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刻转头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十来双眼睛同时盯着他，好像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我前几天去医院看病的时候，看见墙上发布试药广告, 还是有偿的。”段言犹犹豫豫把话说完, 不太肯定地看着众人。
他只是见过而已，不太确定这个思路到底对不对, 万一想错了, 把大家引到错误的方向上, 那就是很大的罪过了。
纪杨清却很激动, 催促道：“你继续，多一种想法，多一种可能。”
这个方法不仅不用一个人一个人碰运气, 而且可以短时间内集中大量的社会底层人员。
试问什么样的人会愿意试药？不就是底层人员没有什么钱看病, 顺便还能赚一点外快补贴家用。
而这样的社会底层人士最容易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有亲友可以投奔借钱的穷苦人家。
段言得到鼓励，深吸一口气继续：“你说白良工开地是制药公司, 会不会他们就是打着试药的广告, 专门骗一些比较穷，没有收入，而且得病的，没有什么亲人的人。”
“这些普通人虽然身体不好，但也不是什么绝症, 想来以他们的水平治好也不困难，而且还可以用你的基因做实验，看看你的基因在不同病症下有什么作用。”
栖迟表情愈发严肃：“很有可能, 不，是非常有可能。”
“他们用这样试药的方式让这些人填表格, 这样很快就能把他们的基本情况掌握清楚，根本就不用投入很多人力物力。”
“然后借着做实验的名头，把这些人堂而皇之带走，根本不会留下证据，不过抓的人太多，总有一个两个没有认真填表格，因此露出破绽。”
“你们看！”谢泽意把手机放到茶几中间，让众人观看，“我刚刚在潮拍搜到的，他们发布的试药招聘。”
纪杨清把手机转了个方向，上面赫然写着：白氏制药集团，诚招试药人员，免费治疗，有偿付费，有意者联系123-885566。
下面一排小字就是包括的疾病，但的确都不是什么重大疾病，就是治疗过程需要的药很费钱，甚至还标注了无疾病人员也可尝试。
很多普通的家庭不太能够承担高昂的医药费，最终就会选择铤而走险。
又或者有些没什么病，但贪财的人。
“眼皮子底下都没发现。”纪杨清咬着舌尖，疼痛促使着他保持清醒，不至于失控，也还好他们不知道APP是他创立的。
“我联系一下审核部，让他们把这些试药广告全部下架，顺便出一个警示视频。”他拿出手机，立刻找出许嘉平的联系方式，让他明天去审核部下架视频，顺便组织拍摄警示视频。
“那这样说，我们当时搞得那几条生产线都有问题。”赵建堂看着忙碌的纪杨清继续道，“我就不信只有他们白家这么做。”
说到这里他脸色不佳：“那这么说牵扯的集团就太多了，我们搞垮的那几条生产线只是比较大的几条，下面还有那么多，或者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
栖迟：“无论他们有多少条供应链都不要紧，要紧的是COG只要存在一天，就有源源不断的供应链会冒出来。”
“总有人会为了利益铤而走险，也总有人会为了巨大的利益泯灭人性，那句马克思著名的话。”
“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马克思早在百年前就告诉了我们这个道理，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所有人异口同声，一字不差的重复了这句经典名言，连什么都不懂的科特斯都会。大家本应该因为如此默契而感到开心，但在此时此刻的环境下，谁也无法笑出来。
他们要面对的是如此未知且强大的对手，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是不是凭他们一己之力可以对抗的存在。
沈连安闷闷不乐，整个人耷拉着脸，垂头丧气：“至少先警示一下民众，暂时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吧，总比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干看着无辜的民众送死。”
这安慰的话不知道是对大家说还是对自己说。
贺渝州开个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你们什么时候还整了个公司，怎么不叫上我们，要不在我们这里也设个分部，给我安排个职位当当。”
本来是句玩笑话，没想到纪杨清听完真的一脸认真地思考起来，两分钟后他说：“确实可以，我们没必要盯着一亩三分地，拓展一下其他联盟的业务也不错。”
沙望：“拿你回头让许嘉平去办，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会做得很好。”
“你们先回去吧。”栖迟吐了长长一口气，由内而外散发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带着纪杨清和科特斯还有点事情处理，解决完就回联盟。”
“你们回去之后立刻审问白良工，让他把知道的能吐的全部都吐干净。”纪杨清道，“你们回去联系姜飞舟，张兴文，白凌蝶和白良工都在他那里看着。”
“明白。”伽马小队其他人齐声回答。
“你们也先回基地吧，这次的事情让你们连夜跑一趟，辛苦你们了。”纪杨清对着贺渝州他们说。
“这么快就赶我们走，好歹让我们休息一晚再说，一天一夜没歇了。”贺渝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眼角流了点生理泪水。
纪杨清也觉得自己这样安排不够合理，改了主意：“那大家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吧，正好房间也定了。”
“真好，我还没试过总统套房。”沈连安一脸新奇地四处查看。
“我也是。”除了赵建堂，其他人都附和。
“那就休息一晚，明天分头行动。”纪杨清被传染着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升起重重的疲惫感，“科特斯好好在酒店睡觉。”
“我知道。”科特斯不满意自己被像小孩儿一样对待，当了一晚上花瓶的他不耐烦道：“别啰里啰嗦，烦人。”
半夜纪杨清打开房门，想要偷偷溜进栖迟所在的房间，一开门就看见赵建堂和谢泽意坐在沙发上相互依偎，头靠着头在耳边不知道低声说些什么。
六目相对：“……”
然后麦克唐纳德也推开了房门，一看眼前的场景，八目相对：“……”
看来大家今天晚上聊了这么多都有些失眠。
纪杨清表情自然：“你们继续。”然后大大方方推开栖迟的房间门进去，留下六目相对。
赵建堂一共换了三间总统套房，每个套房里有四个卧室。
纪杨清假公济私，把自己和栖迟安排在一个套房里面，又随便拉了赵建堂和麦克唐纳德两个知情人士，就是为了防止晚上偷偷溜进栖迟房间被发现。
毕竟各位都是特工，保不齐一个不小心就被发现了。
谁知道谢泽意半夜溜进来找了赵建堂，这也是挺尴尬的。
他很自然的进了栖迟的房间，留下赵建堂一拳打到谢泽意怀里：“都怪你，说了回房间还不听！”
麦克唐纳德熟视无睹，轻车熟路倒了杯水，又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有没有吃的。
纪杨清就知道栖迟睡不着，打开房门就看见他正在电脑桌前敲敲打打。
栖迟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进来了：“就知道你晚上会来。”
纪杨清轻笑：“我也就知道你晚上睡不着。”
他接过鼠标看了眼和姜飞舟的聊天记录，大概就是询问姜飞舟，明天去警局问问那些报警人的笔录，看看他们出事之前都去过哪里。
他们属于军方，问警察要笔录还是没问题。
“不用问了。”纪杨清打了几个字回过去，然后把电脑关机，“要是笔录上真的有，你觉得警察会发现不了？”
“警察到现在都没有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那肯定是试药集团他们让这些人用了什么不同的借口来糊弄他们的亲人。”
“我猜他们抓了这些有亲人的人，也是因为这种没有亲人的人实在太少了，虽说不用一个一个去调查，但是也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久而久之，下面的人就出现了懒怠松懈，以至于混进了很多有亲属的人。又或者是有人偷懒，没有认真填表格之类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COG需要的人员供不应求，他们想赚这份钱，那就在人员筛选上面放松要求了。”
“但不管怎么说，一定是用了其他借口糊弄过去了，所以警察那边的笔录没有问题，以至于他们到现在都没发现。”
“实在不行明天给那个制药集团打个电话探探底，省的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睡不好觉。”
“况且你今晚上不是也说了吗？只要COG不倒这种供应链就会如雨后春笋般一样冒出来，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COG。”
“不过快了，COG他们很快就会被我们绳之以法。”他强行挤在座椅上，把栖迟抱进怀里，让男人跨坐在他身上。
“你别这样。”栖迟很不习惯这种姿势，很羞/耻，让他控制不住挣扎乱动。
“别动。”纪杨清突然声音暗哑，晦暗不清，明显是有反应了。
但栖迟觉得这会儿待在纪杨清怀里更不安全，于是挣扎得更厉害了。
栖迟好歹也是186的个子，挣扎起来，在这狭小的凳子上纪杨清还真的有点控制不住。
突然清晰的断裂声“喀嚓”一下，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凳子腿承受不住两人的，超乎了它生命所能承受的最大重量，毅然决然断裂了。
栖迟脑袋懵了一瞬，呆坐在原地，似乎没有从这状况外回过神，只有尾椎骨强烈的疼痛感，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纪杨清更惨，他垫在栖迟下面，不仅摔倒在地，还正好一屁股坐在断裂倒在地上的凳子腿上，狠狠压在凳子腿的滚轮上，腿还被栖迟压住了。
他忍不住痛苦地喊了一声，龇牙咧嘴捂住自己的尾椎骨，倒吸凉气。
“怎么了？！”赵建堂以为两人在屋里被偷袭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今天晚上才和COG干了一架，这会儿不是没有可能打个回马枪。
情况危急，他顾不得敲门，直接破门而入，看见满地狼藉，然后，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傻愣愣站在原地石化了。
闻声而来的谢泽意，麦克唐纳德看见屋里的场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哇哦，劲爆，赤鸡，大为震撼，如此激烈到凳子塌了！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赵建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门“哐当”一声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