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小傻仆死后,俞少他疯了>第177章 别忘了给花松松土

  床上的俞裴商闻言,心突然就像被紧紧揪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尖锐的玻璃碎片。

  他望着那个瘦削的背影,孤独而寂寥,明明那么柔弱,却还要假装坚强,还要一次次地推开自己,不让自己靠近。

  俞裴商觉得,顾澜潇就是一朵长刺的玫瑰,明明快要凋零了,却不愿意让人浇水,也不容任何人走进那片荆棘丛。

  “我不会让你死的。”

  顾澜潇忽而听见身后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语气很轻,却充满了坚决。

  他心头微缩,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收紧,指骨泛白,几欲折断,却硬生生忍住了心底那股强烈的冲动和不适。

  顾澜潇转身,看着男人清俊的脸庞,淡漠疏离,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你凭什么这样说?”

  “凭……”

  俞裴商薄唇微抿,眼眶通红湿润,顿了一下,才又接上:“我爱你!”

  此话一出,沈缘嘴角难以控制地抽了抽,听着这个荒唐又可笑的表白,他心头一阵恶寒,忍不住想要翻一个大白眼。

  俞裴商什么时候变成一副苦情人的样子了?这是他认识对方那么久以来,最为惊悚的事,也偏偏让人厌恶至极。

  俞裴商似乎也察觉到前面那个“小女仆”的鄙视目光,自尊心极强的他深深受到了羞辱,顿时火上心头,随手操过旁边一个枕头狠狠砸了过去,厉声呵斥:

  “为什么还不滚?!还站着?你是哪个区域的佣人,怎么连基本规矩都不懂了?!活的不耐烦了,想找死是吗?!”

  枕头扔过来的那一瞬间,沈缘下意识侧过身紧紧护住怀里那朵今早才盛开的月季,但脑袋却被砸得生疼。

  “对不起!我是新来的园丁,冒犯到俞总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走!”

  沈缘被男人的举动吓得脸色发白,赶紧低头说话,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哭腔,显然被俞裴商这一怒喝吓坏了。

  “你砸她做什么?你才该滚!”

  顾澜潇气恼地指责,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小仆人真挚地希望自己活着,还是单纯看不惯俞裴商对待新来佣人的态度。

  “她不就是来送花的园丁吗?又没招惹我,干嘛要骂她?她有什么错?!”

  俞裴商看着对方为维护一个下人居然对自己如此生气,这就是在间接性表明,他做的一切还不如一个女仆送的破花!

  醋意翻涌而至,他指着楚楚可怜的沈缘,漆黑的眸子里闪着阴鹜,冷声道:

  “就算是园丁,她也不应该站在门口,她知道自己身份,不该靠近你!”

  顾澜潇才懒得跟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多费口舌,张口闭口都是变态的占有欲,他转过身,伸手去拿沈缘手中的花盆。

  “你走吧,花我收下了,谢谢。”

  他微微垂眸,看着沈缘,轻声道,脸上的表情淡漠得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嗯!不客气。”

  沈缘点点头,唇角扬起几分笑意。

  他想说“下次还来给你送”,可眼睛却不经意间瞥见前面那个男人阴沉至极的脸色,硬生生将这几个字憋了回去。

  俞裴商阴晴不定,随时会将靠近顾澜潇的人或者东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再逗留,说不准会被他当成是要对顾澜潇图谋不轨的情敌一起除掉!

  沈缘想到这,汗毛倒竖,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临走前还特意嘱咐顾澜潇:

  “夫人别忘了给月季花松松土,浇浇水,不然它很快就会窒息而亡的。”

  说完,他看都不敢看俞裴商一眼,转过身,毫不犹豫就是跑出了房间。

  “嗯好。”

  顾澜潇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

  看着小仆人安全离开之后,他这才收回视线,将那盆月季轻轻放到了桌上。

  俞裴商从床上站起,走过来想要从身后拥抱顾澜潇,却被对方熟练地躲掉。

  “抱一下都不行吗?阿潇,你刚刚真的一点也不留情,现在还是很疼……”

  他委屈巴巴地询问道,指了指刚刚被对方踹到的地方,一张俊脸满是痛苦之色,完全从大野狼化身成一只流浪犬。

  “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顾澜潇指着敞开的门口,冷声喝斥道,语气里充斥着不耐和厌恶之意,就像是在驱赶苍蝇一样,毫无半点温情。

  “你不要这么绝情好吗,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不要赶我。”

  男人依然赖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并且还用那种自以为担忧和心疼的恶心眼神看着顾澜潇:

  “我听魏叔说,你生病了,吃什么吐什么,最后连药也不吃了,为什么不听话,要这样肆无忌惮地折磨自己?”

  顾澜潇听到这些假仁假义的话,眉头紧蹙,眼底深处涌上一股厌烦之意。

  他厌恶眼前这个男人,厌恶极了他的惺惺作态,更加讨厌他所谓的关切。

  “不需要你关心!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让你出去听懂没有,我叫你滚啊!!”

  顾澜潇用尽力气,朝着男人大喊。

  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了,他原本清秀的脸上布满血丝,额角更是青筋暴露,双眼通红,大口喘息着,甚至咳嗽起来。

  见状,俞裴商吓到了,慌忙去搀扶他,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背上轻轻顺着:

  “阿潇,你怎么了?!医生说你不能再气急攻心了,也不能再吐血了……”

  “你滚,滚……我气急攻心全都是因为你,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顾澜潇一个劲地推他,撕心裂肺地吼叫道,脸色已经由白转到惨白,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好好,我滚,你不要激动!”

  俞裴商无奈,赶紧松开他,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门口退去,眼睛却紧盯着咳嗽不止的青年,生怕对方下一秒吐出血来。

  他以为自己离开的这几天,顾澜潇可以不那么恨自己,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恨从来都是与日俱增,而不会缓停半分。

  顾澜潇看他退到了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猛地将房门关上,然后锁紧。

  “呼、呼……”

  剧烈的喘息声还在耳边响起。

  顾澜潇能明显听见心脏跳得很快,仿佛要冲破胸腔一般,几乎喘不过气。

  他背靠着门板,整个人虚脱无力,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外面的男人还在锲而不舍地拍打着门板,焦急的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阿潇!我求你了!难受不要强撑着!我去把医生找来给你看看好不好?我保证不出现在你面前!就让医生看看!”

  “不、不用了,我有药,如果你再、再纠缠不休,信不信……我现在就死,让你进来的时候,只能收尸……”

  顾澜潇说话断断续续,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整个人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

  但是他的态度却很坚决和倔犟,坚决到连他自己都没法理解,为什么会这么抗拒顾裴商,抗拒到不惜以死相威胁。

  或许这份深沉的仇恨和怨念,早已经根深蒂固,让他永远无法接受那人。

  听到这番话,门口的俞裴商瞬间就不继续拍门了,低着头,语声哽咽道:

  “阿潇,你别做傻事,我不勉强你了,你好好的,我走,我现在就走!你一定要吃药,等会让刘妈给你送些吃的!”

  屋里的顾澜潇没有说话,双手抱着自己,但呼吸勉强能渐渐平稳下来了。

  他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整栋别墅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以及挂钟的摆动声。

  男人的离开,却并没有让顾澜潇轻松多少,反而感觉自己的心痛很痛,好像被掏走了什么东西,空荡荡的,让人觉得恐惧和绝望,想放声痛哭,却欲哭无泪。

  他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宽松的睡衣因为汗水紧贴着玲珑身体,将姣好的曲线展露无疑,骨骼也瘦得根根分明。

  头发已经好长时间没修剪了,随意散落在脸颊边,一张精致的秀脸此刻惨白得吓人,顾澜潇双眼无神地盯着某一处发呆,就像丢失魂魄般让人看着心疼。

  橘黄色的残霞透过窗缝斜射到卧室里,照亮狼藉的地板,玻璃片反着光,也照亮那个孤零零坐在角落里的青年。

  他整个人在光晕里朦朦胧胧,唇瓣被咬得鲜红,仿佛随时都会滴血而亡。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窗外的晚霞已经褪去了,只余一片昏暗,昼更夜替。

  门外的刘妈也不知道叫了多少遍,顾澜潇却像聋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

  他浑浑噩噩地站起来,缓缓朝着桌上的那盆有些蔫巴的月季走了过去。

  这株在世界里唯一有颜色的东西。

  松土、浇水……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两个词。

  顾澜潇拿起旁边的水杯,举在上方微微倾斜,里面的水顺势倒在了花瓣上。

  最后一滴倒完,他放下杯子,又拿过喝咖啡的小铁勺,朝着土里戳了戳。

  泥土经过水的滋润,变得松软,轻易就被翻了过来,而沈缘埋在里面的纸条自然而然也随之裸露在外。

  顾澜潇如同死水的瞳仁在看到那张白纸时,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