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涵懿把U盘找途径上交到中央了。这是一个漫长的等待。
一想到自己回到家的时候，爸妈那种笑容，她觉得久违。可是在笑容的背后，却是无数人被摧毁的人生。
两面派的极端也不过如此。
午休的时候，韩子凌还打趣。
“你怎么了，怎么看你这么蔫？”
赵涵懿摸着怀里的念念说道，“念念年龄大了，我怕留不住。”念念的灰蓝毛发不再有光泽，总是分叉，还容易闹肚子。
“他都十多岁了，真的是高龄了。”
“对啊，我知道他是高龄。”要是人都像他一样乖该多好，“就是因为他年纪太大，所以我才觉得难受。”
“小沐颜呢？最近怎么没见她来找你玩？我看她长得好快啊，快和你一样高了。”
“上周我回家吃饭，这周她就来。”
“那太好了，长的那么快，我也老得挺快呢。”
对啊，这十几年，大家都老了。韩子凌那么爱保养，脸上的皱纹却日益渐多，有的时候还会忘事。
“那怎么还不结婚？兴许婚姻能滋养你呢。”
“不结婚，你看你，我感觉你都没怎么变。”
“还是变了的。”
变了，变的坏了。
在学校余沐颜把自己隐藏成透明人，她唯一需要认真攻克的其实只有物化，语文这种东西她才不需要在乎呢。
至于体育这东西，她也不在乎，她分数那么高，无所谓。
那些私自办班的老师，会有意无意针对她，上课最难的题提问她，作业故意不批她的，她对的题故意批错，让她出丑。
啧，垃圾做法，我都会。
最可怕的是大家都有眼睛，老师在针对谁大家都知道，逐渐的，余沐颜就被孤立了。
就田维没有。
“余沐颜，我看……老师们是不是在针对你啊？”
“你瞎吗？难道在针对你吗？”余沐颜拄着脑袋，转着笔。
“就因为你没去上课啊？”
“昂，上个狗屁的课啊？反正我都会，我就是不学也比一堆上课分高，气死他们。”
上次期中，余沐颜就考了班级第一，虽说不是年级第一，但也足够拉仇恨了。
这次考试不少题都是私自办班老师上课讲的，结果讲过的题他们照样错。余沐颜就更拉仇恨了。
“老师上课的时候……”田维说的很小声。
“说我坏话了，对不？”
“嗯，你都知道啊……”
“当然知道，我越是牛逼，他们越气，越要搞我，但是我完全不受影响，反而更牛逼，气死他们。”
“……”
要是换成别的人，是受不了孤立的。或许会抑郁，最终导致恶劣结果。家长找不到原因，学校还不用摊责任，所有的不公全被孩子吞下肚，到头来还会成为老师们口中的反例子，死了都不得安宁。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一个孩子去承受最基本的校园里的恶意。而那些始作俑者依然可以活得潇洒？
校园，最终也变成金钱人欲的狩猎场。
幸亏余沐颜活过一次，她现在玩的开，没皮没脸，什么都不在乎，如果实在忍不了，就欺负郑湘让她出手。
余护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刚上小学的时候，要开家长会，刘牡丹去开的。
余护本来就出生得晚，刘牡丹和余尧要孩子还晚。在这一届同龄人里，这对父母年龄很大。
开家长会的时候，余护说什么都不要刘牡丹去。
“妈我不要你去开会！”
刘牡丹看着脸憋的通红的，都快哭了的儿子，她默不作声。
正巧余沐颜请假回家，就看到刘牡丹一个人坐在花盆边。
“妈？花开了？”
等一坐到她身边，才发现她哭了。
“怎么了啊妈？怎么哭了？余护又闹了？”
“没有，就是想到你奶奶，有点难受。”
婆婆最频繁做的就是看着画集发呆，一看就是一天。
余沐颜转身就去找余护。
“姐，你进我屋干嘛？”
“你干什么了？说！”
余护把门锁死，“我妈要去开家长会，别的小朋友家长都那么年轻……”
“那我给你开行不行啊？我更年轻！”
“不是姐……那我……”一抬头就看到余沐颜那双可怕的眼睛他就说不出话。
“从今天起，你做家务，直到妈妈不生气为止，你要是敢说是我逼你的，我把你头扭掉。听到没？”
“听到了……那家长会……”
“你别管了，不会让你丢脸的。”
余尧没时间，现在所有经济压力都在他身上，估计妈妈也不会想去，又得找赵涵懿了。
“我错了姐……”
“你错了？”
“嗯。”
“去找妈妈道歉，给我好好表现，不然有你受的！”
“……”
一回屋就给赵涵懿打电话。
“怎么了颜颜？”
“有事，你能帮我弟弟开家长会吗？”
“什么？”赵涵懿合上电脑，“不是应该你爸妈去吗？”
“……来接我……”
反正快放假了，就过去待一会儿。
“？你怎么还出去啊？”韩子凌正巧拎着外卖。
“我出去玩。”
“……”
赵涵懿拿着外套就往外跑。
夏日微风清凉，拂去千万烦恼丝。
余沐颜就在楼下等着她呢。
赵涵懿打开车门，“怎么坐在楼梯上？不怕着凉？”
“不怕，反正我也没来事儿。”余沐颜拍拍屁股，“要抱。”伸开胳膊就往她身上贴。她现在已经比赵涵懿高了。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抱？”
余沐颜埋头就哭，“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了？”
“我弟不让我妈去开家长会，他嫌弃。我现在明显感觉到我妈精神上的问题。我还怎么办啊！”
肩窝处一片湿热，余沐颜在她怀里不住颤抖。
“那我去开…我去开哈……”
“我本来就打算让你去开。”余沐颜抹抹眼泪。
“……”
“上去吃饭？”
“吃。”
这是她们和婆婆最后一顿饭。
次日的早上，余沐颜就看到婆婆捧着她的画集，盖在阳光下，嘴角带着笑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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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你们放假，我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