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的吵乱声音还在播放着。
我妻真也闭上眼睛, 手放到腹部,脑袋里面想。
哇,好大一块。
难怪琴酒穿着西装裤时还那么明显。
……
我妻真也很清醒自己现在是在睡梦中。
因为他周边又是漆黑的水牢环境,而他梦中最常出现的场景就是水牢般的压抑沉闷环境。
不过自从得到了助听器就好多了, 水牢般的压抑环境开始不再寂静。他可以在睡前播放声音, 让外界的声音传递到梦境中。
就像现在, 他可以听见电视机的吵乱声音。
他抱着自己的腿, 蜷缩成很小一团,等待梦境结束, 忽然环绕着他的吵乱声不见了。
可他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应激反应,因为又有一个咚咚咚像是心跳声般的声音代替嘈杂声环绕着他。
不过我妻真也忽然就被缠着他脚和小腿的水草吸引了注意力。
他震惊地盯着被缠住的地方, 梦中从未出现过水草这种东西。
紧接着他收回目光,水草长得多难看啊。他拧着眉踢了踢脚, 想要甩掉它们。可水草仿佛拥有自我意识般, 可以窥出成年男性的大手形状,更加密密麻麻缠住他的脚踝。
多神奇,我妻真也竟然从水草这种冷性植物身上感觉出一丝热度。
缠住、锁住他的脚踝后, 水草停住动作。
我妻真也竟然从水草的身上看出了犹豫,它们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他露出一抹笑容, 伸手拨开水草。水草契而不舍地缠上来,用力地紧了紧脚踝, 飘动的几缕碰到脚背脚心,引得他一阵发麻,想要收回腿。
水草好像变大了,它不仅缠住我妻真也的整个脚, 最后还蔓延到我妻真也的小腿肚。不过它最高只在小腿肚,不再向上攀爬。
可就是如此, 这种黏黏滑滑的感觉也一直贯穿整场梦境,让我妻真也不由得有点心颤。
直到醒来,脚部和腿上的这股感觉仍旧消失不去。
早晨八点半。
琴酒合上手机,看到我妻真也醒来却坐在床上很认真地盯着某处看,“怎么了?”
我妻真也抬起头,指指脚踝,眼中有着迷茫,“这里,好像青了。”
琴酒收回目光,看一眼他指的地方,白色的脚踝走一圈若隐若无的青色,像是脚环。
琴酒觉得手很痒,他认为这是由于烟瘾犯了,“你的错觉。”
我妻真也疑惑一声,脚踝处分明感觉到肿胀的热度,“真的吗?我感觉这里有点痛。”
琴酒站起身,身上的风衣与灰色高领毛衣一丝不苟,“大概是因为夜间睡觉睡姿不好。”
我妻真也点点头,也站起身跑到浴室洗漱,“应该是。”
不一会儿,我妻真也洗漱出来,站在浴室门口,就见琴酒好像没有要等他的意思,抬脚就要离开套房。
“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这个套间。”琴酒关上套房门之前这样说。
“你是要去做什么?”我妻真也将水溅湿的碎发向上拨了拨,只理会自己好奇的点,“不是说正在休假吗。”
“解决昨天残留的小尾巴。”琴酒眼睛落向我妻真也赤/裸着四处走动的脚上,皱眉冷声说,“去穿鞋。”
我妻真也还是赤脚乱动着,他靠近琴酒,“什么小尾巴?是在横滨吗?”
琴酒移开目光,恩了一声。
“我也想去。”我妻真也眼睛转了转,小声说。
说不定跟着的路上还能去看一眼武装侦探社。
琴酒眼白很多的眼睛落到我妻真也的脸上,意味不清唔了一声。我妻真也摸摸脸,感觉琴酒好像第一次盯着他的脸看这么久,有点嘀咕那琴酒之前都在看他哪儿。
“换身衣服,跟上来。”琴酒倚在门框,通知伏特加继续等待,他推迟五分钟到。
我妻真也尴尬抓抓头发,这次和琴酒见面太突然,“没拿替换衣服。”
琴酒眼睛从手机上移开,随后叫酒店服务员送身衣服上来。在对方问及需要什么样式的衣服时,琴酒直接按照自己的习惯说。
以至于我妻真也穿着大两码、袖口挽了两圈的风衣出现在车厢时,伏特加吓一跳,下意识以为出现两个琴酒。
伏特加咽口口水定眼一看,大哥带的这个少年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除了没戴帽子,其余装扮和大哥几乎一模一样。
我妻真也坐在后车厢,时不时摸摸脖子,这个毛衣的高领圈口磨脖子。等他意识到伏加特一直暗戳戳看他时,疑惑一声立刻坐直身子回视过。
直到琴酒结束电话打开副驾驶车门,弯腰做进去时,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看的动作才结束。
琴酒坐在副驾驶,随手打开车厢音乐,拿出一根雪茄咬在嘴中,又拔掉插在汽车上的点烟器,两者上下一碰,嘶嘶一声,香烟味慢慢弥漫。
我妻真也闻着这股香烟味,忽然有点心痒,穿好鞋的脚趾蜷缩几下,好像又回到梦中,被成团成型的水草缠着绕着。
不知道开了多久,还是在一个荒无人烟几乎不见人的小道,伏特加停下车。
这个小道蔓延向山的后方,一路上树木与杂草葱郁,我妻真也的心脏忽然紧绷起来有点难以呼吸——这里几乎快到了横滨最边缘,若有若无的压力压迫着他的内脏。
同理,这里距离武装侦探社更远了,我妻真也相差了。只能看琴酒的执行任务日常了。
下车后,我妻真也亦步亦趋跟着琴酒,好几次因为低头走太快,头都顶到琴酒的后背。每次收到琴酒带着微微冷漠的目光时,他都伸出三个手指发誓再也不跟这么近了。
“抬起头好好走路,”琴酒将一把枪扔到我妻真也手中,“一会也不需要你参与行动,不添乱就行。”
我妻真也慌慌张张举着枪,好像一块烫手山芋,“哥哥,我不会开枪。”
伏特加勤勤恳恳当着探路前锋,充当一个聋子听不见两人的对话,距离两个人越来越远。
琴酒看他一眼,好像是在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废物少年来执行任务。“握紧,拿好,一会跟好我不要乱行动。”
我妻真也抱紧枪,四周逐渐静悄悄的环境让他不禁抖了抖,立刻忘记方才竖手指发的誓,紧贴着琴酒,琴酒的走路速度也很快,他是抱着枪小跑才能跟上,“哥哥,这次的小尾巴多久才能结束?”
他心里面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留在酒店的,至少不用跑到荒山野岭。
“等他上钩就可以结束。”琴酒点头示意伏特加,“他发现了我们的交易过程,必须杀了他。”
伏特加收到信号,站定在发现的地下室入口旁,抬手向四周射了几枪,打坏监控器。
“他是谁?”我妻真也目光从伏特加身上收回,随着琴酒的话感觉到阵阵杀气。
“昨天你说不要杀的那名高中生。”琴酒推开地下室的门走进去。
昨天不要杀的那名高中生?
我妻真也一下子愣住了,他极力仰着头,眯眯眼发现不远处有着游乐园的标志性建筑——摩天轮的顶端。
这座山是昨天那座游乐园的后山。
而琴酒今天过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处理干净昨天遗留的任务残渣——窥见琴酒隶属的黑色组织行动的高中生工藤新一。
他迟迟站在门口不肯进来,琴酒等不耐烦了,伸手勾着我妻真也的毛衣高领扯着对方走进一个储物木屋。
我妻真也被这样扯着,脖子后背时不时就碰到琴酒的手背,凉凉的,激的他一直缩脖子,可这样更会紧贴琴酒的手背,不长不短的路程就将琴酒的那只手捂得温热。
木屋有点潮,长时间不见天日的房间都会有这种气息。
琴酒将拎着我妻真也的那只手揣进风衣口袋中,结束了与伏特加的对话。伏特加专心盯着手提电脑观察游乐场的监控,查找昨天的高中生工藤新一下落。
他们原计划在医院取走工藤新一的性命,可在医院传来的探子下属说工藤新一今早已经出院,并且出现在了游乐园。
这才有他们三人来到游乐园地下室的这一幕。
我妻真也纠结地抱着枪,看着抱臂盯着电脑监控视频看的琴酒,发觉琴酒所处的漫画原著剧情好像已经开始。
可原著剧情中,琴酒一开始对杀死工藤新一没有那么大的执念。我妻真也有点害怕工藤新一真的死在琴酒手中。
如果工藤新一真的死在今天,意味着原著剧情遭到巨大改变。
我妻真也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他想了想,好像重生的规定之一,就是避免剧情的巨大改动因自己而起。
我妻真也想,工藤新一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今天。他得想个办法拖住琴酒。
琴酒的袖口被扯动,他侧头去看,我妻真也满脸通红有点犹豫地站在身后。
琴酒挑挑眉毛。
我妻真也有点羞耻小声说:“哥哥,我想上厕所。”
琴酒说他不能单独行动,有事需要打报告。那刚巧,自己就用上厕所需要陪同的方法,一直支开琴酒就行了。
想到这儿,我妻真也手一直扯着琴酒的袖口不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