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时间说短不短, 说长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几天相处下来,这些小崽子们对纪杨清和栖迟都很不舍, 抢着要去停机场送人。

  纪杨清没有拒绝孩子们赤忱的心, 让他们送到了停机场。

  “纪教官!栖教官!等我和你并肩作战!”邱明远不知从哪里扯出个白丝帕,举过头顶在摇晃, 在夜晚里格外显眼。

  “要想我们哦~”柯旭尧像模像样抹抹眼泪, 两个人一唱一和。

  “……我怎么觉得有些丢脸。”纪杨清医生和旁边的栖迟交流。

  栖迟:“确实有点。”

  这几天观察下来, 邱明远和柯旭尧两人的天赋很高, 配合默契,不出意外的话能被分配到很好的特工队伍里。

  麦克唐纳德还在远处和纪梦残说悄悄话,叮嘱他有事没事都要打电话, 自己星期天下午会守着电话, 等着他。

  这是808小岛上的预备役为数不多的,能和家人交流的机会,自然电话亭里人满为患, 排上一下午都很正常。

  过来叫人的纪杨清听见了, 把纪梦残拉到身后,咬牙切齿:“麦医生,就不劳烦您了,毕竟我才是家属。”

  完了,这几天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 这下又惹到小舅子了。麦克唐纳德头疼。

  “没关系。”纪梦残拉拉他哥的衣角,“你十分钟,他十分钟。”

  纪杨清冷哼, 想到那天和栖迟聊天时说的话,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愉快, 但又觉得弟弟维护外人的样子刺眼。

  最后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抓紧时间上船,扭头走了。他要找栖迟求安慰。

  纪梦残不好意思地笑笑,挠了一下后脑勺:“我哥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麦医生别跟他计较。”

  “这个自然。”纪梦残不清楚纪杨清怎么回事,麦克唐纳德可清楚得很,他心虚,自然不会计较,甚至还要哄着高兴。

  等飞机到了停机坪,已经是早上七点。

  他们吃了个饭,先回别墅休息,等下午起来了再商量计划。

  吃饱喝足纪杨清搂着栖迟回来房间,一进屋就想动手动脚。

  “别闹,晚上还有事。”栖迟推开纪杨清摸到他腰上的手,“痒。”

  纪杨清原本就没打算做什么,知道这几天事多,体谅男人,让他好好休息,而且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好。

  只是这几天在外边束手束脚,都没好好亲近亲近,让他心痒痒,只想摸两把过过手瘾。

  “那个李岩呼噜声那么大,隔着墙都听得一清二楚。”纪杨清忍不住抱怨。

  他和栖迟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睡一间屋子,所以选了两个相邻的宿舍,栖迟房间挨着李岩,纪杨清挨着栖迟。

  他趁着夜色,每每翻进栖迟房间,抱着老婆才能睡得安心。

  他俩都不打呼噜,睡觉安安静静。

  但是那个吕岩!他的呼噜声简直能把房顶掀了,导致这几天晚上纪杨清都睡不好。

  “这么些年你是怎么受得了?”纪杨清委屈死了。

  “听着听着就习惯了。”栖迟道,“那你还不赶紧好好睡一觉,还准备动手动脚。”

  “哪有?”纪杨清笑嘻嘻,缓缓靠近栖迟,一把把人扑倒在床上,佯装恶狠狠道,“我现在才是动手动脚。”

  然后挠栖迟的痒痒肉。

  “哈哈哈哈……你,哈哈哈,住手,哈哈哈,停下,哈哈哈……”栖迟笑得根本用不上力气,任人宰割躺在床上。

  “我这是在动手动脚,怎么能住手呢?”罪魁祸首纪杨清嚣张至极。

  看着栖迟眼泪都笑了出来,心软了一瞬间就被找到了机会,栖迟反压上去开始挠痒痒。

  两个幼稚鬼闹了半天才停下这一场战斗,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下午六点,大家都睡饱喝足去了沙望家接人。

  张兴文的日子这几天过得很滋润,被好吃好喝伺候的很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恢复过来了。

  白天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去实验室找人鱼问话,这会儿大概率也有加班的实验员还待在实验室里。

  几个人商量着入夜进去。

  “那里面有监控,怎么办?”麦克唐纳德把玩着纪梦残给他的,装有信息素气味的磷粉的玻璃瓶。

  自然不是纪梦残主动给的,是麦克唐纳德强行要来的。

  作为交换,麦克唐纳德给了他一个,用自己尾巴上毛做的,伯恩山形状的毛毡。

  纪杨清咬咬牙,从衣服里拿出栖迟羽毛变得项链细细把玩。

  沙望抽了抽嘴角:“咱们十二点过去,这个时间没人。走廊外边的监控你们躲开,实验室里的我把监控给替换掉就好了。”

  “只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容易被监测到。”沙望想了想补充,“顶多给你们十五分钟。”

  栖迟点头:“十五分钟足够了。”

  “你呢?能跟上我们吗?”纪杨清问张兴文,“到时候我和队长打头阵,你站在我们身后,麦克垫底,沙望在监控室看着。”

  “我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没问题。”张兴文不是很敢打包票。

  这几天多少做了些复健,但你这一年多以来的监禁实验不是开玩笑,各项身体机能已经落后太多了。

  几个人都很了解联盟内部的情况,所以计划没用一会儿就制定好了。

  栖迟开始问起他在白家的事情:“你在COG和白家都做了什么实验?”

  “COG里面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偶尔在抽血的时候听到什么基因测序,重新排列,异能,筛选……”

  “之后就是会给我注射乱七八糟的液/体,药剂,每次注射之后那感觉,生不如死。”张兴文咬着嘴唇,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发抖。

  很明显那段经历给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以至于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结合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是想通过基因重新排序的方法,创造其他无生命体,并赋予他们异能。”麦克唐纳德边说,边收起了玻璃瓶子,小心翼翼地塞到了内衬口袋里。

  “嗯,还有想办法让普通人也能拥有异能。”沙望表情也严肃起来,咬着手指说,“但他根本就是倒反天罡,完全违背了正常的进化规律。”

  麦克唐纳德:“我们为什么有返祖血统这件事情都还弄不清楚,是进化的结果吗?那为什么只有我们进化了?”

  “COG目前的科研水平超越我们太多,一切的问题只能去那里求解。”他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要知道这一切的原因,迟早要去COG总部找幕后黑手,纪杨清也不继续想这种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事情。

  他擦了擦桌子上的苹果,边啃边问:“那白家呢?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我……”张兴文突然开始扭捏,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支支吾吾不开口。

  这些事情大家都猜得差不多了,都是了然于胸的表情。

  “他们不会是让你和别的女人做/爱?”麦克唐纳德问得毫不留情面,让张兴文难堪地低下头。

  像野兽一样的,毫不受控制的,被注射药物之后随时随地发/情的野兽。

  他像畜生一样被一群人围观,看着他和不认识的女人做//爱,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时不时对他的动作姿势指指点点,开一些黄色玩笑。

  太多了,实在太多了,他不知道自己和同一个女人做过多少次,又和多少个女人做过,反正每隔一段时间看到的人都不一样。

  每天都处在混沌之中,被无尽的黑暗包裹住浑浑噩噩,只能通过做//爱来发泄,才能缓解身上锥心一样难受。

  这种药物不似往常的春//药,只是会燥热难耐而已。如果不交合,他和那些女人就会全身又痛又痒。

  伴随着针刺一样,扎进身体里的疼痛,把身上挠得一块好肉都没有。

  他别无选择,那些女人也是。因为第二条路是通往地狱的死路。

  也有女人不肯就范,一头撞死在墙上。但更多是和他一样懦弱的,被迫接受命运的可怜人。

  尊严像扔掉的烟蒂,被他们踩在地上碾碎,看着火花一点点熄灭,最后得意一笑。

  偶尔一两次被查到,也不过是金钱就能搪塞过去的事情。

  甚至他们还会被当做商品一样进行二次售卖,给那些权贵,官官相护。

  栖迟打断他的叙述,让他平复一下因为回忆起过往事情后的痛苦:“那些权贵有谁,你知道吗?”

  张兴文猛然从痛苦中抽离,带着兴许断舍离后的心惊,心脏扑通扑通跳了很久。

  大家都没有催促,给他足够的时间缓和。

  “有谁我也记不清了,我一直浑浑噩噩。”张兴文咬紧发白的嘴唇,“我只记得他们有一次拿出一个黑色牛皮本,想来上面应该有吧。”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晰,是因为他们看着他精神状态实在太差,精///子质量严重下滑,所以给了他几天的缓冲时间。

  也是这几天他见到了白凌蝶。

  当时他听到了有人从楼梯下到地下室,原本以为折磨又要开始了,直到她小心翼翼从墙后面探出头。

  那是他许久未见的,如此单纯清澈的眼睛。一看就是被保护很好,未经苦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儿。

  那个头只是探出来一下后又立刻缩回去。

  那像夜明珠一样的眼睛消失了,他生起的那一点希望又被无形的手给掐灭。

  原来,她也不过如此。张兴文自嘲。

  谁知道她又拿着东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