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画地为牢【完结】>第48章 坑深48米 真话

  乳猪烤起来有些费时,直到昝楚予和谢扬晨双双喝吐了,还没有上来,沈意鸣倒是也没催,后期只顾着关心昝楚予的状况。

  沈意鸣见过喝酒脸越喝越红的,但谢扬晨和昝楚予都是越喝脸越黄,他有些担心,回头去问池砚,“我叫他们两个人别再喝死,叫救护车吧!”

  池砚喝了一盅粥,心情不错,“那倒是也不必,我已经给杨叔打电话了,一会儿他来开车,把昝楚予送回家去,明天给他放假就成了,去呼城的机票给他改签到后天,明天你先跟冯银桦他们一起去。”

  说到这沈意鸣想起来了,“你昨天跟我说的时候,今天的饭局他们也来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谢扬晨明显是冲着昝楚予来的,他连几句话都没有跟我们说,又怎么会理他们呢,来了人多,反而扰了他的兴。”

  池砚哼笑一声,“让他们另开了包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意鸣知道池砚不喜欢这种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只不过他习惯了而已,可今晚这顿饭局,他明显为了结果,不顾昝楚予的死活。

  沈意鸣凝视着池砚,似乎想知道他为了目的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知道”,池砚又是自嘲一笑,“你觉得我利用了昝楚予,但是,你不是也没有选择让我去拼吗?”

  承认吧,意鸣,你还是担心我的。

  可后面的话池砚不敢说,他试图用已定的事实扭转他在这场交易里的角色,“这是意外,是他们之间的恩怨造成了这个结局……”

  “池砚,我其实最讨厌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法直面你自己,你总在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把自己从是非里摘出去”,沈意鸣说这段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并不是借口说的多了,你自己当真了,它就是真的。”

  池砚沉默的注视着沈意鸣,他心里明白,无论如今自己如何解释,曾经对沈意鸣造成的伤害是他愈合不了的伤疤,也是他们之间难以修补的裂痕,可今晚,至少沈意鸣是愿意去给池砚改正的方向的。

  也或许,沈意鸣已经不像曾经那样抗拒着与池砚交流一切,一盅粥,已经是这段关系缓和的证明。

  杨叔来的时候,昝楚予和谢扬晨都已经醉晕过去了,谢扬晨由他的两个保镖扶走,昝楚予个头太大,杨叔一个人根本架不住,沈意鸣要过去帮忙,被池砚拦住,他从兜里摸出来一张卡递给沈意鸣,“我来扶,你去结账。”

  沈意鸣盯着池砚看了一会儿,转头喊来服务员结账,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服务员十分尴尬的提醒道,“对不起,您这张卡刷爆了……”

  “什么?”沈意鸣先是愣了一下,服务员在旁边重复,“这张卡刷爆了。”

  这样尴尬的场面,沈意鸣第一次遇见,他“呵”的笑了一声,大概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他成年以后就接触了自家酒窖的各种酒,谢扬晨和昝楚予喝的酒水他也认得,的确不便宜,但堂堂胜实总裁不应该付不起。

  沈意鸣从自己兜里摸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摸到银行卡,才想起自己没有出门带银行卡的习惯,只能把手机掏出来,打开付款码,只是又没有成功,服务员礼貌提醒,“不好意思,有单日限额。”

  沈意鸣简直要被气笑了,只好退出支付界面给池砚打电话,“你的卡爆了”

  过了五分钟,池砚折返回来,肩头白雪未化,头发上也有零星雪花,沈意鸣就这么抱着臂看他一步步走过来,然后给服务员签了支票。

  沈意鸣站起来时,不小心瞟到了支票上的户头,但他并没有开口,而是率先走出了酒店。

  大雪纷飞,雪花映射着灯光,整个城市都很亮,沈意鸣突然不想坐车回去,但是走路回到沈家别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站了片刻,抬手接起一片雪花,又任它在掌心融化,像下了一种决定似的,淡淡的开口。

  “车,你明天让张特助开回别墅,我们,走回去吧。”

  池砚没有迟疑,在他话未落就接了起来,“好。”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走回别墅要一个小时,沈意鸣走路又慢,到家更不知道要多久。

  可他依旧垂着头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下了,捧着手在嘴边哈了哈气,手再放下,男人的左手便握了上来,沈意鸣蹙蹙眉,“你的戒指很凉,也很硌。”

  男人的手松开了,沈意鸣偏头,见他用右手退掉了左手的戒指放进胸口的口袋,随后又握上来,这次沈意鸣没有拒绝。

  男人的手很大,也很暖,一如六年前他捉上去那般。

  沈意鸣一阵恍惚,然后缓缓抬起被男人握住的手,终于看清了被指环挡住的地方,有三个蓝色的纹身字母,“SYM”

  有一瞬间,沈意鸣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池砚几乎是寻着沈意鸣的神态看去的,可他的脸依旧如常冷漠。

  那双紧握的手被池砚踹进兜里。

  “我想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又过了一刻钟,沈意鸣才开口,男人紧接着便道,“我爱你。”

  沈意鸣不为所动,“我还没问”,他觉得自己鞋里进了雪,可因为一直在走路,反而不觉得冷,“为什么要挪用公款?”

  这话问的非常直白,沈意鸣却觉得并不会听到池砚的真话,所以男人开口时,他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听着,“我的户头没有多少钱,方才他们喝掉了一百多万。”

  “堂堂胜实执行总裁,户头没有一百万,就好像说一个初中生还不会背九九乘法表。”

  “我从胜实拿的工资并不高,而且,昝楚予和保姆,保镖的工资也不算低,还有一些应酬和交际,都是不走公司账的,今天这笔钱,事出突然。”

  “所以是什么支撑你还在胜实?现在其他公司挖你,工资应该不会低吧”,沈意鸣停下脚步,侧着脸看他,“又或者说,你跟我爷爷做了什么交易?”

  池砚的鼻尖有些红,他穿的是黑色毛绒大衣,里面是一件西装,不比沈意鸣穿的羽绒服,多多少少是扛不住寒风的,但是他的声音并不抖,迎着飞雪笑了笑,“你不是说,我是想将胜实据为己有吗,那还能有什么交易?”

  “是啊”,沈意鸣发现自己好像不能去看他这副样子,偏过脸继续往前走,男人也很快跟上了脚步,听见沈意鸣略带失望的语气说,“我为什么觉得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你就会真的说呢,我一直自以为是……”

  沈意鸣突然感觉自己那只手被紧紧的握了一下,然后男人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另一只手已经将他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我求他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或者,让我再见你一面” ,如果你还愿意,他不会干涉

  愿意什么,又干涉什么,池砚并没有说。

  沈意鸣在池砚怀里轻轻的抖了一下,池砚察觉到了,又紧紧的用了些力气,“交换是,终身服务胜实,除非……他或者你不再需要。”

  沈意鸣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男人又补充,“是真话……是真的。”

  沈意鸣在男人怀里轻轻吸了一下鼻子,他好像没有多震惊,也好像没有多相信,“那你有点吃亏,见我一面就……”,不过沈意鸣脑子转的也快,“也不是,你收获了人脉,资源……离了胜实东山再起也不难……”

  “不会离开,除了你,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一个我在意的人了。”

  “人至死都是孤独的”,沈意鸣透过男人的肩膀去看这个白茫茫的世界,听雪簌簌落下来的声音,“孑然一身的来,孑然一身的去。”

  “遇见你之前我是靠着复仇活着,爱上你以后,我靠着还能拥有你活着,你爷爷说的不错,我就是一条他养的狗,但是我的主人得是你。”

  沈意鸣觉得自己的脸下热了一下,又被寒风吹的有些冷,他抬起抹了一把,可能是泪,但他并没有哭腔,“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池砚在等着下文,沈意鸣却突然换了话题,“打车吧,有些走不动了。”

  “再抱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快被雪落的声音压过了,“我怕你再不会给我说这些话的机会,意鸣,见不到你的那些日子,我常常找不到生活和工作的意义,可我知道,只要等在这里,就会再见到你,你一定会回来,因为这是你的家。”

  沈意鸣内心有些震颤,但面上表现的无动于衷,甚至有些犯困。

  男人并不在意他有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表达着自己,明明没有喝酒,却像在说醉话,“你曾经十分失望的跟我说,原来爱不是给予,而是被接受,我曾不以为意,如今我明白了这句话。

  我以为我像你当初那样真心付出,毫无保留的付出,就证明了我爱你,可你不接受,这一切都是徒劳,它只能算是我的示好,是我活该,活该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你……”

  “池砚”,沈意鸣不能继续听他说下去了,他将要颤起来的手会暴露自己,于是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脚,说,“我脚冻麻了,我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