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然还是个比较虚荣的小男生，于是这会一手挽着江时一手挽着路衍，觉得特别有面子，毕竟两人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受到一路瞩目。
等到学校外头才嫌走着碍事，果断松了手，自己跑去马路最外头，把江时和路衍推一块去了。
三人往煲仔饭的位置去，路上很安静，池然往两人那瞧了几眼，思考了会，恍然大悟，摸出兜里手机敲敲打打。
很快，一行字出现在江时路衍跟前。
【你们吵架了吗？】
池然难怪觉得不对劲，往常江时和路衍话还挺多，而今天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格外的安静，只是他这么问，全然没有担心的意思，相反两只眼睛都明晃晃写满了“吃瓜”两字，兴奋极了。
江时颇为无语，路衍只好解释，“没吵”
他和江时确实没吵架，可似乎也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江时垂着眼，对这话不附和也不表态，于是池然彻底不信了，好奇的往两人身上看。
到江时单手捂住他眼睛，池然脚步都踉跄了些，听见耳边冷冷的声线威胁，“还看？”这才老老实实转回脑袋，很多时候对池然来说威胁比温声细语来的管用，于是剩下一路到店里都无比的沉默安静。
考试日出来吃饭的学生不少，不过店里大也是有位置，池然直接拖开椅子坐进里头，路衍在他后头脚步停了两秒，紧接着池然边上的位置就被江时拖开坐了，路衍只好到对面。
池然拿着菜单脑袋凑向江时那，给他重点安利牛肉土豆的，江时无所谓。
“三份牛肉土豆。”
路衍点完单回来，池然捏着手机开始玩游戏，江时仍是垂着眼，一时间整张桌上只有池然手机的音效持续不断的响起，到煲仔饭端上来，无言的一顿饭吃完，三人回去。
班级门口分开前，路衍先喊住了人，“江时。”
江时转过身，眸光黑沉。
“考完试去打球吗？”
沉默片刻，江时答，“下周吧，挺费脑子的。”
路衍这才说了声好，挥了挥手转身，江时往旁边看了眼，同池然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眼冒泪花的模样对上，池然露出大白牙笑。
江时：“...”
-
天气阴沉，雾蒙蒙的，雨却一直没下，累起浓厚乌云浮在天边。
午休池然原本说好背单词，结果趴着十分钟不到就困了，眼皮缓缓搭下枕着手臂睡得香，他脑袋是冲着江时的，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
江时复习了遍单词，合上课本视线落在池然脸上，一时间挪不开，脑子里思绪混乱糅杂成一片，想起整个上午他的情绪起伏，连池然都看出他和路衍之间的不对劲，他作为当事人，就更不可能察觉不到。
只是同样的，他也在路衍身上或多或少感受到和他相似的情绪。
江时不能说完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又没法细想的很清楚，任由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海彻底模糊不清，到池然无意识的抬起手揉眼睛，才短暂回神。
大概是睡得舒服了，池然嘴巴动了两下，把脸往胳膊里又缩了些，压出脸颊上的小块肉嘟嘟的，河豚似的很可爱，只安分没几秒，又蹭了下鼻子，可始终那双眼睛就没睁开。
江时全程看完了他这一套半梦半醒的小动作，随后从不怎么明亮的窗玻璃中捕捉到唇角勾起的浅淡弧度，眼底微怔。
窗外倏而沙沙声传来，他望出去，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起了细细银丝。
闷了一天的雨总算是下了起来。
-
铃声响时，池然还有继续睡的趋势，江时只好把人推醒。
池然是个典型的临时抱佛脚选手，昨晚复习到十二点多才睡，这会困倦的睁开眼，就感觉到身上凉意，哆嗦了下，搓了搓胳膊，忘记带外套了。
好半天他才从睡懵的状态中清醒，还有些疲累的眨了眨眼。
“去考场了。”
两人都不是在自己班考的，午休结束就会有别的班的陆陆续续过来，池然点了点头，把桌上书本收进包里，出了教室门才发现外头下了雨，趴在栏杆上往下瞧，雨滴豆大砸的树叶子绿油油。
池然手上便也沾了些湿冷雨水，被迎面的冷风一阵吹过，冻得再次抖了抖，转身时脸颊忽然碰上烫热的，是江时正好伸过来的手，紧接着身上一暖。
江时把外套披在池然肩上，语气还是不冷不淡，“穿好，别感冒等会传染给我。”
【你不冷吗？还是你自己穿吧。】
江时无语的看着把手机怼在他跟前写下这么行字，而这会已经在套右边胳膊袖子的人，这是有点要还他的意思？
池然觉得暖烘烘的真舒服，主要一觉睡醒是真冷，只是刚套完袖子就被抓住衣领子。
江时说，“行吧，那还我。”
就要动手给他衣服扒下来。
池然愣住，他不是客气客气吗？立刻抓住江时扒着他衣服的手，手心手背贴上的瞬间，江时像是触电似的瞬间松了手，后退一步，距离拉开。
池然飞快低头把拉链拉上，裹着严实。
江时：“..”
走廊里人多了些，开始陆陆续续同学出来换位置，两人的教室分别在班级左右边，江时把肩上书包提了提，“走了。”
侧身离开前，手心又贴上来池然的温度，身体片刻僵住。
池然抓着他手往自己这扯了扯，等江时转头看过去，这才松了手，比划了加油的姿势，眼底晶亮一片，栗色的眸子在本就漂亮的脸蛋上更显生动可爱。
半晌安静，江时抬手在人头上用力按了下。
江时背影进了远处班级里，池然还站在原地，好一阵才晃晃脑袋，把外套领口拢紧了些，鼻尖便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混着江时身上没褪的温度，心跳莫名又快了起来，转身往自己班级去。
-
一场雨下的没完没了，考试结束雨也没停的迹象，倒是天空再次阴沉几分。
池然收拾完考试的笔袋，出教室门的时候就看见等着的人，小跑过去，路衍视线在他衣服上停留了那么几秒，才笑着问他，“考的怎么样？”
池然摇头，又点头，实话说真不知道，题目很眼熟但做的对不对就不清楚了。
两人到楼梯口的时候碰上了江时。
迫不及待跑了过去，于是路衍偏头，便只瞧见池然眼底一瞬亮起的光，复杂难言的滋味自心底蔓延开，品出丝丝的苦意。
【考得怎么样，都会做吗？】
池然自己不要紧，但江时可千万不能啊，毕竟学习是江时唯一的出路，改变命运从每一次考试做起！
“还行。”
江时这么说池然大大松了口气，还行那就是不错的意思，毕竟江时数学很好，教会了他好多了。
悬着的心落下，池然想起身上江时的衣服，刚想着给人脱，就被江时制止。
“穿着，明天还我。”
江时不让他脱，再者池然确实还是冷的，索性也穿着，注意到江时手里的伞，这才转身对着路衍道别，路衍搬家后和他两个方向，不是同个站口。
“没事，我送你吧。”路衍开口的声音晦涩。
江时看过去一眼。
池然摇头，真不用啊，没必要这么折腾，可路衍很坚决，便也只好同意，三人一道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