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双眼闪亮期待。

  他是真的很喜欢花英酱叫他“零”, 叫的他心脏发紧,几度想要落泪。

  他不明白,花英酱为什么叫他的名字叫的那么绝望, 充满了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情。

  他的心脏随着那一声声的“零”起伏。

  哪怕心脏发酸的想要落泪,他也还想听。

  这是他过去不曾感受过的浓郁的情感, 他好想拥有。

  说他从小因为缺乏家庭关注缺爱也好, 怎么也好。

  他真的好想拥有花英酱充满感情的关注。

  “零?”

  早川花英的表情在这时候变得很冷。

  “嗯嗯嗯!”

  波本兴致昂扬, 脸上都是笑意。

  他倾身就想要亲吻早川花英,在即将贴近,呼吸交缠的时候, 他听见那两瓣柔软的,他亲吻过无数次的唇瓣吐出了一句话。

  “你也配?”

  波本定在原地, 笑容僵在嘴角。

  仿佛一盆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什……什么?”

  波本笑容僵硬,他好像没听清。

  他刚刚一定是没听清吧。

  花英酱有说什么吗?

  早川花英盯着近在咫尺, 那张属于“降谷零”的俊秀帅气的脸庞。

  她能一直忍受波本, 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张脸。

  两年前, 因为波本突发奇想的想坑琴酒一把,她想要波本体会什么叫锥心之痛的计划搁浅。

  两年后, 这个计划可以重启了。

  波本之所以从来不会忏悔是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一个不觉得自己有错的人怎么会忏悔, 哪怕隔了两年, 他还能一身轻松, 很乐观开朗的干出非法入侵他人住宅, 不管她想不想, 反正他很想, 就想要做的人, 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掠夺。

  想要这个只知道掠夺的人忏悔,就要让他知道, 这世界上,不是有东西,他掠夺了就能拥有的。

  人心不可买。

  早川花英嘲讽的看着表情僵硬,假装没听清的金发青年。

  “还要我重复吗?‘降谷零’你也配叫这个名字?”

  “我叫的‘零’从来都不是你!”

  【从来都不是你!】

  这句话震的波本脑袋发懵。

  虽然他早就想过,花英酱那么充满感情叫的“零”可能不是在叫他,但他调查过。

  花英酱身边没有人叫“零”。

  既然没有其他人,那就只能是他了。波本甚至幻想过,花英酱一定是太害羞了,只有那种时候才会释放她的情感。

  没准花英酱都不知道自己那么喜欢他呢,要不然为什么叫他名字的时候,总会叫得他心脏颤动,恨不得紧紧拥抱住花英酱,告诉他,他就在。

  好吧,他确实身体力行的那么做了。

  现在,花英酱突然告诉他,“零”叫的从来都不是他。

  是谁?!

  还有谁?!

  他不是调查过来吗?!

  甚至那个被花英酱用来记录心情的ins,他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找苏格兰狠狠打了一架。

  “好哇,苏格兰,怪不得我的花英酱那么奇怪的去招惹琴酒,原来是想拿琴酒当你的挡箭牌!”

  “你们公安的心就是肮脏啊,这么利用一个小姑娘,琴酒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

  想到花英酱可能因为招惹琴酒,被琴酒拉到床上,或者杀掉,他都要气疯了。

  诸伏景光那段时间一直忙

  着根据波本提供的情报剿灭组织,结果冷不丁被发疯了的波本揍过来,他还迷惑了几秒。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呀,这是之前早川小姐找他制定的计划来着,可惜因为波本突然发神经的想坑琴酒一把,结果事情失控,他和早川小姐各自抓住了最佳的时机,狠狠斩断了组织的一条手臂。

  在波本说那个文件夹里的内容不可能是从伏特加那里拷贝出来的时候,诸伏景光就想过,这可能又是早川小姐神奇的能力,就像当年那封死亡预言信。

  因此,他一直保密着早川小姐的情报。

  那个ins他早就忙忘了,抛在了脑后,按照当初早川小姐的计划是告诉波本,那个ins指的不是他,而是公安降谷零。

  现在嘛,正处于消灭组织的关键时刻,波本要是发疯,对所有人都不利。

  所以诸伏景光沉默了几秒后说:“啊,那个啊,本来是我和早川小姐计划钓鱼抓你用的。没想到用不上了,那个里面都是假的,随便写的,波本,你不会当真了吧?”

  波本:“…………”

  他确实当真了,因为里面的内容太真情实感了。

  他甚至能想象的出花英酱捻起一片红叶,伸手举向太阳,在阳光斑驳的缝隙中,真心实意的欢笑。

  【秋天到了,红叶很漂亮。这是我今天捡到的,好想把秋天送给你。游人如织,国泰民安,你见到这样热闹的景象,一定也在笑着的吧。】

  在这一刻,波本再次想到了那个ins。

  花英酱写下的每一段文字不是送给苏格兰,而是在送给“零”吗?

  是谁?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还要我重复吗?“降谷零”你也配叫这个名字?】

  不是单单的“零,你也配?”,而是“降谷零”整个名字在花英酱的眼里,他都不配叫。

  波本此时前所未有的冷静。

  这是他屡次在危险中自然而然产生的本能。

  一般人经历骤变,大多数都是不敢置信,或者懵了不知所措。波本是那种情况越危险他反而越冷静的人。

  不冷静不行,冲动没准就死了,或者被FBI抓进局子了。他早年在美国那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降谷零,这是我的名字,我怎么就不配叫了?”

  金发青年死死盯着被他困在床头靠背上的早川花英。

  他伸手想要碰触女孩的脸颊,却在那嘲讽的目光中怎么也碰不下去。

  花英酱一直都在拒绝他。

  是他总是充满幻想的认为,花英酱早晚会爱他。

  就连送给他的“一步之遥”最开始也是想送给琴酒的。

  到头来,他还是从来什么都不曾拥有。

  “为什么?”

  为什么啊,花英酱!

  金发青年眼含悲伤,早川花英此时只觉得痛快。

  波本,你这样不长心,只在意自己快意的人也会受伤吗?

  波本不敢碰触早川花英的脸颊,早川花英却举起手掌,轻触波本那张属于“降谷零”的脸。

  她嘴角含笑,声音轻柔:“因为降谷零这个名字只属于公安降谷零啊。”

  “不懂是吗?不懂就对了。”

  “降谷零啊,那是个很好的人。他从小成绩优异,以警校历年第一的成绩入学,毕业后加入了公安。他为了消灭黑衣组织一直游走在黑暗中,哪怕是一百幅面孔,他也可以演的男人。”

  “每天忙碌到深夜,但他从来都不觉得辛苦,因为他的背后是国家安全。他深爱着这片土地,不惧危险,只要能保护民众的安全,他可以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这样的人才是降谷零,波本你呢?你就是个人渣。”

  “杀人,诈骗,强迫女人,恃强凌弱。波本,这样的你怎么配叫降谷零呢?”

  早川花英的声音轻柔,甚至充满了笑意,但言语却如最尖锐的利刃狠狠扎向波本。

  她口中的降谷零是和波本完全的相反面。

  正直,勇敢,知道自己强大,同时利用这份强大保护国家安全,保护民众安全。

  波本的嘴唇颤抖,他盯着仿佛说梦话一样的早川花英,他就是降谷零,花英酱,你在说什么啊。

  什么公安降谷零,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花英酱!!!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花英酱。”

  波本用装傻掩饰内心的慌张。

  “哪有什么公安啊,哈哈,哈哈。花英酱你一定是困糊涂了。”

  “对!花英酱,你最近太累了。一定是这样!你早点睡,早点睡……”

  波本从床边站起身,慌张又恐惧的后退两步。

  “花英酱,你一定是困糊涂了……”

  话音未落,人瞬间消失不见。

  波本跑了。

  早川花英面无表情的盯着刚刚波本消失的地方,她闭上眼,仰头靠在床头靠背上。

  长久的寂静中,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

  早川花英捂住自己的脸,一边笑,一边哭。

  波本,品尝她的憎恨和绝望吧。

  她本来已经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为什么偏偏要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还笑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副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的开朗模样。

  你这个让“公安降谷零”消失的家伙,就应该去死啊,去死啊!!

  波本从早川家瞬移逃走,海风吹了好久,爆炸一般的脑子才渐渐冷静。

  他在黑夜中,站在海边的礁石上,冲着大海大吼。

  只是毫无意义的单音,他只想发泄自己内心的郁闷。

  “花英酱,你好不公平啊。”

  大吼过后,波本低着头,那头金色的头发在冷白的月光中都暗淡了。

  他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金毛狗狗,在暴风雨中只能呜咽的躲在纸壳箱之下,无家可归。

  “花英酱,你真的好不公平。”

  你的“降谷零”是那么伟大光明正义,越发衬托他充满了卑劣。

  但他天生就如此卑劣吗?

  波本坐在礁石上开始疯狂给苏格兰打电话。

  本来和“降谷零”一样睡眠很少的诸伏景光正常来说这时间应该还没睡,但不知道为什么,波本打了好久也没人接。

  自动挂断后再拨,挂断后再拨……

  波本机械疯魔般的重复这个动作。

  今夜东京那边梵天出现了暴动,上千人在闹市发生约斗,诸伏景光为了处理这件事一直忙碌到深夜。

  当他注意到手机的时候,里面42通未接来电让他头皮发麻。

  波本大晚上搞什么鬼?

  他刚这么想,只见波本的电话又拨过来了。

  诸伏景光接通后没好气的说:“波本,你再打我手机都被你打没电了。”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电量,只剩12%了。

  刚接通电话就是这样一句抱怨,如果是平常的波本,他铁定幸灾乐祸的表示要把苏格兰的手机彻底打没电了。

  但现在的波本只觉得那声“波本”听着刺耳极了。

  “苏格兰,组织已经没了,你为什么还叫我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