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性红斑狼疮是一种自身免疫疾病。
得了这个病之后,会造成体内细胞和□□免疫功能障碍,产生超量免疫抗体,进而攻击人体心脏、皮肤及各种脏器。
一般来讲自免性类的疾病,就代表着确切病因和诱因尚不清楚,或者不明确。
遗传因素、感染、激素水平、药物因素甚至生活环境、习俗和心情都有可能让你得这个病,令人防不胜防。
而且这种病特别青睐女性,尤其是青年女性。
虽然这个病在血管,然而反应却遍及全身。
皮肤、神经、全身器官都可能因为这个疾病而出现响应的症状。
皮肤上表现就是两侧面颊水肿性红斑;脑部发病容易导致癫痫,造成性格突变;心脏肝肺都有各种的症状。
当然,最严重的就是会引发肾衰竭。
这也是大多数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最后的宿命——肾衰竭而死。
这个病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治愈办法,大部分患者只能通过服药治疗缓解症状,推迟病程发展。
李征说到的这名患者显然运气不好,属于最糟糕的那种情况。
他可能也知道介绍这样一个发展到肾衰竭的重症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给孔国权可能不太合适,说:“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来问问你们,病人只是个小姑娘,怪可怜的。”
这名患者是他早年认识的一个生意伙伴的女儿。
能跟李征做生意的人,经济实力肯定不弱。
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小姑娘除了爱玩,吃穿上面比别人稍微精致一点之外没什么别的毛病。
学习认真,性格也热情活泼,就是那种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好孩子。
高考的时候成功地考入了国内某所有名的985大学。
姑娘争气考上了好学校,家里人当然高兴呀,就带着她出去玩儿。
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候,去了祖国最南端的海岛。
搭游艇出海玩,在沙滩上晒了几天日光浴,玩得很开心。
从海岛回来后,爹妈啥事没有,小姑娘的两边脸蛋还有鼻梁上连起来了一块蝶形的红斑。
她妈当时一见就觉得不好,带着她去医院一做检查。
系统性红斑狼疮。
她妈当时就崩溃了,十分自责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为什么要带姑娘去海边。
可后悔自责也没用,哭完之后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治疗。
可能是小姑娘命不好,也可能是她投胎时就已经把她这辈子的运气用光了,哪怕家里人不惜代价为她找最好的医生做治疗,结果治疗依然不理想,很快就发展成重症系统性红斑狼疮。
慢慢地开始出现管型尿,肾炎,最后发展成肾衰竭。
眼瞅着女儿病情一天天加重,她的父母绝望之中,听说了李征的事。两口子顿时犹如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一块浮木一般,连夜赶到星城,苦苦哀求,向他打听医生的事。
李征以前也见过那个小姑娘,挺活泼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他也是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正处在花样年华的小姑娘受尽病痛的折磨后死去,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
病人都没见着,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孔国权只能道:“你先让她来医院检查看看吧。”
李征一听,便道:“那行,回头我让他挂你的号,你们帮忙给看看。”
看完半天门诊,下午去查房。
病房里都是些老病号,孔国权带着宁栀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体状况,又斟酌着改了点用药,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孔国权请宁栀吃了顿简餐,师生两个便各回各家。
宁栀回到家,照例修炼了一个周天。
九点时,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杨峥打过来的。
宁栀笑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在哪呢?医院还是家里?”杨峥问他。
“家里,刚回来。”宁栀问他,“怎么了?”
“那我给你发视频通话吧。”
杨峥挂断了电话,下一秒,微信提示有视频通话请求。
宁栀点了接通。
屏幕上出现杨峥英俊的酷脸。
他身后是贴着暖黄墙纸的墙壁,一看就不在营里。
“你出营了?”宁栀问他。
“嗯,刚好有点事出来。”杨峥问,“姑父他们呢?”
“一个在公司没回来,一个去跳广场舞去了,还有一个去补习班接宁嘉锐了。”
通常杨晓曼接完宁嘉锐后还要绕去宁梓楠就读的中学接上晚自习的女儿,一般到家都快九点半了。
“你一个人在家?”杨峥问。
“嗯。”
杨峥摸了摸鼻子,表情居然有点羞赧:“栀栀,我很想念你。”
宁栀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表情十分温和:“我也很想念你。”
“你今天在医院忙了什么,碰见什么特别的有意思的病例吗?”杨峥问他。
宁栀说:“都是些普通的病人,今天跟老师去了门诊。”
他把今天在门诊里的事情说了,道:“李征说要介绍一个系统性红斑狼疮导致的肾衰竭患者,估计治疗起来会很复杂,也很有挑战性。”
宁栀说到给人治病的事情的时候,眼睛有神,表情非常生动,整个人像是突然鲜活了起来。
杨峥喜欢他这样活泼的模样,一直微笑着听他说。
“栀栀——”杨峥说,“真希望此刻你就在我身边。”
宁栀皱了下眉头:“星城距离你们营区三千五百多公里呢,就算我会飞,一时半会也飞不了那么远。”
除非元婴以上修为,能神行千里,才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飞行如此之远的距离。
杨峥:“……”
他这么说只是表示自己很思念宁栀,并不是要求宁栀真的能立刻来到自己身边。
但对任何事都一本正经的栀栀也很可爱。
杨峥以前看宁栀的目光就自带滤镜,自从两人开始谈恋爱之后,那那滤镜自动升级,看宁栀真是哪儿哪儿都好。
“你晚上还有别的事吗?”
“暂时没事。”宁栀说,“怎么?”
“那陪我多说说话吧。”
“你等我一下。”
宁栀说完,换上舒服的睡袍,说:“想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
宁栀说:“脸靠镜头近一点。”
杨峥依他所言,将镜头拉近。
“远一点。”
镜头拉远。
宁栀看了好几分钟,道:“把衣服脱了。”
“?!!”杨峥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栀栀,这不太好吧。”
栀栀原来这么开放的吗?
他该怎么办?要顺从栀栀吗?
杨峥内心挣扎,宁栀不耐烦了,说:“你脸色看不太真切,脱衣服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杨峥的脸顿时更红了,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红。
他就说栀栀看上去那么高冷矜贵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色|情的想法。
他有罪,他需要检讨。
宁栀见他脸红得跟个猴子屁股,纳闷道:“你怎么回事?刚才脸色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红得那么厉害?”
唉!
隔着手机屏幕还是不如当面面诊清晰。
说话间杨峥激动的心情已经强行平复下来,他镇定地道:“暖气太强了,有点热。”
“哦。”宁栀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杨峥这回听话地把衣服脱了,将手机放在桌上,对着镜头转了一圈,表示自己身上确实没有伤口才道:“如果受伤我不会瞒着你的。”
就算瞒着他爸他爷他奶他姑他姑父,也绝不会瞒着宁栀。
瞒也瞒不住。
宁栀见他没受伤,便不管了,说:“今天的事提醒了我,我想想有没有什么防晒的好方子,改一改给你们做一点。夏天的时候记得抹一抹。”
不等杨峥开口,接着又道:“别嫌麻烦。你们那儿海拔比我们这儿高,紫外线强,暴晒也有可能导致系统性红斑狼疮。”
得了这个病太麻烦了,而且很受罪。
他看过文献,几十年前,华夏国还处于被封锁的状态时,很多边疆高原哨所的战士们得这个病。
现在人们知道了这个病,采取了很多预防措施,但也只能降低得这个病的机率。
运气不好该得还是得。
比如今天李征提到的那个小姑娘。
难道她去海边玩没有做防晒措施吗?肯定做了的,但还不是一样中招了。
杨峥本来想拒绝的,他觉得一个大男人抹那玩意儿有点太娘。
现在听宁栀这么说,便道:“多做点,我给你钱。”
宁栀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还有钱?”
他记得杨峥的银行卡早就被清空了吧。
杨峥想到仅剩下四位数的银行卡余额,顿时语塞,霸总的风不到两分钟瞬间破灭。
他一年的工资津贴奖金什么的全部加起来,估计都比不上宁栀治疗一个有钱的病人。
虽然很多时候宁栀都不收取治疗费,但只要他想,肯定有大把的富豪捧着钱上门求着他治病。
长得不如宁栀帅,也不如宁栀会赚钱,工作又危险,还没有时间。
这么一想,自己还真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能和宁栀谈恋爱,他真的是占了全世界最大的便宜。
有的时候杨峥自己都不太明白宁栀这样完美的人怎么会答应自己的。
只能说他碰见的时机正好,那个时候宁栀身体出了状况需要一个男朋友,而当时他是宁栀身边唯一一个稍微亲近一点的没血缘的年龄又合适的男性。
天时地利人和。
再加上他自己后天的一点点努力争取,然后宁栀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男朋友。
“栀栀,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但我会努力成为一个能配得上你的人。”
所以——
请你不要厌倦我,更不要离开我。
宁栀仿佛看出了他内心的不安,微笑着看向他,说:“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楼下铁门开的声音,宁栀靠近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宁奶奶跳完舞回来了。
老人家见宁栀房间亮着灯,进门就开始喊栀栀。
家里有人在,两人便不好再倾诉衷肠,杨峥隔着手机屏幕和宁奶奶打了声招呼,说了句晚点再聊,便挂断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