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阳光很好,柔软的金黄色混着青春的气息像春化后的瀑布一样毫无保留的倾泄下来,温温软软的扑在人身上。

  攀在墙边光秃秃的藤蔓也冒出了一点绿意,斑斑点点的布在灰色的枝条上,像一条倚在围墙上冬眠的蛇。

  刚来日本的时候还总是觉得冷,现在反而有种春天来了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了,连风都没有那么凛冽,带着一种温柔的意味轻轻的从脸颊旁飘过。

  你坐在台阶上,胳膊撑在膝盖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手里的饮料盒,眼睛则遥遥的观看着操场上学生们的切磋。

  看起来几个学生中真希的体术是最强的,如果使用咒具的话说不定战斗力也是最强——而且她总让你想起伏黑甚尔。

  会是另一种形式的天与咒缚吗?

  你若有所思的盯了她一会,在对方注意到之前又把目光移到了野蔷薇身上。

  实力最弱的应该是钉崎野蔷薇,从身手上来说的确差得有些远了,也很正常,毕竟只是一年级新生,被二年级吊打完全不奇怪,而且相对来说也是很有潜力的。

  不带恶意的随意评判了一下,你又放弃了这种没什么意义的行为,慢悠悠的低头喝了一口饮料。

  待在这里并非你的本意,你本来想出去的,因为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有一种莫名担心的感觉……但是五条悟说在他回来之前要帮他照看一下学生——意思大概是教一教这几个小孩。

  虽然好像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你并不会教学生。

  所以也就只好一直坐在这里了,当然了,一方面也想看看学生们的实力如何,另一方面嘛……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伏黑惠啊。

  这小子从你来这开始就一直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你,现在他在你旁边休息,盯着你的眼神就不加掩饰了。

  你有些受不了的转过头,对上他的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忍耐的问道:“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显然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伏黑惠看起来吓了一跳,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了。

  “啊?我——”

  卡住了,他接不下去。

  怎么开口?

  要说实话吗?

  前辈我今天看到你和五条老师一起从他的宿舍出来了——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你出来以后一直一副很忧郁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之后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吗?

  五条老师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情!?

  但是如果直接这么问也太奇怪了吧?而且显得自己像个偷窥的变态啊!

  无所谓,不管怎么样肯定是五条老师的错——一定是厚脸皮的老师骗了可爱天真的前辈!

  他一直不说话,但神情却一直翻来覆去的变化,一会羞愧一会恼怒的,你纳闷的盯了他一会,心里泛起嘀咕。

  五条悟是不是应该重视一下学生们的心理健康问题?感觉很严重啊。

  一个两个好像都不太正常。

  就在你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伏黑惠突然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开口了。

  “前辈!”

  “怎么啦?”

  你重新侧过头看他。

  阳光下,少年人的神情很坚毅,就像是做了什么破釜沉舟的决定一样。

  “请不要因为五条老师而伤心!”

  你:“……?”

  “我会去教训老师的!请前辈放心!”

  你:“……?”

  什么意思?

  大脑已经被对方的话砸的宕机了,这一瞬间伏黑惠话里庞大的信息量将你的思考力塞的完全丧失,你半张着嘴,呆坐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对方往外面走去。

  他在讲什么?什么不要伤心?什么教训五条悟?

  认真的吗?他一个人?

  五条悟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了吗?

  不可能的吧——为什么不可能啊!

  这个人渣什么都有可能做的出来啊!

  你还记得对方高中时候偷穿你校服裙到处乱晃说自己是太平公主的事情,那也是你第一次使用“终止生效”。

  仅仅只是为了把五条悟揍了个爽。

  想了想对方有可能干的事情——你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心里顿起的杀意。

  冷静一下,最起码要给人家辩驳的时间啊……等他回来给他十秒钟,说不出一二三就等死吧!

  虽然还不知道是伏黑惠精神的问题还是五条悟做了亏心事,但介于平常某人的不靠谱性你已经先入为主的生起了五条悟的气,绷着脸把吸管咬的咯吱咯吱响,你在心里想象对方的十万种死法。

  恰好此时手机亮了一下,你忍耐的放下这股针对五条悟的怒火,暼了一眼。

  是F。

  【F:你什么时候回来?】

  【F:还是说不打算回来了?】

  看清楚消息内容时你眉心有一瞬间的蹙起——你有和F说你回日本的事情吗?

  好像没有吧……疑虑在心中一闪而过,你的重点还是放在了第二个问题上。

  手指迟疑的在电话键上空停留,但最终放下。

  你没想好这个问题。

  诚然,目前留下来是你的意愿,你下了决心要救那个孩子。

  然而——你做好一直留在这里的准备了吗?

  或者说,你做好要继续见证同伴死亡的准备了吗?

  风萧萧的飘过,恍惚间你好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再抬头看时,金色的光像薄雾一样升起,模模糊糊映出了你最恐惧的画面。

  灰原雄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还有夏油杰离开时决然的样子。

  内心有个声音低低的问你。

  你做好再次看到这样场面的准备了吗?

  浑身仿若僵住了一眼坐在原地,你睁大了眼睛。

  然而——

  然而如果再次逃走——那你算得上什么?

  你不能——

  “前辈!”

  你下意识的看过去。

  是野蔷薇啊。

  她眼睛很亮的跑过来,风吹的头发乱糟糟的,漂亮的脸上满是兴奋。

  那些糟糕的,悲伤的画面一下子被女孩明艳的笑冲淡了。

  你怔怔的看着她。

  阳光落在她身上,连橙色的发丝都泛上金色。

  恍然间你才意识到……已经……是明天了啊。

  已经是明天了。

  这一届人会有这一届的故事,一味的被困在过去对你来言真的有意义吗?

  你注视着野蔷薇奔跑的身影,直到她在你面前停下,因快速运动而泛红的脸扬起大大的微笑,你才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怎么了吗?”

  “前辈是特级咒术师吗?”

  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野蔷薇眼里带着很深的期待,连手都一副祈祷的姿态握在胸前。

  但很遗憾,你耸了耸肩:“不是哦,只是一级咒术师。”

  这话像是给她造成了很大冲击:“怎么会!?”她一下子叫了起来:“可是那只特级明明是前辈你杀的啊!”

  随后跟来的熊猫得意的笑了起来:“我都说了只有四位特级咒术师,你输了吧?”

  “是打了什么赌吗?”

  “野蔷薇非说你是特级咒术师,我们就赌如果输了的话她就得继续陪我对打。”

  被提到的短发女生露出生气的表情——其实从她的状况也看得出来刚刚应该被揍的不轻,不提乱糟糟的衣服了,连头发也因为和熊猫的绒毛过度摩擦一根根竖了起来,一眼看上去就跟个刺猬似的。

  “但是我搞不懂啊!为什么不是特级?”她生气的嚷道:“咒术界的评判制度是垃圾吗?”

  性情中人啊这是。

  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啦,”虽然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笑,但你还是有认真的给对方解释道:“特级咒术师考核之后必须签字,不过我当时没有等到文件下来就离开了。”

  “所以登记表里我还是一级咒术师哦。”

  “可恶!”她痛苦的叫了起来,细长的眉毛拧在一起,满脸都是“给我来个痛快吧”。

  显而易见是真的受够了被像个沙包一样抛来抛去的时间。

  望着野蔷薇接近崩溃的表情,你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左右是答应了五条悟教一下他的学生,在你的记忆里,体术都是要从实战开始的。

  于是你对熊猫说道:“不嫌弃的话我来替野蔷薇和你切磋吧,反正是答应了五条老师要教一教你们的。”

  “不过很久没有动手了,还请多多指教。”

  今天很忙。

  理所应当的,在把你带回高专之后,五条悟一次任务也没出过,唯一开的一场会还把人家桌子都踹翻了——听说砸到了几个人,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不过关他什么事?他才不在乎。

  他神情冷漠的往嘴巴里塞了个糖,芒果味的,很甜,是他一贯喜欢的那种。

  但老实说此刻五条悟也没什么心情细细品味这种甜意,他的注意力都在手机里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上,只是随便的扫了一眼他就忍不住厌烦的叹了一口气——搞什么?真的把他当做耕牛了吗?

  耕牛也要给他求偶的时间吧。

  消息并没有停止,在没有得到回复后,伊地知很快打了电话过来。

  “拜托——”接通后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五条悟抢先大声抱怨道:“我是不配拥有休息时间吗?”

  “抱歉,”对面的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五条先生,这已经是最合理的安排了。”

  “觉得合理的话那你去做好了,我不要。”

  “但是——”

  “不听。”

  根据伊地知对五条悟多年的了解,这么说对方多半是要挂电话了,而且是之后再打也不会接的那种,于是他声音一下子急促起来:“您上次去的那家咖啡店突然起火了——而且火焰比较特殊,可能需要咒术师过来帮忙。”

  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五条悟认真思索了一下关于那家咖啡店,发现没什么特别的记忆,去的几次也都是为了找你。

  “知道啦……”他敷衍的回答道:“但没必要非得我去吧。”

  只是灭个火,谁都可以吧。

  电话被随意的摁掉,他叹了一口气,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才从里面出来的屋子,一边思考应该把这个差事交给谁。

  真痛苦啊……

  才忙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又抽空去看了一下虎杖悠仁,看起来对方的咒力现在基本上已经能微量稳定输出了。发现这点后他也放了一点心,本来想着接下来去找你的,虽然说了要帮忙照看学生这样的话,但很难确定你会不会真的就留在学校里。

  如果到处乱跑的话……会不会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浑身是血的躺着呢?

  其实理智一点分析的话就会发现根本不可能。

  也许你本身没有意识到,但五条悟却看的很清楚,经历过学生公寓濒死事件之后,你的咒力水平明显提高了一大截,而且身体周围的咒力流动很奇特,比之前更复杂。

  就像是领悟了什么新的咒术一样。

  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受到什么危险了——本来之前搞到那种境地也是因为咒术反噬后还大量使用咒力。

  然而还是不安。

  咒术界就像一池混浊的湖水,湖底藏着什么谁也看不清楚。

  也许让你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一开始也没阻止过,但是要他自己亲口说出来未免太困难了。

  如果再一次分开……这次也会是十年吗?

  他盯着远处墙角的几棵树,稀稀疏疏的灰褐色枝蔓正随着暖风微微晃着,冬天的时候这种光秃秃的树看着真的很丑。

  真无聊,他把目光移开,一边心想离开也是一件好事,总好过遇到什么难以阻止的危险事情,一边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踢着脚边的石子往前走。

  这里的路因为很久没修多少不太平,带着坑坑洼洼的洞,里面还残余着前天下的大雨。。

  石子被踢的骨碌碌的往前滚,很快“啪叽”一下掉入一个水坑中,溅起一地水花。

  惊起路边的一只鸟。

  但这样的动静并不能让五条悟为它停留,他甚至是用一种冷漠的神态走过去了。

  其实这世间大部分事情他都不关心,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跑来跑去的时候他也未必是心怀大义的。

  只是‘应该去做’。

  或许也有责任吧。

  风一阵阵的飘过来,吹乱了蓬松的白发,他烦躁的扯了扯眼罩,心想什么狗屁责任。

  他真的有这玩意吗?真是值得思考的问题,不是一直都被指责是毫无责任感和道德感的人吗?

  他猜自己应该是没有的,因为杀人的时候他毫无负罪感,不过五条悟又猜自己多少是有点的,至少他做到了自己现在能做的。

  但为何要坚持一直这样做?

  有趣的问题。

  没有急着回答自己,不过非要他来说的话这更像是在履行一个奇妙的约定。

  猫永远是固执骄傲的,所以在进入校园后对这个糟糕的世界充满了不屑,然而身为同学的狐狸却对猫说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应该保护弱小的人,猫大声的叹了一口气说我讨厌正论哎。

  是的,非常讨厌。

  但是并不讨厌相信正论的狐狸,狐狸相信的东西他也愿意去听一听。

  后来猫喜欢上了一只鸟,鸟说她是天选之子,生来就是要当英雄的。

  猫想了想说那他生来就是就是要当国王的。

  你是我的王后,猫对鸟说。

  但是鸟拒绝了,她说英雄可以当国王,但不能当王后。

  那么,猫难得表现出顺从的一面,其实对于猫来说或许也无所谓,总而言之,他对鸟说。

  那我是你王后。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鸟是国王,狐狸是大将,猫理所应当的是鸟的王后。

  猫相信了他们编造的这个童话。

  然而狐狸是无法被驯服的,所以狐狸最终逃向了他的森林。

  然而鸟是天生渴望自由的,所以鸟最终飞向了自己的天空。

  只有猫,猫是可以被驯服的,而比起自由他更渴望爱,因此在被抛弃后猫依旧固执的守在空荡荡的家里。

  狐狸不会回来了,鸟还是会飞走。

  但猫永远在。

  口腔里的硬糖被嘎嘣嘎嘣的咬碎,芒果的味道一下子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五条悟居然有一瞬间觉得这太甜了,是配方变了吗?以前好像不是这个味道,但很快他又放弃了鸡蛋里挑骨头的做法——他自己也相当清楚,糖一点没变。

  人变了而已。

  阳光哗啦啦的洒在地面上,映出一地灿烂,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现在更乱七八糟了,并且让他相当烦躁。

  虽然有一万句话想要抱怨,而且有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可是咒术界的最强没办法一直想这种事情,因为大英雄是从来不能爱别人的。

  他必须要承担起那些该死的东西,去处理别的,就算他认为很无聊的事情,比如咖啡店的火灾。

  金光依旧挥挥洒洒,五条悟没有什么表情的迈着大长腿往前走,前面依旧是弯弯曲曲的小路,藏在树林之间,只可惜是冬天,光秃秃的枝桠没法让细细长长的路躲起来,于是往常幽深神秘的小路现在看起来也荒唐可笑起来。

  咖啡店的事找谁呢?他在心里盘算着合适的人选——反正他是不想去,他已经够累的了,早晨五点钟就起床,快到中午的时候回来给你带了一份早餐,然后又去做任务,再说什么事都要最强去做的话也显得他的地位太普通了吧。

  远处有个人影脚步急促的往这边走,五条悟抬起头往那边看了一会,惊奇的笑了。

  哎呀,这不是送上来的劳动力吗?

  他在原地站定了——因为看劳动力跑的方向的确是要来找他的。

  正好,不管对方想说什么反正等下一股脑把任务塞给他说完他就跑,不能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然而等对方真的跑过来时五条悟却卡壳了。

  因为送上门的劳动力一脸严肃,甚至还带着点教训的意味,五条悟把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老师你真的太过分了!”伏黑惠指责道:“你怎么能那么对待前辈?”

  五条悟:“……?”

  “嗯……”他往后退了一步,再次确认了一遍:“什么?“

  对方看起来更生气了,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前辈那么天真可爱,结果你居然蒙骗她!”

  “哈?”

  五条悟现在着实是大吃一惊了,首先是天真可爱,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她——认真的吗?这么形容的话那曾经被剪掉胡子的乐岩寺校长会作何感想?

  其次是蒙骗——这是从何而来?他到目前为止只在早上回来的时候和刚醒的你见了一面,然后就走了。

  “好吧……”五条悟往后又退了一步,他现在有点担心伏黑惠的精神状态:“展开说一说?”

  还未走到时,操场上学生们的笑声就悠悠扬扬的飘了过来,五条悟插着口袋站定在原地,用遮住的眼睛漫不经心的望过去。

  真希一只手里提着木剑,另一只手提着钉崎野蔷薇,嘴上在讲些什么,看起来她的话让一旁的狗卷很不赞同,但是受于不能讲话的限制,只能拼命摇着头不断嚷着鲑鱼子,而半长头发的女生在他们中间毫不突兀,一边抱着熊猫毛茸茸的胳膊一边指着狗卷哈哈大笑。

  柔软的金色闪闪发光的映在他们的脸上,五条悟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但已经没有从前。

  他站定在原地默默的看着他们,这一秒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开。

  实际上他已经准备这么做了——就像很多次偷偷去看你时那样。

  然而——

  他的国王含着笑迎着风朝他奔来。

  “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你就老实说吧!”你把五条悟压在地上,揪着对方黑色制服的领子冷笑着说。

  是的,原本预想着给对方十秒钟辩驳的时间,结果在看见他的时候新仇旧仇一起涌了上来,你立刻想起对方偷穿你的校服裙,偷吃你排了好久队买的限量甜品,用你喝醉酒的视频威胁你帮他写检讨等等劣迹,在想起的那瞬间一下子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了,于是上去就给对方一个搂腰背摔。

  他显然是猝不及防的状态,无下限被终止生效瞬间突破,再加上对你毫无防备,真的就是瞬间就被你摔到地面上。

  “哇——”五条悟躺在草地上,委屈的叫了起来:“我超无辜啊!”

  搞什么?他还以为你要给他一个抱抱,结果是一个搂腰背摔,而且劈头盖脸就是质问。

  这样对待一只柔弱可怜的猫咪,以后可就没人给你当王后了!

  头发柔顺的垂下去搭在他的脸上,你不知道这只长毛猫心里在嘀咕些什么,只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低着头看他,神情冷酷:“那伏黑惠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到这里五条悟就更委屈了,他握住你拽着他衣领的手,用一种窦娥喊冤的表情嚷道:“就是和你睡在一个房间的事情啊,他说我骗你和我——”

  说到这的时候他没有继续接下去,但目光却很有实感的扫了一眼你的胸口。

  你:“……”

  羞耻感从脚底冲到头脑,你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原来是这个意思?怪不得之前他一直用那种眼神看你!

  你立刻放开他的衣领,却被对方紧抓着手不放:“继续这样粗暴的对待我也不介意啦。”

  说着,他还用另一只手假惺惺的抹了一下被遮住的眼睛:“请不要怜惜我这朵柔弱的小白花。”

  随后跟来的真希等人:“……呕。”

  你:“……滚!”

  你受不了的甩开他的手,想着他刚刚装模作样的小白花样子又忍不住嫌弃的踢了他一脚。

  “再说昨晚那件事肯定不是我的错啊,”被你挣开手后,五条悟从草地上半坐起来,一点也不顾忌跟过来的几个学生,大大咧咧的说:“是你先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只好把你抱到我房间了。”

  是的,从客观角度来说没错,看电影看着看着你就睡着了,等再清醒过来就是早上五条悟回来的时候。

  但是——!

  这人故意的吧?非得在大家都在的时候说出来吗?

  “噫—”野蔷薇嫌弃的拽着狗卷和真希:“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感觉接下来的话不适合我们听了。”

  你:“……”

  没等你说出什么挽回颜面的话,他们行动迅速的撤离,连一根草也没惊动的窜远了。

  高专的学生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出乎意料的速度很快。

  你:“……”

  自我感觉在后辈面前丢光了面子,你忍不住恼羞成怒的拧着五条悟的脸:“你是故意的吧?”

  他一边痛的发出“嘶嘶”的声音,一边为自己狡辩:“谁想到你看闪灵也能睡着啊!”

  看闪灵也能睡着的人伏黑惠是开了什么样的滤镜才说你是天真可爱的人啊!

  说的是这个吗?

  你简直被对方气笑了。

  然而没等你抽他,五条悟却突然严肃起来了。

  你下意识停住要继续拧对方的手。

  “我觉得可以在高专课表里添一节心理疏导课。”他说。

  这倒是和你想到一块去了,你立刻赞同的拍了拍他的肩:“你也意识到了吗?”

  学生们的精神状况好像很值得担忧。

  他继续用那种难得正经的表情说道:“对,伏黑惠居然说你天真可爱,他肯定脑子坏掉了吧——啊——!别掐我——痛痛痛!”

  叫的也太夸张了,你不松手,沉着脸问他:“你觉得我不天真可爱吗?”

  致命的问题。

  但大英雄五条悟先生是绝对不会因为屈屈性命之忧就向恶势力屈服的,他大声说道!

  “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天真可爱的啊!”

  好回答,你很满意。

  “可恶,对我也太暴力了吧!你应该安慰安慰我吧!”你一松手,他就大声抗议道:“伏黑惠跑过来就乱七八糟的指责了我一通!我多无辜啊,六天前发现你一声不吭带着行李箱走了,三天前被通知说你要死了,今天又被学生指着鼻子说我把你弄的很忧郁,说我是人渣——”

  他微妙的顿住了,皱着眉看你突然难看下来的脸色,手上也担心的半扶住你的胳膊。

  “……你怎么了?”

  “啊……”你艰难的微笑了一下:“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忧郁吗?”

  ?“——为什么?”

  ?“一直都感觉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你用力的扶住他的肩膀,神情有些崩溃的说:“我现在想起来这件事了。”

  “啊?”

  “我行李箱——!!!行李箱还在出租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