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妈妈车上发来微信,让池然买点调料回去，索性就在站点下了车，过马路就是常逛的超市,池然指了指牌子，两人进了里面。
超市里有暖气,池然的手被江时扯出了兜里。
江时一张脸冷的不行,还是去边上拿了个小推车。
既然来了超市，池然打算采购点吃的补家里的零食库，先把妈妈要的调料拿了,直奔酸奶柜,顾不得自己先拿，讨好的冲着江时卖乖。
【江时,你要喝这个吗？这个超级好喝，我请你呀。】
池然热情安利。
“不用。”
得到拒绝。
池然讪讪地收回手机，拿了自己爱喝的,又去了薯片零食区。
【你喜欢哪个口味的薯片啊,芥末味的吃不吃？】
”都不喜欢。”
池然：“...”
一连两次拒绝，池然明白意思了，零食都没拿多，心情糟糕透了，随随便便丢了些，结完账出超市回家。
小巷子口还亮着,进去以后就暗了，隔一段路才有路灯昏黄照下,中间坏了一盏常年没人修,于是路段便更黑了。
江时在胳膊被抓住晃了下时，停下脚步,偏头看去。
池然黑暗中面容不那么清晰，眼睛倒是亮的不行，冲着他一眨一眨的。
“..干嘛？”
池然这一路被江时冷冰冰的对待，其实也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讨好的抱着人胳膊晃，这会撒娇都不好使，被江时掰开手，推到一边，着急了。
【你怎么冷暴力啊】
池然倒打一耙，先一步控诉，冷不丁江时一句，“你喜欢热暴力？”
火热的，直接揍那种，池然那必须不要，扑进人怀里这会完全抱住了，脸颊有些烫，小巷子大晚上没人走，安静得很，月光洒下，笼在两人身上。
冬夜里，恋人间的体温总是格外温暖。
江时终于软和下来，语气也没那么冷了，只是还是有点不大高兴，“你故意气我是吧？”
池然晃了晃脑袋，对着江时嘟嘴装可爱。
知道江时生气什么，其实也不是故意的，但不想江时不高兴，只是乖巧的模样没哄好，江时捏住他嘟起的嘴，捏的扁扁的，不然会想亲下去。
亲过了，有了名分，好像更容易被池然拿捏，不是一个好兆头，池然迟早能爬到他头上来。
“不是的话，你讲那些话什么意思？我们刚在一起，你提了两遍分手的事，你巴不得跟我分是吧？”
池然简直无师自通，恋爱中情侣吵架挂在嘴边的分手不用学就会了，但早上那样的带着点醋意的，江时勉强能接受，但吃饭的时候又说，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不是。】
池然纠结了会还是说了。
【我第一次谈恋爱嘛，问了周青，他跟我说挺多的嘛、】
比如开始的时候黏糊没什么，但热恋过了还粘人就容易被甩，还有情侣之间他们这年纪的分手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能撑过大学的都少，要给彼此独处的空间延伸恋爱新鲜感什么的，还有就是一定要保留一点，不能让对方觉得你特别特别喜欢，不然对方会觉得你对他死心塌地就不珍惜你了，还容易被pua。
“你觉得我会pua你？”
江时逼问到这简直气的脑仁疼，是不是池然还打算之后跟他保持恋爱距离？所以他谈个恋爱反而要保持距离？那他谈什么，谈寂寞？
【我没这么想！】
池然赶紧否认，感觉江时快被气死，可是吧///
【我就是怕你以后把我甩了，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的话，那我不要谈了。】
本来池然压根没想到，周青这么说了，那当然恐慌，他只是想确认一下，因为他没有特别好，很多很多的缺点，江时现在喜欢他，以后会不会不喜欢他，不喜欢他分手就算了，要是最后闹得老死不相往来那真的哭死。
江时这会总算懂了池然意思，拧眉。
“我们不会的，不分手。”
池然咬了咬唇，想说又不敢说。
江时明白他意思，可还是忍不住烦躁，“不是，你就觉得我们一定会分手吗？你能不能盼点好的，该想的时候不想，不该你想的地方你倒是未雨绸缪了"
实话说江时是真郁闷，就算没谈过恋爱吧，但像他们这种谈恋爱第一天讲这些的也是独一份，他也想甜甜蜜蜜，但实在笑不出来。
池然被说的灰头土脑，虽然知道自己不占理还是委屈。
“真分手了，做不了朋友。”江时知道不说清楚池然能一直纠结然后反反复复逮着机会就要问，索性直说，在池然惊慌之后先一步把路堵死，“现在晚了，我已经喜欢上你，不在一起现在就玩完。”
池然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你就两条路，和我在一起我们好好过，有矛盾摩擦我们就磨合，要么分手的话，那就老死不相往来，一句话都说不了到时候看你都膈应...不是，你能接受我在你面前和别人谈恋爱卿卿我我吗？”
江时真就困惑了，他反正是不能，池然也不像能的啊。
【好嘛好嘛，你这么说我知道了，别生气了。】
其实池然想说的是，现在是现在，现在他们算是热恋吧，那以后就说不准了，以后江时可能会喜欢上别的人啊，感觉还是会的，喜欢江时的是真的很多，现在不都有校花那么漂亮。
但他识趣的没再多说，本意也不是让江时不高兴，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这样。
可江时脸色没缓和。
“池然，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
江时不想显得自己多失落，其实也明白池然的意思，他喜欢池然想和池然在一起，可对于池然来说，很大一部分完全是被他推着的。
不可否认池然对他有好感，可占据的分量多重？长久吗？池然需要的感情是用大量时间堆积的陪伴，现在接触的人少，可能好感的对象只有他一个，等以后呢？
他们未来读同一个大学的几率不高，给予池然陪伴的可能会成为别人，那池然会不会喜欢上新的人？
或者不提以后，只看当下，如果再给池然一次机会，还愿不愿意跟他谈这种分手就没以后的恋爱，估计池然会更愿意停在原地跟他保持朋友关系吧？
【江时，哎呀，你开心点啊。】
池然见人还闷闷不乐的，有点后悔嘴巴太多了，就不该说那些。
“嗯。”
江时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往好的方面想，因为在乎嘛，在乎才会想得多，尤其池然没心没肺的，能想到这些是很不容易的。
“先过好当下，慢慢走下去就知道了，但你以后别老是提这些，扫兴死了。”
池然连连点头，态度诚恳。
前边就要出巷子口，有人来来往往，江时抬起的步子在池然忽然使了劲的拽他胳膊时，往旁边踉跄了两步，被拉到了墙角的位置。
头顶一盏灯亮着，垂下的光晕暖暖。
江时不明所以的目光在池然忽然抬手捧住他脸时顿住，面前的人裹在羽绒度里，发丝乌黑，眼睫纤长，小扇子似的在眼睛下方投出浓密阴影。
池然小小呼了两口气给自己壮胆，热气在寒风里化成一缕缕白烟，踮起脚尖，闭眼飞快在江时唇上亲了口，明明是主动亲的，碰到又跟烫嘴似的松开。
哄完江时害羞，盖上羽绒服帽子，慌乱的脚步加快了些，两步被扯了回来，这回换他被抵在墙角。
黑影压下来，挡住了冬日里凛冽的寒风。
江时俯身，在池然宽大的帽子里头，和他接了个吻。
-
唇舌炙烫，阵阵发麻的战栗。
江时喘息急促了些，亲了会才克制地分开距离，还是有可能性有人经过，后退一步。
池然眼神飘忽着，紧张地揪衣服，眸子湿漉漉。
“...你先亲我的。”
江时清了清嗓子，喉结滚动。
是池然先动的嘴，可也是为了哄江时，只是在外面，亲一下也就算了，深吻什么的还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是不是太开放了？
江时知道池然想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情不自禁，实话说昨天没怎么敢亲，碰一下总觉得不够，而刚才那些不满乱七八糟情绪，因为一个主动地吻，好的不能再好。
池然把帽子扣得更紧了些，赶紧往前走，江时跟上去。
出了巷子，很快到了小区，江时脚步停下，池然这才疑惑地抬眼望去，江时不是要跟他一起上楼吗？
“有些话怕等会不方便说。”
池然红着脸点点头，江时才接着道：“先跟你道歉。”
道歉？池然懵了会。
“冷暴力是我不对，哪怕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也应该及时跟你说清楚。”
是哦，江时冷着脸好久，从吃饭到超市都不理他，池然赞同的点点头。
“...你说的那些其实我能理解，未来的事对我们是很远，我好像现在无法保证什么。”江时拧紧眉头，下意识地动作，在池然抬手在他眉间摸了摸，试图抚平时好笑的拿下他手，手心捏了捏松开，语气缓缓也认真，“但是我的答案不变，分手能不能做朋友，不能。这点我得诚实的告诉你，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一开始我对你想法就不单纯，对你好的前提也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如果我哪天不喜欢你了，或者你变了心，我没那么犯贱，也不想委屈自己，我们就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江时说的是假设，可认真到池然有些心慌。
“但是我长这么大吧，在乎的东西真一点不多，朋友就那么两三个，我认定的人或者事，都是奔着一辈子去的，这不是甜言蜜语。”
“...”
“我很相信感觉这种东西，但喜欢你是我为数不多的再三思考，我没喜欢过谁，也没那么热情，或者说有点天生的冷淡？不喜欢你的时候对你也没多有耐心，甚至于看你都有点烦，可喜欢我就不想让自己后悔，再说你还是个男的，费那个劲尝尝新鲜跟你谈没意思，所以我很认真，但我也很自私，想要同等的喜欢和在乎，哪怕你走上这条路可能会承受很多异样的目光。”
池然听到这才拽着江时胳膊，严肃摇了摇头，他不在乎的，本来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我知道你不是思想狭隘的人，我说这些其实就是威胁你。”江时说完倒是轻松了些，挑眉玩笑，“所以啊，如果你不想失去我的话，就好好喜欢我，不要变心，每一天都要更喜欢我。”
“我愿意对你好，收敛脾气，可能需要点时间，但是任何你觉得不满意的我都可以慢慢去改，你想要什么我也努力为你做到，但是分手的话就别挂嘴边了，你老惹我不痛快我会欺负回来的，你别到时候又心里骂我，嗯？”
“别想那些，我们慢慢走下去，就有答案了。”江时说：“你快快乐乐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