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阫凧被王一郎带去了屠宰场她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地方。
那里竟然挂着满满当当的人肉，有些还挂着已出售三个字，一瞬间就让秦阫凧直接呕吐出来。
“小娘子你说你傻不傻，好端端谢夫人你不当还非要自寻死路，你说可笑吗？”王一郎一边磨刀一边让手下的人出去把守。
秦阫凧毫不犹豫吐了一口痰给他不屑道：“原来你就是害死小花的凶手！”
“小花？在我手底下的冤魂多了死一个谁重要吗？”王一郎不客气道。
“小花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她凭什么要被你乱棍打死？她做错了什么！”秦阫凧气得大吼道。
“哦原来是那个啊，谁叫她出门不长眼冲撞了贵人被人打死也只是活该而已。”王一郎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秦阫凧气得双手握拳额头青筋暴露挣扎着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突然想起老乞丐婆说的话，活下去才能想到办法可现在她要怎么活下去？
“小花她不应该死！她是人不是畜生！”秦阫凧难以抑制情绪大吼道。
“如今你也落到我的手上，跟畜生有什么分别？本想哥哥留着你的命，可惜贵人要斩草除根，你啊笨。”王一郎一边说完，一边霍霍磨刀。
“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会回来复仇！”秦阫凧大声吼道。
“小娘子，我们可不信鬼神若是它们当真存在，这天下还会有不公吗？所以贵人要你死状惨烈，你就好好忍着，看看这鬼神真的能救你吗？”王一郎说完，一刀直接砍下秦阫凧的手臂，瞬间整个屠宰场只剩下惨绝人寰的喊叫。
*
等到秦阫凧再度真正苏醒的时候，她已经存在另外一个空间。
她还有些懵逼，甚至下意识抚摸自己的全身，发现自己四肢都还在，没有被人一刀一刀割下，也没有被人直接砍断四肢。
她脑袋空白，眼神迷茫，一边走，一边寻找出路，直到一道亮光忽然闪了一下，她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子，头部挽着简单发髻，被一根柳枝插着绑定。
她面带慈悲的笑容，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瓶缓缓走向秦阫凧，轻声温柔道：“秦居士，你可想好了？”
秦阫凧满脸不解，她为什么听不懂，而且脑子里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白衣女子拿出柳枝轻洒了她一身，一瞬间秦阫凧就想到她身上的悲剧。
仇恨，愤怒，不公瞬间充斥她的大脑，她无比痛恨质问道：“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为什么！”
“秦居士，逃避不了，就必须面对。”白衣女子并没有生气，反而温柔继续哄道。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救我自己都做不到，你让我如何面对？”秦阫凧痛苦流出眼泪，她什么也做不到。
“秦居士，你太过情绪化，不够聪明，原本你有很多机会可以翻盘，但你却始终参悟不透，所以最后落到这个下场。你说你仁慈善良，可在坏人当道的世界，你又能真正的保持初心吗？”白衣女子试图慢慢度化秦阫凧。
“……”秦阫凧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倔强到不肯认输道：“落到那种下场，你又如何能绝地反击？你只有一个人而已，他们都不愿意去得罪谢家。而且，没有人帮我，光凭我一个人就算有聪明才智也无济于事！”
“不，你错了，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偏偏在仇恨上面看不清楚呢？你太过执着了，执着会蒙蔽你的心智，不如放开心胸重新去看看你的境遇，是不是一切早就有端倪，而你却身在局中，看不清楚呢？”白衣女子说完，又拿出柳枝轻轻一挥，过往的一切境遇再度展现在秦阫凧面前。
这一刻她又会如何考虑自己呢？
秦阫凧冷笑了许久，她慢悠悠开口指着那个被虐极的小秦来说：“我该如何看清楚，你又不是我，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
“你到底还是看不透，秦阫凧，本尊问你，这天下的不公与正义在你心中与仇恨报复哪个更重要？”白衣女子再次问道。
“这需要问的吗？当然是仇恨！”秦阫凧咬牙切齿道。
“如果，让你重新站在另外一个人的角度再去看呢？”白衣女子又说道。
“不管是哪个角度，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就是公平正义。”秦阫凧大声吼道。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用柳枝撒了一下秦阫凧，秦阫凧开始有些晕眩，原本内心所有愤怒此刻都开始慢慢消散。
而再度清醒过来的人此刻有些懵然，不一会儿问道：“我就是小秦？”
“秦阫凧，你就是小秦，是我将你的灵魂投入了另外一个躯体，让你重新体验人间百态。现在我问你，如果你是小秦，你要怎么选？”白衣女子非常认真问道。
秦阫凧感受自己的胸腔一直饱含愤怒与怨恨，此刻用手轻轻抚摸的时候，才苦笑道：“这是我的试炼吗？”
“你认为是，它就是，你认为不是，它也可以不是。”白衣女子认真道。
秦阫凧听得稀里糊涂，不明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衣女子轻轻嘴角微扬道：“因为我要点化的人不仅仅是你，还有你身体里另外一个人。”
秦阫凧当场愣住。
“所以，秦阫凧，你愿意选择这天下将你的身体交予神忢壬，还是固执守住你的执念亲眼见证者天下因为你的自私而人间惨痛？”白衣女子缓缓问道。
秦阫凧没有回应，反而神忢壬不知道何时竟然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她同样眼神复杂看着秦阫凧，甚至她第一次带着苦笑道：“你不用为难你自己，不管你怎么选择你都不会有错。这责任本来就不应该由你承担。”
秦阫凧同样苦笑看着显出全身原形的神忢壬，满脸惆怅道：“可我成为了你，却不得不肩负起你需要的责任。”
“那你真的要选择忘记吗？你要知道，确定了，就再也不见了。”神忢壬心痛欲裂，她又何尝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如果能避免更多小秦姑娘的悲剧出现，我愿意选择放弃。”秦阫凧认真道。
神忢壬没有再说话，这次反倒是她沉默。
她满脸惭愧道：“当初我太过自私了，只选择所谓的苍生，现在我不愿意再牺牲她。所以，秦阫凧，我想请求你自私一点，至少让我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白衣女子终于开口打断她们的对话。
秦阫凧眼神复杂看着神忢壬，她此时不该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到底是要选择成全天下，还是成全神忢壬？
亦或者她要牺牲自己，守护魔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