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栖迟扔下两个字径直走向那个保安亭。
心里的猜测被证实, 纪杨清还是愣了，栖迟来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
“哟，我还在想这段时间你怎么没有来。”保安大爷笑着打开大门, 一看栖迟就是经常来。
纪杨清是第一次来这里, 过去的一年多，他还只是小孩模样, 这种扫墓的事情自然不会叫他一起了, 况且他们两个原本只是监护者和被监护者之间的关系。
而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栖迟的男朋友, 自然要来见见家长。
想到这里纪杨清看着自己两手空空，衣服上还有刚刚吃饭不小心弄上的油渍，忍不住埋怨栖迟一句：“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 我穿着一身还空着手像话吗。”
纪杨清两手一摊, 摆到栖迟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的手空不空。
“没事，他们两个人都很好, 肯定不会介意的。”栖迟看着纪杨清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拉住其中一个，“况且是我没提前告诉你。”
“我是想着，咱俩已经确认关系了，但我忘了带你过来见见我父母了，择日不如撞日, 免得下次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你等等。”纪杨清撂下三个字就往回跑。
虽然栖迟说了没关系，可是第一次见家长啥也不带明显不合规矩。
他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问了保安大爷哪里有花店。
还好不算远, 他跑到花店买了一大束黄色的菊花，又想着扫墓一般还要带些吃的, 就把保安大爷晚饭里面的馒头拿走了，扔了100块钱给他。
最后抱着花，手里拿着两个馒头，气喘吁吁地跑到栖迟面前。
“哪里来的馒头？你不会是……”栖迟知道纪杨清离开是要买花，附近也有花店，可是这附近没有卖吃的。
“放心，我没拿别人墓前的。”纪杨清看着栖迟看看他手里的馒头，又看看附近的墓碑，就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平时再怎么放肆，也不至于拿去世的人的东西。
“我把保安大爷的馒头拿来了，给了他100块钱，咱们一会儿再给大爷买份饭。”
“好。”
栖迟父母的墓碑上镌刻着他们两人的出生年月日，下面还有一排字：“愿你们在那边一切都好。”
纪杨清和栖迟齐齐跪下，把菊花和馒头放在墓碑的前面，上面照片上的栖父眉眼和栖迟很像，栖母的嘴唇和栖迟很像。
栖迟率先开口：“爸妈，我来看你们了，这次过来还是想跟你们介绍个人。”
栖迟说话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纪杨清，拉起了他的手继续说：“我男朋友，是你们曾经救过的那个人鱼的孩子，缘分又让我们重新相遇。”
“他很好，我……”栖迟看了纪杨清一眼，耳朵爬上了不易察觉的红色，“我也……很爱他，别看我们两个都是男人，但我们都很认真。”
栖迟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看他要说完了纪杨清才开口：“阿姨，叔叔，你们好，我是栖迟的男朋友，请您两人放心，我会照顾好他，对他好，在战场上成为他坚强的后盾，希望您二位可以认可我。”
“我也说不出太多漂亮话，但真心希望您二人可以同意我们两人。这次来的太匆忙，等下次一定准备充分再来，给你们俩人看看，这段时间我和栖迟认识的一些新朋友。”
“还有还有，我会监督栖迟多笑一笑，明明长得那么好那么帅，却天天板着个脸，这多不好啊，您们两人说对不对啊。”说着纪杨清就用食指抵在了栖迟的嘴角，牵动着他笑了出来。
纪杨清对着墓碑就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后面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给两位长辈说说一些有趣的事情，任务顺不顺利；两人之间进行的一些课题实验这些年来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马上就能找到杀害两人的凶手，请他们耐心等待。
最后将近晚上10点才离开了墓地，并承诺过段时间再来看栖迟的父母。
“我表现的还行吧，没出什么岔子吧。”纪杨清回想着自己刚刚的行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但还是害怕自己做错什么。
栖迟笑了，主动抓起了纪杨清的手：“没有，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你做的很好了，我父母一定很喜欢你。”
“喜欢就好，我母亲也很喜欢你，咱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两人拉着手走到了车里，地上的影子被旁边的路灯拉的很长，却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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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痞被联盟法庭宣判的那一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弟弟还在的时候，他靠着打零工艰难的维持生活。
那段日子虽然很难，但是难中带着甜，生活还有希望，他能靠双手给弟弟换一个更好的前程。
可是弟弟还是死了，他还是成了COG的爪牙，慢慢的他迷失了自己最初加入COG的想法，成了一个真正冷血无情的杀手，有很多人午夜梦回的时候来找他索命。
但是其中出现了他的弟弟，在质问他为什么世界没有了颜色，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到处弥漫着战火硝烟，他问：“哥哥，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你？求求你还我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吧！我不想你成为这个世界的罪人！”
弟弟原本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可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暗淡了，最后变成了死寂的灰色。
老痞被噩梦惊醒了，在梦里额头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害怕弟弟的质问，在睡梦中蜷缩在床的一角。
他抬眼看着墙最高处的一个小窗户，外边已经泛起了雾蒙蒙的白，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当天他就被注入芯片放了出去。
回到COG下属的一个实验室，还没有换上这里的制服，咒骂就已经开始了。
“要你有什么用？连魔方都抢不到？”说话的是加利，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是将变色龙返祖基因注入他身体里的人。
在这里官大一级压死人，但更重要的是，如果你胆敢有意思反抗，那你将面对生不如死的折磨。
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下，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戾气，必须要找个人发泄一下，那么比你等级低的下属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当初真不知道，你这样怎么能在实验里活下来。”加利啐了一口，“不用我说了，老规矩，下去领罚吧。”
“是。”老痞低着头应了下来。
不管你是刚刚回来，舟车劳顿了一路，还是说你已经身负重伤，又或者说对面太强大，实在是打不过。
在这里任务成功就是成功，失败就是失败，其余的一律视为借口，没有完成任务就要去领罚。
老痞原本以为他自己乖乖领罚，事情就到此结束，准备领完罚，就和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汇报，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被监视了。
这毕竟是自己已经待了六七年的地方，也是他们给了自己一身返祖血统异能，一身本领也都是他们教的，对这里多少有些感情，让他因为三言两语就背叛还是有些困难。
可好死不死，加利在老痞临走之前还要再补上一句：“如果下次任务还像这样这么轻易就失败了，你可要好好想想你弟弟，他能不能活全看我们心情。”
“你任务完成的顺利，我们的心情自然就好，心情好了针对你弟弟的实验也会顺利，如果任务不顺利，我们心情不好……”
加利没有说完，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完不成任务，你弟弟就准备死吧。
这些话老痞以前听来，虽然有些气愤，但也清楚这不过是COG想让他为他们卖命的一个方式而已。
可现在得知了一切真相的他，听了这些话，感觉不一样了，是被人愚弄过后的自嘲和怒火中烧。
COG怎么折腾自己都行，不把他的命当命看也行，让他时不时做一些非人的实验，他都不在乎，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那弟弟的事情欺骗愚弄自己。
但他现在没有和COG叫板的资格，只是脚步停了一下，咬紧后槽呀双手紧紧握拳，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月牙痕迹。
脑海里全是如何报复COG的想法，可每一种想过去，老痞都会无力的发现，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和COG抗争，无异于以卵击石，为弟弟报不了仇不说，自己还会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思来想去，背叛组织COG和星核联盟合作，反而成了最优的解。
那天晚上，他被鞭子抽过之后，身上留下了许多深深长长的鞭痕，个个都能看见血肉，甚至有些能看见白骨。
没有人关心，更不可能有人送过来治伤痛的药，老痞躺着睡都睡不了，只能趴着睡。
可能在夜里人就容易多想吧，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的，可这一次老痞突然矫情起来，他想：要是沈连安在，肯定会哭着问他傻不傻，贺渝州会大骂打他的人，还可能冲出去揍那个人一顿替他出气，段言纪杨清和栖迟他们三个肯定毕竟冷静，但会站在一边给自己包扎。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可是又是一场噩梦，他的弟弟又在梦里质问他，为什么这个世界没了颜色，如果是这样黑灰一片的世界，他宁愿不要活在这个世上。
老痞又被噩梦惊醒了，他忘记了伤口猛得起身，然后重新撕裂，疼得他面目狰狞。
他坐在床的一角看着窗户响了一夜，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要和COG合作，让他们为愚弄自己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