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手里的水杯到底掉了下去, 倒在被子上,里面剩下的水全洒了出来,浸湿了江浸月的裤子和一旁的床单、被角。
陆清眠说完话就放开了江浸月的耳朵, 可江浸月仍觉得耳朵热乎乎的,还残留着被亲过的感觉。
他的身体似乎真如陆清眠所说, 已经记住了陆清眠,无论哪里。
潮湿感把江浸月从陆清眠的凝视中唤醒, 他猛地转头, 躲开陆清眠的视线, 眼珠慌乱地到处乱看,就是不敢看陆清眠的脸,另一只手挣脱陆清眠的桎梏, 背到身后藏了起来。
陆清眠没再说什么,他捡起掉落的水杯, 又去拿了一套干爽的睡衣递给江浸月, 然后让江浸月先坐到床垫另一边,他换新的床单。
江浸月抱着新睡衣挪到了大床垫的另一边,扯过被子盖着自己,慢吞吞地换睡衣。
他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换睡衣特别慢,陆清眠熟练地先铺好一边床单,也不催促江浸月,等江浸月换好睡衣松开被子,他才让江浸月坐在新床单上再换另一边。
其间江浸月是想站起来的,这样更方便一些, 但他刚颤巍巍地站起,双腿一软, 又跌回床垫上,猝不及防的一跌,让他身体里的异物存在感更甚,没忍住轻哼了一声,惹得陆清眠看过来一眼。
那一眼很深很沉,看得江浸月低下头,面颊泛红,开始思念起以前长长的能够挡住脸的头发。
等陆清眠换完床单,收拾好一切,晚饭也到了。
江浸月饿坏了,埋头就吃,吃了几口速度才缓和下来。
这会儿江浸月已经有些适应了,此时他们两个人都穿着完整的衣服,他暂时把昨晚的暧昧抛在了脑后,终于在醒来后能够和陆清眠正常交流了。
后半程的吃饭速度慢了下来,两个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黏糊得不可思议,偏偏这两个人毫无自觉,一边黏糊一边时不时聊几句没有营养的废话。
吃过饭,江浸月才刚睡醒并不困,他们又开始打游戏。
依旧是那款陆清眠亲手制作的游戏,可能因为有自家男朋友制作的这个滤镜在,江浸月如今看游戏里的血腥怪物都觉得眉清目秀起来,一个充满刺激、打斗的暴力游戏,被两个人玩成了小清新的过家家小游戏。
玩游戏的时候他们也时不时聊聊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陆清眠也第一次跟江浸月聊起了他的小时候。
陆清眠的小时候,如他的梦境一般,漆黑可怖看不到半点希望,甚至数次差点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杀死。
“我的名字是她起的,她希望我能够清醒着痛苦地死去,这是她在我小时候亲口说的,起初外公外婆还以为这个名字有什么很好的含义。”陆清眠说起这里时语气仍旧淡淡的。
江浸月扔下游戏手柄,转身就扑到了陆清眠怀里。
他坐在陆清眠的腿上,把脸颊埋在陆清眠颈窝,用自己脑袋顶上的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不停地蹭着陆清眠的下巴。
“陆清眠这个名字明明很好听!才不是那个含义!”江浸月笨拙地安慰着陆清眠。
其实陆清眠会跟江浸月说起这些就代表他已经不在意了,可他很喜欢看江浸月如此在意他、关心他的模样,便忍不住逗逗江浸月。
“那该是什么含义?”
江浸月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便耍赖一般搂紧陆清眠的脖颈,一直念叨着:“反正就是好听!很好听很好听!我觉得是好名字就是好名字!才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含义!”
陆清眠低头,薄唇轻启,齿列咬住了猫耳朵的尖尖,轻轻碾磨着,声音带上了一丝勾缠的味道:“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个新的含义。”
江浸月立刻抬头去看陆清眠,头顶上刚刚被陆清眠咬过的那一只耳朵还敏感地趴着,“什么含义?”
黄玉般的眸子里充满期待,江浸月坐在陆清眠身上挺直脊背,神情格外认真,半点没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很危险,特别是在他们昨夜刚刚奋斗过一整晚后的现在。
陆清眠低头,特别贴心地凑到江浸月头顶的一只猫耳朵边上,轻缓道:
“清眠,代表的含义是……”
陆清眠说了个开头,又继续低头,将薄唇贴到了江浸月的人耳朵上,厮-磨着他的耳廓,“我能够清醒着……长长久久地草-你。”
江浸月睫毛一颤,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陆清眠曲起的两条长腿并拢,把江浸月固定在身前,薄唇向上,又凑到了江浸月头顶的猫耳朵边上继续说:“月月,我想草-你。”
“可以吗?”
“你现在有四只耳朵,你打算怎么捂?”
江浸月摇头,又摇头,小声拒绝:“不行的,不可以的,你不要说那个字啦!不许说!不许说!”
陆清眠歪头,做出认真思索的表情,当真换了个字眼。
他贴着江浸月的小猫耳朵,“月月,我想干-你。”
江浸月松开手,又去捂自己的小猫耳朵,声音大了几分:“这个字也不许说!”
他捂住小猫耳朵,陆清眠就去咬他的人耳朵,从善如流地再次换了字眼。
“我想跟你做-爱。”
“这个也不许说!”江浸月使劲摇头。
他干脆不捂耳朵了,转身就想跑,刚跳出陆清眠的怀抱,裤腰就被陆清眠勾住,他往出跳的动作很大,加上猫尾巴一直卡在裤腰边上,裤子本就穿得不上不下,这一勾直接把裤子拽了下来。
陆清眠挑眉,松开了手。
“啪!”
松紧带弹了回去,拍在软弹的白腻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陆清眠清楚地看到江浸月的小猫尾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黑白橘三色的漂亮长毛就炸开了,好好一条猫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
“喵!!!!”
江浸月腿软跪在床垫上,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越爬裤子越往下掉,越掉他越着急。
刚要爬出床垫的范围,身上一沉,陆清眠用自己的身体重量牢牢压住了江浸月。
江浸月的一对小猫耳朵抖来抖去,绝望的喵呜了一声,不爬了。
陆清眠笑了起来,胸膛的震动甚至传递到了江浸月的后背。
江浸月把脸埋在臂弯里,不肯抬头,小猫耳朵也耷了下去,他能感觉到后面凉飕飕的,裤子已经快掉到膝弯了。
陆清眠笑够了,主动伸手帮江浸月把裤子拽了上去,甚至还贴心地把猫尾巴给顺了出来。
“好了,不吓唬你了,你才刚醒,刚吃完饭不久,我怎么可能会这么禽兽立刻拉着你……”
陆清眠停顿了一下,他扯着江浸月坐起来,因那些字眼江浸月都不让说而考虑着措辞。
江浸月悄悄抬眸,等着陆清眠说下去。
“交-配。”
陆清眠说了个更粗鲁的词。
江浸月的猫眼瞪圆,趴下去的猫耳朵瞬间立了起来。
“不许说了!什么都不许说了!”
陆清眠把游戏手柄重新塞进江浸月手里,“不闹了,玩游戏吧,刚吃完饭就运动对肠胃不好。”
言下之意是晚点再运动,但江浸月没听出来。
中断的游戏重新开始,话题也聊了回去。
“你的名字呢?有什么含义吗?”陆清眠问。
提到自己的名字,江浸月目光柔和许多。
“是我妈妈给我起的,我妈妈没上过什么学,当时怀着我的时候听到邻居家的学生在背课文,她觉得里面的一句诗词特别好听,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别时茫茫江浸月。”这句话是陆清眠和江浸月一起念出来的。
“我父亲……”提到江望丰,江浸月皱了下眉,“他觉得这个名字是女生才用的,在我小时候一直不肯叫我这个名字,他都叫我要命鬼、讨债鬼。”
听到这样刺耳的字眼,陆清眠皱眉,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江浸月没有多说江望丰的事情,江望丰是个垃圾,但王小丫一直拼命挡在江浸月身前,护着江浸月,这个垃圾也没太能影响到江浸月。
“以前……我也曾厌恶过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在大众印象里就该是女生用的。”
“可是现在,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江浸月……很好听,不是吗?”
陆清眠勾唇,他知道江浸月正在慢慢发光,他是月,却也是最独特的能够发光的明月。
“很好听,不可取代的好听。”
名字的含义从来不是别人赋予的,名字在成为名字后才变得独特。
陆清眠、江浸月,这些名字无关他人,因为一路走来,历经坎坷,陆清眠才是陆清眠,江浸月才是江浸月。
又玩了一个多小时游戏,江浸月就靠着陆清眠睡着了,他真的累坏了。
陆清眠没再叫醒江浸月,而是轻手轻脚地关掉游戏,抱着江浸月再次躺进被窝里,他并无睡意,在拍抚了一会儿江浸月的后背后,又爬了起来,在房子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做手工。
江浸月这一觉睡得并不长久,没几个小时就醒了,醒来的时候还是半夜。
屋子里留着一盏小灯,陆清眠躺在他身旁熟睡。
这一幕格外温馨,江浸月撑起手臂,低头看着陆清眠的睡颜,忍不住低头轻吻了一下陆清眠的额角。
紧接着他抬头,看到了屋子两边并排站着的仿真人体标本,那些标本有些穿着后背剪开两个洞的衣服,那些衣服江浸月早就眼熟了,但这回他发现有几个仿真人体标本穿上了裤子。
那些裤子应该是陆清眠刚给标本穿上的,之前江浸月没有看到过。
他轻缓起床,光着脚走到那几个穿了裤子的仿真人体标本前,看了看它们身上的裤子,然后轻轻把它们转了过去。
果然,这几条裤子后面都被剪开了一个圆圆的洞,洞的边缘还细心地缝了一圈花边,有的还在上面缝了一圈蕾丝。
这些裤子是陆清眠专门给他改的,为了方便他的猫尾巴。
江浸月心里暖暖的,泛起无限柔软,他忍不住踮着脚跑回陆清眠身边,直接跪坐在地板上,低头一下又一下的轻吻着陆清眠的额头、眉尾、鼻梁。
刚亲了几下,陆清眠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江浸月笑得眉眼弯弯,“我吵醒你了吗?”
陆清眠勾唇,没说话,直接把江浸月拽进怀里,仰头吻了上去。
由江浸月开始的轻吻变成了由陆清眠主导的深吻,并逐渐升温。
江浸月挣扎了一下,“还、还没天亮呢!”
陆清眠忍俊不禁,“天黑正好,还是你更喜欢天亮的时候做?”
江浸月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可他刚因为那些陆清眠亲手改装的裤子暖了心口,也想和陆清眠贴贴,便半推半就地软倒下去。
这种事情,只要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更何况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夜明明还长,江浸月却对时间失去了概念。
等屋子里渐渐亮起晨光,江浸月有些茫然望着,总觉得他昨天好像也被做到了天亮。
可今天比昨天更加过分,天亮了陆清眠还没停下。
钟表的指针慢慢走到了九,江浸月意识涣散,正要累睡着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他坐在陆清眠怀里,双手软绵绵地搭在陆清眠的肩膀上跟着晃荡,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拿手机。
可刚巧他的手机就扔在一旁,手机震动,屏幕亮起,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江浸月下意识地瞥过去一眼,浆糊一样的大脑瞬间清醒,迷离的双眸陡然瞪大,“陆清眠!我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