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席玉挑了个寂静的清晨,在皇宫内大部分人都还在睡梦中时,坐马车离开了这里。

  分离是一件麻烦又痛苦的事情,喝酒痛苦,泪洒官道这样的事情太矫情了,席玉不愿看到。

  他在家人们的桌案上各自放了一封信,留下几样从仙门中带回来的宝物,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去。

  “半年后我们还要回来吗?”苍术把玩着席玉的手,如此问道。

  席玉自然是点头:“当然,你不喜欢吗?”

  “喜欢。”对上他,苍术口中就从来没有过违逆的话,只是话是这么说,过了会又开始委屈,偏偏还不敢明着表达,只道,“如果下次我们来,他们能更认可我就好了。”

  南梁皇室里的那些人,防他跟防贼似的。

  苍术觉得不公平,明明他们已经是道侣的关系了。

  举办合籍大典也只是时间问题。

  越想越觉得委屈,苍术就紧紧把席玉抱在怀里,脑袋埋在他脖颈里蹭来蹭去,高挺的鼻梁擦过柔嫩的颈部肌肤,带起阵阵痒意。

  现在的龙和以往的龙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比如现在,苍术的反应来的猝不及防。

  察觉到抵着他的玩意后,席玉顿了顿,抬眼面无表情地盯着苍术看了会。

  苍术自知不占理,虽然心虚,但仍旧理不直气不壮地和席玉对视。

  过了一会,席玉踹了他一脚,轻蔑地嘲了句:

  “野蛮。”

  似乎是感到疼痛,苍术弓起身子粗粗喘了口气,眼尾泛红,盛着晶莹的水光看过去。

  席玉早就从他身上下去了,此刻正坐在窗边,用帕子擦手。

  两人目光对上,席玉就勾了勾唇:

  “很难受吗?”

  刚刚还被惩罚过的苍术记吃不记打,被这笑容一蛊惑,就直白地点头,声音嘶哑:

  “嗯,难受。”

  席玉哼笑了声,一把掀开车帘,让外面的日光直直地照进来,说道:

  “现在是白天,苍术。”

  日头已经开始升起,光天化日之下,席玉不可能由着他胡闹。

  感知到席玉坚决的情绪后,苍术落寞地垂下视线。

  看上去是老实了,但只有苍术自己知道,他混沌的脑海里如今充斥着方才席玉撩开车帘的那只手。

  修长白皙,被日光勾出细腻精致的轮廓,像是描了个金灿灿的边。

  而那天夜里,这双手就是那样背着昏黄烛光,圈在他的……

  不消反进。

  苍术欲盖弥彰地把衣摆往上撩了撩,试图盖住。。

  但为时已晚。

  席玉偶然偏头一看,正好瞧见苍术慌乱紧张的动作。

  再一看那层层堆叠起来,乱七八糟的衣摆,他哪里还能不知道是什么?

  席玉沉默片刻,最终低声骂了句:“不知好歹的家伙。”

  莫非是他低估了龙族的天性,才会对苍术无时无刻在想这档子事感到奇怪和震惊。

  但这也太频繁了吧?

  席玉皱了皱眉,问:“你真的没事?”

  回忆起这些时日的迷乱。

  不会难受吗?

  面对席玉的询问,苍术支支吾吾,含糊地说了句:“……没事。”

  但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苍术一不做二不休,试探着捏住了席玉的指尖。

  感受到从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后,席玉蜷了蜷手指,心中天人交战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抽开。

  这无疑是恩准的信号。

  苍术立刻揽住席玉的腰,将人轻巧地抱到自己腿上。

  一个个灼热的吻印到颊边颈边。

  苍术呼吸粗重,时不时会发出几声闷哼。

  就在他想解开席玉腰带之时,却被青年抵住了手背。

  力道很轻,只是轻柔地搭在上面,只要苍术稍微抬抬手指就能把席玉的手推开。

  但他没有那么做。

  苍术不解地抬起头,先按捺不住似的在席玉唇上亲了一口,才做洗耳恭听状。

  前几日胡闹太过,席玉的身子到现在都还有些乏累。

  但苍术的精力实在过剩,连带着欲望也如深渊般不可见底,反正席玉是承受不住,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叫他吃到了。

  席玉有些气恼地揪了揪苍术的耳朵,声音很轻:

  “只能用手。”

  “……”

  苍术眨了眨眼睛,虽然有些失望,但仍旧乖乖点头:“好。”

  后来,直到席玉的手酸痛到抬起都痛,那家伙才堪堪结束。

  苍术显然是意犹未尽的模样,但席玉威胁他,说如果接下来再缠着他欢好,就把他下面那玩意剁了。

  席玉说的狠厉,把苍术吓了一跳,只好一直强忍着,最后那一段路,更是连看都不看席玉一眼,生怕又有了反应。

  对苍术来说,席玉就是味行走的人形春//药,看到闻到都会叫他遭罪。

  于是,马车行驶到归一元宗山门,谢宗主携方司宥和青阳仙尊出来迎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马车里的席玉,和马车顶上的苍术。

  烛龙盘腿坐在马车顶上,面无表情,带着几分不知因何而起的凶悍。

  此情此景实在奇葩,原本想说几句贺词的谢宗主硬生生停住,一言难尽地看着苍术。

  “那小子怎么回事?”他问。

  方司宥摇头:“不知道。”

  但也很好猜:“估计是惹恼了小师弟。”

  说罢,方司宥便提步朝马车走去,掀开车帘,伸手让席玉抓着他的手臂下来。

  席玉没和他客气,抓着他手臂跳下马车,看见谢宗主,就端正地行了一礼:

  “宗主。”

  说完顿了顿,调转方向,朝青阳仙尊的方向躬身:

  “师尊。”

  青阳仙尊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无任何异色,声音平静:“回来就好。”

  “是啊,回来就好!”谢宗主热情地揽过席玉肩膀,将人往宗门内带,“路上辛苦了,听说你要回来,仙尊那是亲手烧了菜啊,我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手。走,带你尝尝去。”

  席玉一边应着,一边抬眸看了青阳仙尊一眼。

  他没说话,如往常般清冷沉静。

  即便对上视线,也并无半分心虚,眼底古井无波。

  但席玉能清楚地感知到他身上藏匿极深的伤心情绪。

  或许这就是命吧。

  他收回视线,回头看向仍旧待在马车顶上有些赌气的苍术,好笑道:

  “走了,你要在那待一晚上吗?”

  苍术的气劲顿时就瘪了下去。

  他跳下车,迅速跑到席玉身边,径直挤开谢宗主,十指交叉和席玉牵手。

  还幼稚地晃了晃。

  见状,谢宗主气笑了:“你看他。”

  方司宥无奈地摇头:“算了宗主。”

  月光清亮,将五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苍术趁着旁人没注意,在席玉面颊上亲了一口。

  宣誓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