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画地为牢【完结】>第7章 坑深7米 挑衅

  池砚抿着嘴不说话,眼睛从沈意鸣的嘴看到他下半身穿着的短裤,刚刚洗过澡的身体还泛着湿意,他脑海中闪过刚刚开门时看到的两幕画面,嗓音又低了一度,掩饰不住的不悦,“明天从这个宿舍里搬出来。”

  沈意鸣彻底忍不住了,他面对池砚的方向吼道,“池砚你有病吧,堂堂胜实的执行总裁不在办公室里忙着你的生意,到员工宿舍指手画脚,不许这个不许那个!我跟谁约会是我私人的事情,推不推掉不是你说了算的,还是说当胜实的员工一点人权都没有了!”

  说完沈意鸣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骂,胜实是沈家的,又不是池砚的。

  池砚又要张嘴,沈意鸣先将他打断,“听说你的身份还没有被爷爷广而告之,那你赶紧想想自己,操心你自己吧,别到头来好不容易到手的身份和地位都打了水漂,犯不上!”

  房间里死寂一般,moon已经穿好了衣服,他站在wind和snow的身边,三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劝架,也不敢插手池砚和沈意鸣之间,毕竟两个人的关系看着就是水生火热而又不可分割的。

  池砚不为所动,面上的表情一直冷峻,他低头看了一下,看到一条长长的黑色的东西才意识到风筒的线还一直捏在手里,他扔掉,垂手看着沈意鸣已经怒意尽显的脸,十分平静的道,“推掉,我带你去看你爷爷。”

  房间里的人视线都在沈意鸣身上,大家看他脸上的怒气一寸寸龟裂,变成无可奈何的憎恶,然后攥着拳头一言不发的往门口走,但是任谁都明白,这场战役,池砚胜。

  人的弱点一旦到了可以被随时牵制的程度,那他永远都不可能翻身。

  江城傍晚的天空像被晕染了的水彩颜料,暖色的对比之下,刚刚亮起的霓虹灯像是散在海面的波光,黑漆漆的高楼大厦是一个个小匣子,那里面住着要觅食到很晚的蚂蚁,他们已经很累了,可那里还不是他们的家。

  沈意鸣看着天边的云,看着渐沉的日,看着后退的树,心里一点点的清晰,他不是蚂蚁,他有家,但是他回不去。他的家在六年前住进了一只螳螂。

  车子一直开到了江城的市区,两个大型的商厦之间是一条长长的夜市,这会儿天刚黑,已经人头攒动起来了,车进不去,最近的停车位就是商场的地下室,池砚开车进去,沈意鸣却没有下车。

  “你不是说我爷爷在私人疗养院吗?”

  “先吃饭”,池砚打开沈意鸣这一侧的车门,站在车外等着他,“我还没吃饭。”

  沈意鸣嗤笑,仰着头看这昏暗的光线下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你这个人是不是也太自以为是了一点,你以前好歹也是在老板手下打过工的人,应该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照顾到你用没用饭吧。”

  池砚脸上的表情只在公寓门刚打开时起伏巨大,在那之后无论沈意鸣怎样挑衅,他都是这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但有时候越是没反应,才越能激起另一个人的无奈和崩溃。

  沈意鸣气得要锤车,池砚才淡声回道:“你也没吃。”

  这个时间正是吃饭的点,来地下停车场的车辆也很多,但是因为他的向下弯道,使得车辆在拐弯之前很难被发现,一辆车突然打着强光进来,沈意鸣捂着眼睛往一边躲,肩膀被人拽着狠狠的按在了最靠边的墙上,池砚那张脸离他近的只需要再往前凑一寸两人就毫无间隙,沈意鸣扬手就要扇过来,被池砚抓着手腕按在头顶。

  “你之前打的那一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如果你现在打我,我不介意在这里吻你。”

  沈意鸣瞬间瞪大了眼睛,视线落在男人削薄的唇上,曾经这个人也像现在这样将他按在墙上,霸道而又莽撞的去亲吻自己的嘴角,而这个人靠近他时明知道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关系,那些黏腻的场景回忆起来让现在的沈意鸣恶意横生,他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只能让自己远离,“你有病吧!”

  男人绷紧了嘴角,只垂着眼眸湛湛地看着他,脸上的情绪让人读不懂。

  沈意鸣甩开池砚大步的往前走,单薄的白色T恤因为他的动作临摹出胸前肌肉的形状,从前浑身只有软肉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只是走出去很远,依旧觉得这股恶心难以压制,他边往前走边骂,“池砚,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这么多年你不去看看医生吗,你自己是精神病不要拉着我好不好,我因为你失去好多了,你能不能放过我,能不能!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要我在国外呆一辈子永远不回来是吗,好啊,我可以......”

  他骂着骂着眼泪开始往下掉,那些苦涩和无奈往后甩,甩到了池砚的手指上,脸颊上,心上。

  池砚伸出手想将眼前的人拥抱住,可即将要触碰上时又蜷缩回来,池砚害怕,从沈意鸣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害怕,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这个人又不见了。

  可他是一个被仇恨和鄙视喂养大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

  停车场的门口人很多,看着哭的很凶的二十几岁男人都觉得奇怪,好在这里的灯光并不亮,看不清脸,沈意鸣也在越来越多的人前调整好了情绪,他跟着池砚进了夜市。

  沈意鸣饿,但是他无意与池砚一起吃饭,所以长街的摊位前,穿着一身名贵西装的男人点着只有几块钱的小吃,而一身简单白T短裤的男孩儿背对着他抱臂等着,面上的表情又凶又烦躁。

  东西都好了以后,池砚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坐在一家花甲粉的铺子前,他将东西展开,一一的将竹签调转到沈意鸣的方向,只是在他吃了几口以后,沈意鸣仍没有动一下。

  “你怎么不吃?”

  沈意鸣看着他的脸,当初认识池砚时,就觉得这么穷的人举止投足间的优雅最最吸引人,现在只觉得好笑,便毫不掩饰的讥笑,“你是生活在鸡窝里的凤凰,那好赖也是当过鸡的,但是我不一样,我原就不是吃这种垃圾的少爷命。”

  池砚抿起嘴,手里的动作停下来,表情隐隐不悦,“你不需要想着办法惹我生气,我之前吃过的苦你想象不到,听过的讽刺和谩骂也比你说的话恶毒千百倍,我今天带你来是因为我记得当年你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很开心......”

  沈意鸣心里生出一阵恶寒,他想起也就那是那个时候,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在利用他欺骗他了,“跟你来这条街吃这些东西,那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池砚彻底的放下竹签,他抬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意鸣的脸,面上笼着浓浓的怒意,不用猜也知道,沈意鸣成功将他惹生气了。

  “沈意鸣,我话放在这,今天你吃,我就带你去,你不吃,我反悔也是你没办法的事。”

  沈意鸣也同样用冷冷的神情盯着池砚,咬得后槽牙咯吱咯吱响。他挑衅一般的抓起竹签,不顾形象的硬往嘴里塞,因咽不下去,又偏头吐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端起一瓶啤酒漱了漱口,沈意鸣看着池砚,继续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嘴里塞,还没有吃几口,便被坐在对面的男人捏住下巴。

  池砚眸子黑沉,似乎压抑不住浑身的力气,十分粗鲁的用食指一点一点把沈意鸣口腔里能看到的东西全部清理出来,似乎一点嫌弃也没有,只是语气冷到了极点,“沈意鸣,几年不见,你真行。”

  沈意鸣椅在椅背上,看男人优雅的用纸巾一点一点擦拭自己的手指,淡淡的翻了个白眼,抓起酒瓶,把剩下的酒用来漱口,俯身尽数吐到了垃圾桶里。

  私人疗养院的位置在江城的最东边,以前这里是一片海,当初江城扩建的时候将这里填平建了一所学校和工厂,国际医院建成了之后,只有一楼营业,为工厂的员工和高校的老师提供体检服务,而他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位于对面那条街的私人疗养院。

  这里位置偏僻,环境优美,道路两边种的是海棠树,如今正是收获的季节,累累的硕果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都喂了土地,成为供它生长繁茂的肥料。

  道路上尽管没车,红绿灯依旧尽职尽责的亮着,车前晃过一个影子,转眼间就顺着树干躲到了看不见的绿叶里头,倒是池砚按的这一声喇叭,惊飞了一群山雀。

  “可能是一只松鼠”,池砚在前面的红绿灯前停下,转头看了一眼倚在车窗上假寐的男孩儿,“这里是最近几年才建成,环境好,我之前来的时候也见过几只。”

  沈意鸣把眼睛闭上的原因就是他不想跟这个逼迫他吃东西的男人说话,刚刚那声鸣笛他听的清清楚楚,那团黑影也从侧面的车窗看见了,但是这不妨碍他继续装睡。

  绿灯亮起,池砚重新看向前方启动车子,行了不到五十米拐进一个门口,保安登记时,池砚突然道,“你真的睡着了吗?那一会儿只好我抱你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