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画地为牢【完结】>第21章 坑深21米 保镖

  将沈博为哄睡着,沈意鸣慢吞吞的从疗养院里出来,男人自他拉开门时就从车上下来,颀长的身子立在车前,西装的袖口挽着,露出一截价值不菲的手表。

  沈意鸣没心思再打一辆车,也知道不可能,但他并不想跟池砚坐在一处,便想坐到后面。男人似乎知道他的意图,修长的腿迈了一步,将后车门堵的严严实实,沈意鸣撩起眼皮,似乎很疲于跟池砚较劲,绕着车头,在男人的注视下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

  “还生气吗?”池砚扯着副驾驶室的安全带,俯身亲自给沈意鸣系上。

  脑中想着事情,沈意鸣的心思并不在池砚身上,他甚至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撑着眼,有些麻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脸已经肿起来了,有些淡淡的指痕。

  “还生气吗?”池砚语气柔和的又重复了一遍。

  沈意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沈博为给的这一巴掌让他解气了没有,淡淡的嗓音响起,染着些慵懒,“被人强上和被人欺骗利用一样,都没那么容易让人原谅”,他伸手在兜里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而池砚不抽烟,车上更不可能有。

  没那么容易原谅,不是不可原谅。

  男人的神色波澜不惊,他似乎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那双眼睛很快就看透沈意鸣想干什么,嗓音徐徐的提醒着道,“你答应你爷爷会戒烟。”

  沈意鸣抿了一下嘴角,很讨厌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提醒,可他渐渐发现男人的脸在凑近,快要接触到鼻尖时,脑海中蹦出那句话,“养狗就要训练他听话,不能用一块肉总吊着,也不能给的太频繁,要知道给一块肉就得索要相应的报酬,惯着了不行,饿着了也不行。”

  “找人把象牙山别墅收拾出来,我要住到那里去。”

  男人欲要亲吻的动作一顿,但并没有抽身离开,而是这样近距离的看着眼神清明,不掺杂任何情绪的眸子,听他下了期限,“最晚一周。”

  池砚权衡了一番,没应,俯身亲下来,他知道这次自己一定会得偿所愿,本想用沈博为的一巴掌讨个甜头,现在似乎不用编织什么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了。

  短促的呼吸落在温软的唇上,沈意鸣并没有躲避,但也没有一点回应,只用这么冷淡的眼神看着陷在情与里的男人。

  可笑,滑稽的可笑,当初他免费送上门时男人不屑一顾,如今百般羞辱还不要脸似的贴上来。

  从疗养院回来以后,沈意鸣就很少与池砚明显的对着干,多半是男人说什么,他要么沉默的抗拒,要么就一副摆烂的样子随他折腾,只一条,晚上不许进沈意鸣的卧室。

  池砚将这样的沈意鸣看在眼里,竟然也生出些他那点残存的爱意,认为不过是以为两个人有仇怨不肯死灰复燃而已。

  沈意鸣在池砚的浅湾别墅里住了不到一周,搬去了象牙山别墅,房子自从沈博为住进了私人疗养院就空置着,但是有佣人定期打扫,也不至于灰尘太多,只是按照沈意鸣的意思,将三楼一间客卧和储物间打通,装成了舞蹈室,巨大的落地镜镶满了整面墙,沈意鸣站在镜子前,看里面人寡淡而冷漠的神情。

  沈博为不希望他参与到公司内部的竞争当中,可他也不想跟他爸爸一样不明不白的被人害了性命。

  佣人除了最早就在沈家做饭的于嫂,池砚又安排了两个人进来,一个负责别墅的卫生清扫,一个负责别墅的安保,不知道那个男人出于什么心思,挑了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沈意鸣收到的时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讥诮的微笑,指尖转着支烟,已经被揉弄的露了烟叶。

  他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跟池砚拉扯,随他去了。

  第二天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原本在池砚别墅守着他的两个保镖也被池砚派过来了,沈意鸣气的扔了两个杯子,看着于嫂躬身小心翼翼的收拾,又倚在沙发上揉着额角自责。

  回国以后的一切都让他烦躁郁闷,好像从一个不喜欢的囚笼,搬到了另一个自以为会自由的囚笼。

  沈意鸣想起爷爷说的那个人,现在别墅里基本都是听命于池砚的,如果跟于嫂打听,保不齐下午池砚就会再放一群人守着这座别墅,他站在窗前,看远处风景区草坪上放风筝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拨通了夏云生的电话。

  “帮我个忙”

  男人答应的很痛快。

  “胜实员工通勤车的司机,有一位曾是我爸的私人司机,你见过,叫杨树,你帮我去跟他打听一个姓昝的人,如果可以联系得上,叫他打这个电话给我”,广场上有个风筝断了线,飘出去好远后晃晃荡荡的掉下来,沈意鸣的眼眸覆上薄薄的阴霾,再开口时嗓音已经冷了下来,“我不会让这种境况持续到死。”

  夏云生没听懂沈意鸣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可以把前半句话的事情办得利索,晚间沈意鸣就接到了电话,但餐桌对面坐着厚脸皮的男人,轻瞄淡写的说来蹭饭,实则象牙山别墅里除了别墅不受池砚掌控,其余的每一个人都要从他的手里谋求活路。

  沈意鸣不想将自己囊括其中,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挂断了电话。

  对面男人淡淡的抬起头,将盘子里最后一颗水饺吃完,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询问,“谁的电话?”

  沈意鸣神色平静的与他对视,并不回答,面前的盘子里饺子原封不动的摆在里面,他神色逐渐慵懒,似乎有些困了,过了好一会儿,“你什么时候滚?”

  池砚抽了一张纸巾,优雅的擦着嘴角,静默了一会儿,方轻描淡写的开腔,“你把面前的饺子吃完。”

  沈意鸣摸起筷子,一口一个,没一会儿盘子就见了底,他还没有完全吞咽下去,就有些嫌恶的开口,“滚!”

  房间里是诡异的寂静。男人放下交叠的腿,从椅子上缓缓的站起来,他拿过于嫂递过来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细致的整理着袖口,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愉悦的神色,只是淡淡的叮嘱,“意鸣,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池砚一出门,沈意鸣就奔到卫生间吐了个干净。

  睡前喝过温牛奶,沈意鸣站在窗口看着空荡荡的广场,将那通未接电话回拨过去,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沈先生,我是昝成平。”

  出于礼貌,沈意鸣叫人,“昝伯伯,有事请你帮忙。”

  昝成平从小习武,年轻时就跟着沈博为,随着年岁渐长身体机能下降,前几年在一次事故中断了腿,一下子所有的旧伤都找上来,休养了许久也不见好,那条腿隐隐有瘸了的趋势,他把儿子召唤回来想要继续给沈家卖命,沈博为却突然住进了隐蔽的私人疗养院,“先生客气,您有事直接吩咐就成。”

  “我目前在国内,未来一段时间应该不会走,公司情况我目前不清楚,有些事情需要查清楚,我希望能有人保证我的安全。”

  “我懂,您告诉我您的位置,明天一早我会让我儿子去您的身边。”

  “象牙山别墅。”

  时间还很早,沈意鸣被院子里的喧闹声吵醒,他把脸埋在枕头上蹭了蹭,抑制不住的起床气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烦躁,揉了揉头发,从被子里钻出来,打开二楼阳台的门往下看。

  一个身高似乎快两米的壮汉立在院子里,军绿色工装裤搭配皮靴,上身是一件迷彩半袖,胸肌若隐若现,短发下是一张肤色偏黑却又充满正气的脸。

  男人敏锐的观察力让他从沈意鸣掀起窗帘时就注意到了,纯白色的短裤和白T睡衣套在身上,消瘦的身体能看出骨架的大小,那腰似乎一只手就能攥起来,眼皮慵懒的耷拉着,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他似乎知道了这人是谁,于是自报家门,“沈先生,我是昝楚予,您的保镖。”

  沈意鸣的眼神恍惚,似乎在努力的聚焦,可他困的厉害,虚虚的隔着一段距离看过去,初醒的嗓音有些沙哑,“昝楚予,拦住他。”

  昝楚予不太明白自己需要拦住谁,但很显然,现在被拦住的人是自己,他又抬头看了一眼一只手撑着阳台栏杆,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从二楼吹下来的人,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院子里传来人肉相搏的声音,不到十分钟,昝楚予站在客厅里,看已经洗漱好正在喝豆浆的男人。

  短短的银发下已经生出了一点黑茬,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昝楚予在入伍之前看过一次眼前这个男人,那时候他大概十二三岁,眉眼还没长开,但秀气文质,被沈渡的司机载着去上学。

  “吃过饭了吗?”

  正出神,饭桌前吃饭的男人突然出声,褪去初醒时的慵懒,此刻的沈意鸣已经清醒了,他嗓音淡淡的,像一汪泉,昝楚予方一听见就觉得心间一颤,有些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

  他很少有这么紧张的时候,“吃……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