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是吗？”融玉衍小声问着身边的宋寒。
宋寒点头，接受圣诞老人递来的糖果。
“那就祝你们愉快。”说完，他转身就找下一位继续祝愿。
宋寒此时低头查看手机上的消息，紧锁着眉。屏幕上的“集训”二字尤为突出，宋寒轻点几下，回复了“收到”。
“你要去集训？”看到手机上信息的融玉衍询问宋寒，他的心好似被一根细线提起。
宋寒的手摩挲着手机壳，看着商场的远处，从另外一个角度回答了融玉衍的问题：“我们可以打视频。”
*
在寒假的开端，融玉衍成功搬到赵钰柯家中，而赵钰柯复婚后的家庭似乎十分友善，对待融玉衍和自己的儿子没区别。几天后，宋寒就坐上去烟城集训的大巴车，融玉衍自然来到实验中学门口送行。
“你上去吧，我会每天和你打电话的。”融玉衍将手中的一袋零食递给宋寒，“再见！”
融玉衍说完，头也没回的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找好位置的宋寒，愣愣地看着融玉衍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窗外，几天前下的一场暴雪，掩盖了这座充满银杏树的城市。一切变得雪白，雪地中融玉衍走后留下的灰色脚印显得十分突兀。
积雪未融，印记成群。
这八个字深深刻在了宋寒的心中，他慌忙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对着面前的雪地拍下照片。
「凹凸曼：看！你的脚印」
融玉衍的手机接收到了星标朋友的消息，在不远处停下，给宋寒发了两字：“幼稚”。
但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引力，融玉衍鬼使神差地转头，偷拍坐在大巴上的宋寒。
他不知道的是，宋寒在早先就拍下融玉衍的背影，又设置成屏保。屏幕上亮着的，像是一只企鹅的融玉衍，身着白色长款羽绒服，又穿着一双小白鞋。
大巴启动，车边扬起的雪无一不拍打到道路两旁的银杏树上。
融玉衍回到家中，赵钰柯早早地准备好午饭端上桌，就看见一大早就出去，中午才回来的融玉衍，不免问了一句：“宝贝，早上去干什么了？”
被询问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不停地捏着，沁出的汗液在指尖，黏腻于每一寸皮肤。
看到自己儿子这样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赵钰柯也不打算再继续，只说了一句：“好啦，不逗你，来吃饭！”
“那林叔叔呢？”融玉衍口中的林叔叔就是赵钰柯的二婚对象，名叫林苛。
赵钰柯拍了拍脑袋，说：“哦！我差点把你林叔叔给忘了。”
她对着楼上大喊：“林苛！快下来吃饭！”
“来了老婆！”林苛从二楼走下，穿着睡衣。
赵钰柯的手艺很好，以至于本身有些不爱吃饭的融玉衍都吃下整整两碗。
夕阳渐落，融玉衍刚洗完澡不久，正准备做会寒假作业，就收到了宋寒发的视频聊天。
他有些激动，又十分欣喜，毫不犹豫地点击“接通”按键。
“我已经到这边了！刚到宿舍，这边饭好难吃。”宋寒对着融玉衍的面庞一件件倾诉着，还开启后置摄像头把宿舍的全貌拍给融玉衍。
融玉衍从口袋中摸出一颗糖果，撕开包装房间嘴中：“还好啊，至少宿舍挺不错的。”
“嘿嘿，四人间爆改三人间，不错吧！”宋寒如同机器人，一直给融玉衍提供情感反馈。
“那些都是我们学校的吗？”
“是啊。”宋寒说完，还将自己的舍友一一拉到旁边，向融玉衍介绍。
可未曾想，那几个舍友嘴中不听念叨着“嫂子好！”之类的话语，把视频另一头的少年逗得耳朵泛血，甚至挂了电话。
远在烟城集训的宋寒狠狠踢了舍友一脚。
融玉衍在客房尽力平息自己内心的躁动，不停深呼吸，又用保温杯贴在脸上降温。
窗边的晚霞染红天空，折射出一束夕阳光至融玉衍的桌上、至一本翻开的书中。
「林间小路：衍学霸，我都快要发霉了！！！」
「林间小路：你人去哪了，怎么没看到你？」
融玉衍用力摁着手机边框，回复道：“我没住在老城区，我现在在我妈家里面住。”
「林间小路：我靠，难怪我没看见你」
「林间小路：你家怎么变成棋牌室了？」
「融：你到城镇区来」
“好嘞！”
在七点半的时候，路禹根据融玉衍手上发的定位找到了赵钰柯家。
“啧啧，可以嘛，这摇身一变还住上loft了！”路禹道。
融玉衍看着正在调侃的路禹，没好气地说道：“找我什么事情？”
“哎呀，这不是寒假太无聊了嘛，没人在南城，他们都回老家去了。想着你是南城人，宋寒又去烟城了，你独守空房的滋味一定不好受，这不，难兄难弟！”路禹一口气在玄关说道，正巧赵钰柯经过，听到了“独守空房”四个大字，有些调侃地说：“没想到啊宝贝，还谈恋爱啦！”
融玉衍磕磕绊绊：“没有……你听错了。”
“那个女生长得好看吗？”赵钰柯的眼睛突然闪了闪，有些八卦。
融玉衍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赵钰柯笑了笑：“好啦好啦，不逗你玩。诶宝贝，你旁边的这位是？”
路禹想起来还没做自我介绍，赶忙说：“阿姨好，我叫路禹！”
赵钰柯轻点头，邀请路禹到沙发上休息，但被路禹给婉拒：“不用了阿姨，我和融玉衍约好要出去玩的，谢谢。”
“那好吧。宝贝，要不要给你拿点钱？”
融玉衍连忙低头查看自己的余额，发现几天前宋寒刚转过一个1314的红包没收，现在确确实实是没什么钱。“好，给我拿些吧，谢谢妈妈！”
“好。”赵钰柯说完就转了200元到融玉衍的微信上，“出去玩开心点哈！”
“嗯嗯！”融玉衍随后穿上自己的板鞋就出了家门。
走到小区门口，路禹提议去南城中心：“去南城中心吧，刚开的，应该不是很挤。”
融玉衍点头后没再说话。
“诶，你之前是不是去过啊？我记得之前好像看见过你在南城中心里面。”“是啊，那天是圣诞节。”
“难怪，那就是你！我那天和于凌出来玩，我们俩看到一个背影很像你的人，没想到就是你，是不是还和宋寒一起出来的？”路禹十分激动地问道。
融玉衍只好无奈地同意。
“我艹，谢你了兄弟！”路禹立刻解锁手机，点击于凌的对象框中发了条信息：
「林间小路：宝宝啊啊啊，还记得之前我们一起去的南城中心吗？你和我打赌的那次，原来就是他们两个！快快给钱！100一分不少！」
发完信息后，路禹说道：“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嗯。
融玉衍被迫在路禹面前出柜。
“我艹，宋寒居然把我的好兄弟给拐走了，他知不知道之前高一的时候我好兄弟多自卑内向，太不道德了！”路禹内心的声音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城镇区离南城中心很近，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就能走到。月光下，夜市上的烧烤摊显得格外喧闹，一些疲惫的中年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似乎借酒消愁，但愁更愁。
快走到南城中心的时候，于凌发来消息：“啊啊啊啊啊真的假的，磕到真的啦！”
「咸鱼今天翻身了吗：RYY在你旁边吗？真的假的？」
「林间小路：真的，不信你听」
路禹将手机递到融玉衍跟前，示意他出声。
“那啥……于凌，就是……”融玉衍又把那天的景象再次重复了一遍。
宋寒集训回来，实验中学已经开学两个星期。
当融玉衍那天早上去学校时，他看见放在自己桌上的早餐，不免想到今天集训完成的宋寒。他在脑中幻想了无数次看见宋寒的场景，又担心宋寒会不会哪里不舒服、太累。
融玉衍想，他昨天晚上回到家的，那么应该今天来上学。所以融玉衍一边吃着桌上的早餐，一边肯定自己的想法。
刚肯定完自己的想法，就看到了黑得跟个卤蛋一样的宋寒走进教室。
融玉衍有些不敢认，毕竟在寒假期间两人几乎是发语音聊天，除了第一次以外就没有视频过，所以宋寒具体变得什么样，融玉衍也不知道。
“早餐好吃吗？我特意到外面的便利店去买的。”宋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
融玉衍突然站了起来，想要回答宋寒的问题。
但宋寒顺势将口袋中的一张纸按在融玉衍的课桌上。
「姓名：宋寒学校：南城实验高级学校平均总分：97.46分排名：2 可选择提前被招北城体育大学，若放弃，顺延后位」
融玉衍握住那张纸条，理解不了上面的意思。
“看不懂吗？”宋寒将融玉衍手中夹着的纸条抽走，解释：“就是说我排在集训队的第二，然后因为是北城体大组织的集训，前三就可以直接保送进去。”
“听懂了吗男朋友？”
融玉衍点头：“那你去不去？”
宋寒轻哼了一声：“小爷我才不去，都说好要陪男朋友一起去烟城，我还是等着高三的烟城体育大学的提前招生吧。”
“那你也不能放弃自己的前途啊，北城也很好的好不好！”
“可是我不想异地。”
“宋！寒！清醒点啊，那是……”
“我说不去就不去，老子要你管啊！？”
融玉衍被宋寒的一吼给吓到，由于泪失禁的缘故，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他从自己抽屉里面抽几张纸攥在手中，等下一滴泪珠出现时擦拭，被吼的少年默默抽出板凳，缓缓坐下。
宋寒似乎认为自己有些过，弯下腰正想和融玉衍道歉，但却被拿着笔刷题的男生拒绝。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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