你可真是……”
程谨年倒是十分想骂他，把这个疯了的人骂醒，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
只知给他输灵力替他压制一些，虽不能缓解多少，但至少能让他好受些吧。
林文泽听到神兽精血，愣了愣。
是谁的不言而喻，他身边只有鹿辞是神兽，当时身边也只有他，所以……鹿辞将自己的精血给了自己？
怪不得！
怪不得他会那么虚弱！
“……我忘了。”
林文泽苦笑一番，没想到自己竟然欠下这么多东西，明明该是自己好好照顾他才是，怎的每次都是反过来了呢？
他闭了闭眼，那与鹿辞的契约在沧宿带走他时便已经断了，他如今在何处，过的如何，自己一概不知。
只是这样也好，他待在沧宿身边才会更好，总比得过在自己身边受罪。
知程谨年被气坏，林文泽又想安慰的朝他笑笑，却没想，他这样比哭还难看。
“忘了？林文泽，你一句忘了到底是多不在意？每个月的疼都不够你记住？你究竟有没有看重自己的身体！还去救什么人！你知不知道现如今你的修为越低，你的寿命越短！”
程谨年恨不得将他一拳打醒。
若是他没有炎毒，顶多治好傅黎尘以后不过是个普通人，等他治好了苏宁白，也许还是有办法的将他稍稍恢复些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可现在这炎毒，根本就是在一点点消耗他的阳寿！
林文泽似乎也没想到会如此严重，他睫毛微颤，低下头不语。
没想到，自己马上要消失了吗？
那这样，他最终会消失于此间，会不会就不复存在了呢？
会不会就没有林文泽这个人了呢？
“你现在听我的，傅黎尘那边你暂且别去管了，好歹你现在身上还有一滴神兽精血加持，这样你的修为掉的慢一些，至少还有个百年可活，到时我去找找有没有办法吧。”
林文泽深深喘了口气，而后才道。
“算了吧，程谨年，你好好将宁白照顾好便可，这炎毒我清楚，不好治，别白费你力气了，至少我现在还剩些利用价值，倒不如拿来成全了别人，也好过白白浪费了。”
这成全的，自然是傅黎尘，程谨年心知肚明。
林文泽只是觉得，若傅黎尘成了废人，他该怎么办？反正最后自己也是要离开的，倒不如再帮他一把，也算是将所有还清了。
“那谁来成全你？林文泽，你能不能清醒点？只是为了一个魔修，何至于此！”
程谨年忍不住想扇了他一巴掌，将他能够扇清醒是最好！只是手到了半空中，到底没下的去手。
而后又愤恨的放下了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人。
不像！
太不像了！
这还是那个人人敬仰的林仙师吗？
这做法实在太蠢了些！
“我没什么需要成全的，已经很好了。”
林文泽感觉好了些，至少有些些力气，他软身躺在那石块上，睁眼看着头顶的蓝天，倒是放松极了。
但他那还在颤抖的手依旧可以看出，那苦难还没消失。
“为了一个傅黎尘，值得吗？”
“值与不值，这东西没有评判的标准，而且，现在谈论这些，我觉得反倒没什么意义，反正我也要死了。”他反而轻松的笑了笑，仿佛累了一辈子，忽而在这一瞬间就全部放下了。
“你现在还没死呢！说什么这些那些的！”程谨年一听他这样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就来气，却拿他无可奈何。
“我知道，我会好好过剩下的日子，你就别担心了，傅黎尘我还是要治的，宁白还需要你照顾，以后得麻烦你了。”
他不知道若自己真死在了这里，苏宁白会被管理局如何处置，或许，他会留在这里。
自己曾经问过他，若是有天能够回去，他要怎么选择。
那时苏宁白回答的太坚定，他知道苏宁白对那个世界没什么太大的感触，他更喜欢现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