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骁看着她的眼睛,神情震动,许久都无法反应。
像是有把刀在他心上撕开一个口子,一点一点的划开划烂。
他痛得心口一窒。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喉咙,想将那种令人窒息的难过压下去,却也无济于事。
半晌,他缓缓起身。
床上的女人将满脸泪痕的小脸转向一旁,不肯多看他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被他撕开,长发散乱在被单上,躺在尺寸宽大的床上显得更加娇小,脆弱又可怜。
而他自己刚才还禽兽不如想欺负她。
姜云姣不知道他站在床边一直不走是在想什么。
是想再来一次,还是在想其他。
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因为她害怕是前者。
医生说这个孩子或许不健康,可在被医生宣判结果之前,她不能让孩子有任何意外。
更不能让霍祈骁胡来。
她已经是一个母亲了,她要比以前更坚强。
就在这时,床边的男人突然又俯身,朝她这边伸出了手。
她条件反射的缩着身子往后躲,目光警惕的看着他,“别过来!”
惊吓过度的嗓音有些沙哑,并不是尖厉,可听在他心里却犹如针扎。
尤其是她看向他的目光。
惊恐,防备。
霍祈骁伸出去的手臂在半空中僵了片刻,捏起被角盖在她身上,遮住她因为撕碎衣服而露出来的诱人肌肤。
他已经尽量避免碰到她,可他的将被子压到她身旁时,还是很清楚的看见她抖了一下。
他僵了一下,直起身,往后退。
等她的神情逐渐放松之后,他才停下来。
“姣姣。”他的眼神已经不复刚才锐利,嗓音沙哑而脆弱,“不要搬走,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可以不回家,但我每天会给你打电话回来,你一定要接我电话,好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他的姣姣是最温柔最心善的女人,她那么怕他,一定是他哪里做错了。
他不能再惹她生气。
他不想让她用那种眼神看他。
只要能让她像以前一样对他笑,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姜云姣听见他的声音,有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她不敢相信这样低声下气和她说话的人,会是霍祈骁。
他可是霍祈骁,他任何时候都不该用这种低声下气的语气和人说话。
她见不得他这副样子,但还是硬起了心肠。
“不好。”
“哪里不好?你要是不想接电话,不想听见我的声音,我就让楚泓或者谢悬……”
他用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寻求她的同意。
姜云姣心口发酸,冷声道,“哪里都不好!”
怕自己撑不住,她没给霍祈骁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我要搬回公寓住。”
霍祈骁眸子微亮,“好。”
还好只是搬去公寓,那是他能看得见的地方。
如果想她,他还能随时过去看她。
姜云姣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现在就要搬。”
“好,我送你。”只要她别那么怕他,能让他再见到她,只是搬出去而已,这不算什么。
那间公寓,本来也是他们的家。
男人定定地望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专注而深邃,里面全是她。
姜云姣根本狠不下心来拒绝。
她不想泄露自己的情绪,别过脸,“我要换衣服。”
“我在外面等你。”霍祈骁知道,他刚才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现在还心有余悸,便很自觉的出去了。
姜云姣没说话。
他等了片刻,确认自己不会等到她的回答,眼底划过失落,转身出去了。
听见关门声,姜云姣才红着眼转头看向门口。
她忍不住抱着自己的双膝,埋头低低的啜泣起来。
太难了。
伤害自己爱的人,比自己受伤还要更难过。
她不想再这样对霍祈骁了。
可她想帮他。
房间里安静极了,但她极力压抑的抽泣声仍旧低不可闻。
……
霍祈骁在门外等了很久。
久得他有些担心,想要推门进去。
可他想到之前姜云姣看他的眼神,又硬生生忍下,只神色焦躁的盯着门板。
紧闭的门板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打开。
“姣姣。”
他心底一松,伸手去拿她的手里的行李。
姜云姣见状,连忙松开自己的手。
这避之不及的举动,落入了霍祈骁眼中,将他整个人都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神色骤然一顿,很快又恢复自然,不动声色的提着她的行李箱下楼。
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楼下听不见楼上的动静,莫姨又担心他们的情况,便一直守在楼梯口。
守了半天,结果却看见霍祈骁提着行李箱下来。
“先生,这是……”她看见了跟在霍祈骁后面,神色淡漠的姜云姣,一下子就噤了声。
活到她这个岁数,见过的听过的都很多,一下子就看出来情况不妙,连忙退到了一旁。
霍祈骁一直将她的行李提到了门外,也没有要松手的打算。
姜云姣也看出来,他是打定主意要送她,也懒得和他争。
在他去后备箱放行李的时候,她径直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霍祈骁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正好就看见后排的车门关上。
他目光一沉,合上后备箱。
经过后排车门时,他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才继续向前。
他生生忍下了将她从后排拉出来按进副驾驶的冲动,沉默不语的独自坐到前排开车。
以前他开车,她都是坐副驾驶的。
后排的距离也并不算远,可是意义却是不一样的。
僵持古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姜云姣的公寓楼下。
两人都是十分出色的长相,公寓管理员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好久没看见你们了,还以为你们卖了房子搬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霍祈骁本身话少,再加上送姜云姣搬家,他的心情也不好,冷着张脸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也气场十足。
管理员明显被他吓到,面色都变了。
姜云姣弯了下唇角,“嗯。”
大约是忌惮霍祈骁,管理员勉强笑了一下,神色僵硬的迅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