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堂就盯着奥卡姆看, 脸上的表情就是，你不放下枪我就不告诉你。
奥卡姆无可奈何地放下枪，因为这条人鱼对组织实在太重要了, 不然当时不可能发布1000万美元的悬赏, 他的顶头上司被组织上面撒气，连带着他也被顶头上司撒气。
白良工看见奥卡姆的枪收下去才缓过来了, 默默站起身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而如果是他把这条人鱼找到, 何愁升官发财？名利地位他全都要。
“这才是谈合作的架势。”赵建堂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场面瞬间有了攻守之势异也的感觉, “你也坐吧，我可不喜欢仰视别人。”
“现在这条人鱼还在我酒店云泉平府的房间里，你要想见随时都行。”
奥卡姆听到这话就坐不住了, 站起身子就想往外冲。
“别急, 我让我的手下送过来。”赵建堂示意奥卡姆稍安勿躁，“我让我的手下送过来。”
栖迟闻言想打电话，却被阻止了。
奥卡姆解释：“这里需要有人带路才能进来。”
“所以可能要麻烦你跑一趟了。”奥卡姆扭头示意下属上来：“这是我的亲信韩苍, 让他把你带出去, 顺便带回来。”
栖迟闻言看了一眼赵建堂，他有一些不放心赵建堂一个人在这里。
奥卡姆看出了栖迟的顾虑：“你尽管放心好了，现在赵总可是我们的贵客，我出事儿都不会让他出事儿。”
赵建堂刚刚的话术和镇定，都是因为有纪杨清在微型耳麦后面指导的结果, 这会儿听见栖迟要走，内心不免有些发怵。
谢泽意及时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赵建堂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你就去吧, 我一个人在这儿没事儿的。”
“对嘛，合作的第一步是要信任。”奥卡姆听到这话喜笑颜开, “我们就在这里陪赵总喝喝酒，聊聊天，这里到云泉平府不远，顶多30分钟就能回来。”
奥卡姆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栖迟也没法开口说什么，谢泽意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赵总在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栖迟抿嘴，“那就麻烦奥卡姆先生准备个鱼缸什么的，路上要好一会儿，估计到这里都有些脱水了。”
“没问题。”
“赵总秘书，这边请。”奥卡姆的手下韩苍立刻做了个引导的手势。
“没事，有我在耳麦里听着赵建堂和奥卡姆的对话，刚不就是我一直在给赵建堂说怎么谈话的嘛。”纪杨清也在耳机里宽慰栖迟。
前面奥卡姆的手下一直在带路，栖迟没办法开口说话，只能听着耳麦里纪杨清指导赵建堂怎么聊天。
刚出门栖迟就和去打电话的奥卡姆的手下撞上了，从手下的表情上来看，他们是没出现什么岔子。
不出一分钟，耳麦里就传来了奥卡姆说失陪的声音，估计就是和下属去了解情况去了。
从后面奥卡姆返回来和赵建堂相谈盛欢来看，他们是没发现什么破绽。
纪杨清编造的谎言暂时欺骗住了他们。
谢泽意在出发前问纪杨清为什么要编这么一个谎言。
谢泽意他们并不知道纪杨清和栖迟回到过去发生了什么，所以有这个疑问也很正常。
纪杨清解释：“我的母亲由于族群内部争斗而出了意外，所以我为我母亲报仇，但因为寡不敌众，也出现了意外，你们无意间救了我，算是比较合理的解释。”
而且他确实有为母亲报仇的打算，只是因为现在诸事缠身，还没有让他腾出时间而已。
“这种谎话真假参半，不容易露出什么破绽。”纪杨清耸了耸肩膀，“况且我也没打算瞒他们太久，也不怕被他们发现。”
“他们就算发现了会舍得我这个到嘴的肥肉飞了吗，我的目的也只是想进入CIG–A罢了。”
事实上也正如纪杨清所猜想的那样，奥卡姆让手下去向上面汇报，顺便查验一下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属下说：“这条人鱼代号001，他母亲曾经生活在北大西洋，而且因为族群争斗受伤被组织绑架，所以这条人鱼出现在那里为母亲报仇合情合理。”
属下认为这样合情合理，奥卡姆可不怎么想，他并不觉得这条人鱼这么弱，是一个无脑的愣头青，而且是星核联盟把这条人鱼救走了，星核联盟会这么容易把人放出来？
真实的情况如何，要么问纪杨清，要么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查。
而现在明显没有时间查。
奥卡姆只能将信将疑，先把人稳住。
——
栖迟一路上都在听着耳机里纪杨清教赵建堂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
如果是赵建堂的话，很可能就应付不了奥卡姆一些犀利的问题，不过有纪杨清在，全部都被四两拨千斤的应付过去。
奥卡姆看见套不出什么话了，转头开始聊家常，比如平时有什么业余爱好。
这点纪杨清就没有掺和，让赵建堂自己发挥。
栖迟上了楼，让韩苍留在外边等候。
“你确定真的要一个人进COG吗？”栖迟眼神里全是心疼，他看见过纪杨清如何被那些研究员折磨。
“我这会儿反悔有用吗？”纪杨清无奈地笑了，“我要是反悔了，赵建堂不得骂死我。”
“放心。”
纪杨清捧着栖迟的脸和他接了个吻，这个吻没有掺杂任何欲念，全都是安抚。
“咱们不是推断过吗？”纪杨清又啄了栖迟一口，“他们这次肯定还会研究我不假，但是COG已经被星核联盟捣毁了好几个拍卖会，整个星球的局势都是在对他们声讨。”
“他们肯定会先审问我有关星核联盟的事情，还有这一年多以来我都干了些什么。不管那个内鬼是谁，有多大的权利，肯定没办法把所有的情报事无巨细地传过去，所以没有弄明白之前，他们暂时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们里应外合，配合时序的异能里应外合交换情报，肯定能在我被拉上去实验之前把他们一锅都端了。”纪杨清轻轻抚摸栖迟紧皱的眉头，试图把它抚平。
“而且我相信你，你肯定会在我上实验台之前把我救出来，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不是吗？”纪杨清看实在没办法把栖迟紧皱的眉头弄平，干脆俯身亲了亲。
“快走吧，时间太久了会让人起疑心。”
栖迟眼里有再多的不舍，都没办法再说什么了，千言万语化成两个字：“保重。”他把眼睛轻轻一闭，在睁眼什么情绪都无法看出来了。
纪杨清化为人鱼，低头拿了个东西送给栖迟，然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之后离开，任由栖迟红着脸把他捆好。
“最后再笑一个？”纪杨清笑着看向面色凝重的栖迟，出了这扇门，他们就不能再有任何的交流了。
只见栖迟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韩苍等候多时，他把抑制异能的手铐脚铐和项圈拷在纪杨清身上，带着栖迟回到了moonlight公馆的地下室。
因为纪杨清身份的特殊性，赵建堂破格可以换走两位实验体。
“就她俩吧。”赵建堂转了一圈，选了两个血统纯度高且健康的女性。
也不是他不想救其他人，尤其是身体非常虚弱的人，只是现在能力有限，而且不合理。
谁会放着身体健康的实验体不选，去选病歪歪的？
其二，身体健康，血统纯度高的被挑走，更有利于增加整个联盟的战斗力。
其三，就算真的顶着质疑的眼光选了那些病歪歪的，那其他健康的人就没有变成病歪歪的那一天？
就和水果一样，你看见那些放坏的舍不得扔，就把放坏的吃掉了，结果要吃好的时候发现那些原本好的水果又放坏了，这是一个道理。
也是因为赵建堂把纪杨清交给奥卡姆交换其他实验体，所以今天的拍卖会暂停，让赵建堂可以随意挑选。
这也算让这些实验体少受一段时间的折磨。
“好的。”奥卡姆笑着，眼底是看不清的杀意，“我会派人把她俩送到您的酒店。”
赵建堂挑选完实验体，在耳麦里喊上其他人就准备走。
可没想到奥卡姆还是认为太蹊跷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人，刚刚也只是等着栖迟把纪杨清带来，才跟赵建堂寒暄。
但他不想在公馆里出人命，现在赵建堂前脚刚走，后脚就命令属下悄悄跟上去，找个机会把人全部了结了。
车刚开出去几步，栖迟警觉发现不对劲——后面那辆车一直在跟着他们。
“有人跟着我们。”栖迟沉声，“葛城能不能甩掉？”
坐在驾驶座开车的葛城回应：“我尽量！”
虽然是跑车，但这是加长版的林肯略显笨重，在操作上面肯定不方便。
葛城的车技已经很好了，但架不住这个车子实在太笨重，根本无法灵活的在车来车往之间穿梭，自然也就甩不掉身后的那辆车。
“怎么办？”赵建堂向后面张望，那辆车离他们越来越近。
“去山下！”栖迟叫葛城转弯，山上还有他们最后的底牌——狙击手沙望。
“好！”
好在现在路上的人很多，COG也不愿意承担舆论风险，并没有在这里轻举妄动，原本只是偷偷的跟着，现在发现自己被发现了，干脆明目张胆的跟，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车距。
今夜的山脚下仿佛被月光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风把灌木丛和树木吹得来回摇晃，顺道送来了山谷里泥土的清香，远处乌鸦的啼叫声在山谷里回响，显得非常凄厉。
葛城一个急转弯，把车停到了草丛里掩示，众人拿起藏在里面的武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