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好价高,做生意也是一样的道理,你把这项目交给顾氏,只要利润额高,我能向你保证,会把这项目办得十分地完美,若是价低,顾氏办起事来可就没那么上心,什么样的价钱什么样的质量。”

  江玺一本正经地胡扯着,梁哲像是发现了新的大陆,目光新奇地落在江玺自信的神情上,爽朗大笑一声,拍拍手道:“说得好,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抬高利润额时如此独特的理论。”

  梁哲向来爱才,尤其最喜欢那种有着独特看法的人,更何况江玺所分析的话确实在理,一分钱一分价,虽然如此一来自家公司赚得不是很多,但只要这项目顾氏那边愿意合作得好,自己也是不亏的。

  双方合同谈妥签好后,梁哲走到江玺身边,打算带他去办公室里坐下来促膝长谈,江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略带歉意道:“我也想跟梁董好好探讨一番,但这份合同今天谈得如此速战速决,一是我做事比较干脆利落,二来嘛,是我还有急事,能者多劳,希望梁董谅解。”

  顾景沄在旁忍住嘲笑的冲动,见梁哲遗憾地叹出口气,薄唇微勾,道:“晚上倒没什么事,梁董要是也没事,晚上六点这里世纪酒店见面,如何?”

  梁哲看了眼江玺,又看了看顾景沄,莞尔道:“自然可以,包厢我来订就行,你们既然还有急事,就先去忙吧,晚上再好好聊聊。”

  梁哲笑着把人送到楼下,等看着那辆高贵的黑车开走后,才听身旁的助理迟疑道:“董事长,顾家如今跟段家不和,这事在网上已经传得众所周知,咱们若是跟顾家走太近,会不会……”

  “人都是为利益活的,咱们保持中立就行,况且段家那小子也不是个善茬,没有必要为他而错失跟顾家合作的机会,能同时跟两边打好关系,这才是明智之举。”

  梁哲一手插兜:“况且江玺的这人我挺欣赏的,说话比较有个性,能跟他结交一二,也是件好事。”

  车里,江玺商量道:“晚上的酒局我能不能不去?要是他跟我谈生意场上的事,我一窍不通,岂不就暴露了我装精英的人设?”

  “你不是最会随机应变吗?”顾景沄斜眼瞥他,眼底有笑意流露出来。

  江玺甩了甩手上的合同,眼眸染着外头的光,含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我的奖励呢?”

  顾景沄分神看了他一眼,眉目含笑,眼角处沾着点似有若无的情,然后又立马把头转开,认真盯着马路看。

  江玺回味着他刚才的笑,犹似有一朵玫瑰在心中开放,让他心尖一动,不自觉舔了下嘴角,侧头看向外边的车道,过了会忽然说:“阿沄,你看见前面那处绿化带了吗?”

  顾景沄闻言瞥了一眼过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解道:“怎么了?”

  江玺声线低沉,用最正经的口吻说着最不正经的话:“过去把车停那,咱们还没在车里试过,可不能比别人落后,你说是不是?”

  顾景沄:“……。”

  这人歪理怎么那么多?

  顾景沄似笑非笑:“那你看见在不远处的交警了吗?”

  “看见了。”江玺回答得理直气壮:“只要咱们停在安全线上,那就不算犯规。”

  顾景沄恍若未闻。

  江玺也不气馁,退而求其次:“那里不行的话,等会到公司地下车库可以吗?”

  顾景沄觉得他这根本不是在询问,只是在下达通知而已,不由脸色一黑,但不可否认的是,想象到那个画面时,内心深处确实会感到有那么一丝隐秘的刺激感。

  这会是上班时间,地下车库安安静静的,江玺拉住顾景沄要开车门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过去,把顾景沄刚要发出的声音堵了回去,搅化在唇齿间。

  顾景沄仰起脖颈,狭隘空间里的挣扎跟欲拒还迎差不多,手指抓紧的力道随着对方的攻势逐渐无力下来。

  光影灰暗间,顾景沄抬手盖住有些失神的眸子,他像陷入一张巨网,在窒息感加剧时坠入深水中无法挣脱,而江玺就像是他唯一可以的依靠浮木。

  落日沉没,霓虹交错的高楼参差落,绽放出流光溢彩,亦如繁星坠入人间。

  华丽的包厢内,梁哲才喝了一杯酒,就快速醉眼惺忪起来,江玺凑在顾景沄小声说:“他酒量也太差了吧,要是醉了怎么套话?”

  “这样才好。”顾景沄抿了口红酒:“我让服务员在里面加了点料,醉得自然快。”

  顾景沄执着酒杯起身,坐到梁哲身边的椅子,看着他略微迷糊的眼神,勾唇道:“有些事想要问问梁董,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呢?”

  梁哲打了个酒嗝,说话有些大舌头:“顾董有话便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顾景沄摇晃了下杯中酒,眸里掺杂上幽深的寒光:“你对段故寒他以前的事了解多少?”

  “他啊……”梁哲想了会,觉得脑子有些懵,又觉得很清醒,在两者复杂的感知中若有所思道:“也没了解多少,不过在他小时候没回段家的那几年里,挺能吃苦耐劳的,打小心眼多也算机灵,要不然文捷怎么会那么看重别人的孩子呢。”

  顾景沄跟江玺对视了一眼,追问道:“什么意思,他不是段家人?”

  “你之前跟段故寒那么要好,他没告诉你?”梁哲道:“要真是段家人,文捷早就把他母子接回段家了,至于让人在外吃苦那么久?不过主要是文捷这人啊,太痴情了,在读高中那会,就一直追着人家姑娘了,哪怕后来知道她未婚先孕,又被人抛弃,也甘愿欺骗段老爷子把他们母子带回段家。”

  梁哲说起往事,下意识想要拿起酒杯喝口酒,江玺怕他醉晕过去,眼疾手快地把酒杯夺过来,梁哲似乎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但也没去抢,跟两人描述了下当年段文捷是如何千辛万苦把人追到手的,顾景沄对这些不感兴趣,打断道:“那段故寒他原本的父亲是谁?”

  “这我不太清楚。”梁哲撑着额角道:“只知道对方跟豪门的千金小姐联姻,嫌弃段故寒他妈出身贫穷,就把他们母子给抛弃了。”

  梁哲甩甩脑袋,抬手搭上江玺的肩膀:“不说那些事了,咱们来聊……”

  江玺把加了料的红酒递到他嘴边:“喝完再聊。”

  梁哲迟缓地点点头,一口气把酒喝完,酒杯才刚放下,人也跟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