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玉衍看着身边小鸡啄米的路禹，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
于凌顺便给融玉衍加了一筷子的菜，放在融玉衍的盘子里面。
几人吃饱喝足，从餐厅走出来。可怜的路禹此时才刚刚加上宋寒的微信，在朋友圈里翻来翻去。
校外的道路上车水马龙，小摊贩在固定的摊位等待着顾客的到来，有时还吆喝两声。
融玉衍的手机突然被打响。
“喂？您好？请问是融腾的亲属吗？是这样的，融先生现在在南城中心医院抢救。缘由应该是因为心梗，请您麻烦过来一趟。”
融玉衍的手有些发抖，手指紧紧握住手机边缘，将指腹压出一条印。
被晚霞包裹着的天空中突然砸落几滴雨点，碎在融玉衍头上，湿润的发丝贴在头皮。
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裤脚上还沾着不少泥点子。迅速窜进出租车后，便立刻在后座发信息给于凌，为自己的突然离开感到抱歉。
「看我一拳：你们先回学校吧，我有事」
「咸鱼今天翻身了吗：家里出事了？」
「看我一拳：可以这么说」
这时，司机的声音才从驾驶位传来：“小伙子去哪里啊？”
居然没说目的地在车上坐了这么久。融玉衍有些尴尬地答：“去南城中心医院，麻烦快一点谢谢！”
南城的司机大多是慢性子，以至于听到融玉衍说开快一点后，司机瞬间坐直。
不到十分钟，融玉衍就安安稳稳地抵达医院，他匆忙把钱付了后，踩着石质台阶就往大厅飞奔过去。
他根据之前从电话里传来的地址，轻车熟路地找到手术层。
手术室外，一个大屏幕上亮着红灯，警示：「手术中」，融玉衍整个人状态很差，他像是蜷缩在一旁的长椅上，全神地摆弄手机。
另一边的烟城，宋寒刚挂断路禹这个大喇叭的电话，慌忙地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
「粘人小狗：有事吗？是不是家里人生病了？要我过去吗？」
一连三个问号，融玉衍莫名心里泛起几丝委屈，他颤抖地按下字母：
「看我一拳：好，你过来」
明天是周六，所以宋寒一整天都没课，也不用训练。他随即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一边安抚着融玉衍一边看飞机票。
南城和烟城相差上千公里，即使飞过来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样子，但是也不代表现在就有票。
“好像没票宝宝，你先找个地方休息。医院里面人多，而且病毒也多，要不你先回宿舍？”
“不用，我还是待在医院里吧，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出来。”融玉衍对着另一端的宋寒说。
宋寒道：“等下，这里有一张，一个半小时后起飞的，到南城10点，那我先收拾！”
说完，宋寒没留给融玉衍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惨白的灯光打到米黄色的墙上，显得有些渗人。融玉衍从自己的挎包中摸出一颗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
甜腻的滋味充斥在整个口腔。
微信上停留的画面是宋寒的聊天框。
「粘人小狗：转账52000元」
「粘人小狗：先拿着」
「看我一拳：不要」
「粘人小狗：那我转支付宝」
“支付宝到账五万二千元。”手机传出一声提示音。
医院墙上的时钟很快就转到十点十五分。转角处，宋寒正往融玉衍的方向走去。
长廊中只有宋寒的脚步声。
医院手术室门口总是这样，永远是那么寂静，沉默的家属一个个无力地看着某处。
融玉衍闻声，抬头看见熟悉的面庞有些惊喜。
但更多的是自己的委屈。
虽然几年前融腾对融玉衍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像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更像是仇人，但如今的融玉衍似乎忘却了过去的所有，只希望融腾能手术成功。
“你来了？”融玉衍从椅子离开，略微抬头看着宋寒。
宋寒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花，将它递给面前的男生，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融玉衍有些讶异，说：“给我的吗？”
“是啊，我宝宝这么坚强，这是奖励。”
话落，一旁坐在金属椅上的几个人将目光投射过来。
“还有多久？我们要不然先到外面走走？”宋寒提议道。
两个人肩并肩下了楼，说来也巧，宋寒总觉得这个场景和几年前融康桥生病时一样。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年扔进水池中的戒指，牵起身边男生的手就往那里赶。
融玉衍有些发蒙，但眼神无意间瞟到了一眼宋寒书包上别着的一个钥匙扣——那是之前融玉衍赔礼道歉时送给宋寒的，没想到现在还在。
那一个在宋寒眼中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钥匙扣，他却挂了这么多年。也以至于融玉衍五年后再次看到时，顿时恍惚了，原来在宋寒的眼中，与他高中两年同桌的融玉衍并不是他人生当中的过客，而是他的，可以像小王子一样藏在玻璃罩中的那份爱意。
融玉衍顺手把这个钥匙扣取下，在宋寒眼前晃了晃，说：“这怎么还在这里呀宋寒同学？”
宋寒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但他没有解释，还是拉着融玉衍继续走到那个人工湖前，似乎像从里面找到自己的戒指。
不明所以的融玉衍就有些发蒙：“到这里来干嘛？”
“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高二的时候，也就是你爷爷生病的那段时间，我丢进去过一个戒指，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找不找得到。”
这种人工湖基本不会有人怎么清理，顶多一年清理一次，但是肯定会被扔掉。融玉衍在心里这么想。
果不其然，宋寒找了许久也没发现。
不过这么小的东西能找到才见鬼。
湖水把天上的月亮倒映在水面，又倒映在两个人的瞳孔里。
融玉衍一手拿着花，一边提醒道：“那个……这么多年肯定不会存在了吧……”
被提醒的某人有些小孩子气地说：“我以后一定要给宝宝买个最好看的戒指。”
他砸了砸嘴，又补充道：“不是以后，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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