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的神经病大抵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

  他们智商低下,行为毫无逻辑,满嘴谎言,让人心生厌恶。

  比如面前这个大大方方介绍自己名字的冥都城主。

  “我叫褚翊。你怎么不看我?你很生气吗?你掳走我的贵客我还没生气呢。”

  “不过你身边那只蛇妖还怪厉害的,你瞧瞧,我英俊潇洒的脸都被弄伤了,你心不心疼?”

  “怎么不说话?”

  “哦我点了哑穴。”

  褚翊兴奋地帮席玉把哑穴点开,笑的见牙不见眼: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刚得了自由,席玉就一字一顿地骂:

  “神——经——病——”

  褚翊立刻捂住胸口做沉痛状:

  “你居然骂我,我好心痛啊小仙长。”

  席玉翻了个白眼,尝试把捆住自己手臂的绳子弄掉。

  只可惜那捆仙锁十分坚韧,轻易挣脱不开。

  席玉心里烦躁不堪。

  任谁莫名其妙被传送到这个龙潭虎穴恐怕都高兴不起来。

  见状,旁边的褚翊好心提醒:

  “别多费工夫啦,你挣不开的,我可是捆了好久呢。”

  “比起这个,你不如想想来这是要做什么的?”

  闻言,席玉从鼻子里哼出气来,反问:

  “那你说说我是怎么到这来的?”

  褚翊装傻:“对哦,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真是奇了怪了,我城主府的戒备明明非常森严啊。”

  “……”

  席玉懒得和他多说,唯一能活动自如的脚踹向褚翊大腿:

  “渴了,去倒杯水来。”

  话落,原本还在侃侃而谈的褚翊停下话语,稀奇地看向席玉:

  “你刚说什么?”

  席玉面色难看,很想就这样问一句你是不是耳聋。

  但这个人实在有病,他懒得浪费时间精力和他废话。

  而褚翊那边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到疑惑。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有点病,但他看这位小仙长也不遑多让啊。

  现在分明是这位小仙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却还能理直气壮地指示他堂堂城主去倒水。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褚翊想嘲笑他一句。

  可刚一低头,就看到那该死的正道修士靠在墙上,脑袋低垂着,长睫微颤,雪白的肌肤被捆仙锁磨出红痕。

  他的喉咙不知为何就那样被堵住了。

  再次开口,又是一如既往的欠揍语气:

  “怎么靠墙上,多不舒服啊。来我给你抱床上去。”

  说完就不顾席玉反抗,强行搂着他的腿弯将人扛上肩膀然后丢进床榻。

  席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人就被倒腾的换了个地方。

  身下是柔软的被褥,眼前是审美低下的木制床架。

  仔细算算,这个脑子有包的魔族城主不仅绑架了他,还用捆仙锁把他弄的一身伤,还倒打一耙把现在发生的事情全部扣在他头上。

  席玉冷冷地想着:

  他应该先扇褚翊两巴掌再断他手掌,最后强取他项上人头。

  褚翊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千刀万剐过了。

  他是个惯常没脸没皮的,此时伸出手来去摸席玉的手腕,然后稀奇地说:

  “小仙长,你真的是修士吗?怎么哪都那么嫩?”

  “身上也还怪香的——诶你还是雏不?”

  席玉:“……”

  说早了,他应该再断他命根,叫上百八十个壮汉叫褚翊享受人间极乐。

  他闭了闭眼,悄无声息调动全身灵力,将腰间伏诛唤醒。

  褚翊还在那自说自话,结果下一秒,胸前一凉。

  紧接着又是烫人的热度。

  滚烫的鲜血从胸前破洞涌出,流了满地。

  “你是不是还挺骄傲?”席玉面无表情地把伏诛收回来。

  银白的刀刃上一丝血迹都没有,全部滴落在地板上。

  褚翊眉头一挑,有些支撑不住地半跪在地上,宽大的手掌试图堵住胸口破洞,可那地方依旧血流不止。

  他抬眼,见那漂亮的小仙长在床上翻了个身,坐起。

  修长小腿垂下来,莹白的脚点在特意挑出来的某块干净地板上,脚背细微的青色筋脉交错缠绕,如同青涩的、开满细小花朵的藤蔓,衬得他更肤白胜雪。

  褚翊呼吸一紧。

  从席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低着头,胸膛起伏微弱,像是正濒临死亡边缘。

  他心中痛快,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伏诛。

  笛身在手指间慢悠悠地翻转了几回,席玉这才恶劣地问:

  “被阶下囚反将一军的感受如何?”

  褚翊自然是无法回答。

  反正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席玉便也不着急:

  “虽然不知道你抓林云意到这来是做什么的,但不管如何,我都会将他带回归一元宗审讯。”

  “我宗弟子,还轮不到你们魔族来挑拨离间。”

  说完,席玉一脚将褚翊踹倒,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落地后,他用传音玉符通知方司宥尽快撤离,接着便单手一挥。

  轻易扑灭不掉的三昧真火顷刻席卷整座城主府。

  在火中化为灰烬吧,愚蠢的登徒子。

  -

  冥都全城戒严。

  城主府走水,滔天的火势直冲云霄,大部分建筑都被烧成灰烬。

  甚至还有些值守的魔族士兵葬身火海。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城主却自始至终都没出面,只有一道“看守城门,严禁所有人外出”的命令从城主府传出来。

  一时间,冥都内人人自危。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把纵火的凶手堵在冥都内部的意思。

  席玉当然没能逃出去。

  他返回了城西的那家客栈,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昏迷的林云意和一脸殷勤地擦着灵石的客栈掌柜。

  见他回来,掌柜害怕地吞咽了下口水,朝他讨好地笑。

  这世间为钱财背主的大有人在,但席玉不信任魔族。

  所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掌柜砸晕,用白布盖住拖到床底下藏起来。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苍术和方司宥在前后到达客栈。

  苍术是去寻席玉的,但到了地方才发现城主府已经陷入大乱,便猜到席玉已经逃出来了,于是连夜赶回来。

  方司宥则是受到席玉指示,从城主府溜出来的。

  师兄弟一见面,就自然地抛下苍术上了楼,商议这次行动所得。

  苍术被留在客栈大堂,孤零零的一只妖站着。

  就在这时,客栈外响起敲门声。

  苍术警惕地抬眼走过去。

  略有些熟悉的娇弱嗓音响起:

  “小仙长吗?是奴家啊,快放奴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