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富和沙望对视一眼, 知道对方把他们当成偷懒的服务生，多年配合的默契让两人用眼神，立刻就交换了信息。
怀富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落了回去, 立刻挂上讨好的笑, 低头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会再偷懒了, 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葛城：“真的对不起, 今天晚上的大人物实在太多了, 我太紧张了, 所以才拉着他出来透口气。”
经理听见葛城说“今天晚上大人物太多了”，想想自己在这里闹起来也不好看，还会惊扰前面的大人物, 上面追究起来谁都别想好过。
加上看着两人认错态度还不错, 那经理面色缓和了许多，只是语气还是有些生硬：“算你们认错态度好，下不为例。”
葛城：“谢谢哥！”
“还不赶紧回前面帮忙去！”
怀富从善如流, 弯着腰拉上葛城就想走。
“等等！”那个经理又在背后叫住了两人。
怀富刚刚放回去的心又提了上去, 手心满是汗，在身后经理看不见的情况下，眼神不住的飘，心里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可握着葛城胳膊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尖发白。
葛城脸色都有些发白, 身体极度紧绷，像一根拉满的弓弦，嘴唇紧闭, 牙关紧锁，他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咚咚作响。
“你们两个是新来的？我怎么觉得这么面生？”经理带着疑问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对啊, 我们是新来的。”葛城怕自己面部太紧绷反而露馅儿，干脆背着身子回答了这个问题。
“哦，快忙吧。”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看着脚步不紧不慢，实则全是劫后余生的心悸。
直到确认经理完全看不见两个人，葛城才捂着胸口直喘粗气：“MD，我以为暴露了，吓死了。”
“靠，谁不是。”怀富靠着墙喘气。
“别耽误时间了，你们浪费了一分钟。”麦克唐纳德刚刚根本不敢出声，生怕因为自己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也有他的原因，麦克唐纳德极力想听清楚白良工打电话时说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白良工身上，完全忽略了一楼后花园那里有人正要过去。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
“白良工的秘书在三点钟方向，一个基调粉色的翻糖蛋糕旁边。”
大厅里的翻糖蛋糕太多了，这是moonlight公馆特意准备的，谈生意的谈生意，不懂生意的可以欣赏欣赏来自世界级别的大师手下创作的翻糖蛋糕。
怀富和葛城端了个托盘，上面放着酒杯，边走边用眼睛四处搜寻。
两人很快确认了白良工秘书的位置，他拉着白凌蝶，正在和其他人聊天，那就按照原计划行动。
怀富端起托盘，松了松脖子边的领结，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笑脸，穿梭在无数宾客之间，偶尔有几个业界大佬伸手去拿托盘里的酒杯。
葛城假装无意间路过桌子，把一旁的蛋糕打翻，正好就掉在白良工秘书的附近，然后转头去喊同伴过来帮忙打扫。
怀富看着葛城的第一步事情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他的发挥。
他仰着头假装和路过身边的人打招呼，余光看向那个翻倒蛋糕的位置，假装不小心一脚踩了上去。
怀富控制着自己向后倒下的身体，托盘里满满的一杯红酒，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洒向了正在和白良工秘书交谈的人。
那位正在和白良工秘书交谈的王总，被这突如其来的红酒吓了一跳，下意识得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到了附近的蛋糕，身子也有往后倒的趋势。
白良工的秘书见状，把手里的公文包随手一放，伸出双手就要去扶对面的王总。
葛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催动异能，手上的动作快到让人根本没有发现，他的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本笔记本。
怀富撑着直起身子，和葛城对视一眼，然后慌忙的去扶王总，嘴里一直在赔着不是。
葛城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旁的闹剧，迅速翻开笔记本，用微型照相机对着笔记本快速拍照。
这个笔记本很新，一共也就写了十几页，不过这也足够了。
葛城没有时间看笔记上面写了什么内容，拍完照片再重新把笔记放回去，前后不过用了十几秒的时间，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放回去的时候，葛城比了个“OK”的手势，怀富会意，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用一个比较慢的眨眼表示。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脚下有蛋糕滑了一跤，把您的衣服弄脏，我真的很对不住。”怀富低声下气地道歉。
王总头顶的头发稀疏，挺着啤酒肚，原本交谈甚欢的脸上多了许多恼怒，他骂到：“你TM是眼瞎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眼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有蛋糕。”怀富继续弯着腰道歉。
“你这服务生怎么当的？都没接受过培训？”白良工的秘书自然不能在这里看热闹，帮着王总骂了怀富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原因！”
“怎么一回事儿？发生什么了？”经理拿着拖把赶来，只看了一眼就让他心梗。
王总的鞋上带着蛋糕，身上沾着红酒，地上的红酒和蛋糕混合在一起，让原本精美的翻糖蛋糕变得难以入眼。
他刚刚收到前面有蛋糕被打翻的消息，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拿了拖把想要收拾干净，避免有人踩到发生意外，可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悲剧已经发生了。
“你怎么办事的？”经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怀富就踢了结结实实的一脚，“还不赶紧给王总赔礼道歉。”
这里没有一个人他能得罪的起，不管到底是谁有错，都是怀富的错，所以根本就不用问事情经过，先骂就对了。
经理随手放在一边的拖把被葛城很有眼色的拿起来，然后收拾地上的蛋糕。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王总受了不少惊吓，这会儿身后的秘书给他搬来了个椅子让他坐着。
“那王总你想怎么办？”经理先踢了怀富一脚，想借此捞他一下，如果对面是个脾气好的，大概率就不会不顾脸面继续计较。
可如果王总真的要追究，经理也没有办法，该帮的都帮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让他……”
“怎么了？”王总的话没说完，让白良工打断了他。
白良工在上面等了半天，没有发现秘书回来，就给妹妹和秘书都发了信息询问，结果就收到了下面一楼出事了的消息。
赵建堂早就在耳麦里听到麦克唐纳德说，怀富和葛城已经得手了，但他压着性子不能露出不对劲。
直到白良工说：“一楼出事了，我们下去看看。”赵建堂才如释重负。
王总本来和白良工的秘书交谈就是想攀上白良工这个人，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到本人，眼睛放光，急忙解释：“这个服务生毛手毛脚，害我鞋上沾满了蛋糕，差点摔倒。”
白良工抬了一下下巴示意怀富说一下原因。
“我是端着红酒有些影响视线，还正好和别人打招呼，没有注意脚下的地板什么时候撒上了奶油蛋糕，一脚踩上去，然后滑倒了。”怀富低着头把原委解释了一遍。
“也不算什么大事，今天开开心心地参加宴会，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伤了和气。”赵建堂站出来给怀富解围。
“这样把王总，这双鞋和这身衣服我赔了。”白良工打着圆场。
这场拍卖会虽说组织人是COG，但白良工是COG为数不多的合伙人，拍卖会也有不少白良工运作的成分，暗地里他多多少少也算是半个负责人，自然不愿意闹起来，把拍卖会搞黄。
况且赵建堂有意让双方达成和平的局面，他不介意卖赵建堂一个人情。
这么算下来，自己只用付一身鞋和衣服的钱，能换来COG的信任和赵建堂一个人情，这买卖怎么来算都不亏。
王总也是识趣的人，被白良工的秘书及时扶住，自己并没有摔地上受伤，况且白良工都发话了，他会赔给自己衣服鞋子。
再闹起来的话，不仅自己有理也成了无理取闹的人，还会把拍卖会搅黄，自己丢脸不说，还驳了白良工的面子，这样他再想和白良工合作就不好说了。
不如顺水推舟，一会儿提合作也会顺利不少。
思及此，王总开口了：“没事没事，我没摔倒，反而是这位小哥摔了很重一跤，赶紧找个地方坐那里歇会儿。”
“谢谢王总宽宏大量，谢谢王总！”怀富不断鞠躬，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
“赶紧换身衣服去。”经理从背后推了怀富一下，让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怀富从头到尾都是弯腰低头，没让人看见他的长相。经理看着怀富低头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但没有细想，眼下安抚好这些大佬才是正事。
葛城也在打扫完地上的蛋糕红酒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抱歉各位，现在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我们的拍卖会马上就要进行了。”经理招呼着看热闹的人离开，又感激地看了白良工和赵建堂一眼。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解围，自己也会落得个管理下属不当的罪名。
“处理突发情况的能力不错。”白良工安抚经理，让自己的秘书拿了几张小费给他。
这一场下来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赚到了，场面意外的非常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