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易述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影,他有些慌乱地坐起身,目光在屋子里寻找了一圈,若不是身后那敏感的地方不适,他几乎以为昨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易述起身穿上睡衣,他下了床,去了客厅,客厅的桌子上,放着早餐,一个三明治,一杯牛奶,还有一个鸡蛋,看来都是柏喻做的。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易述拿起来,上面是他的字迹,只是比他的还要锋芒毕露一些:我先回酒店了,东西都在那里,下午还有讲座,晚上过来。

  看着那张纸条,易述笑了笑,他和柏喻写的字乍一看很像,可是细看之下,又有不同,就像他和柏喻的灵魂一样,好像是一个人,其实又有不同。

  柏喻比他强势,比他理性。他比柏喻感性,比柏喻痴情。柏喻喜欢化学,为了化学专门转专业,只为了完成自己没完成的梦想,而他对化学一点都不感冒,对于公司管理运营反而得心应手。柏喻会做饭,温柔耐心,体贴入微,可是他却什么都不会做,性格也是格外毛躁敏感的。

  他和柏喻,是两个不同的人,从一开始就是。所以,他又何必纠结他曾经是不是易述呢?那些猜忌,那些想法,完全没有必要。

  想到这里,易述笑了笑,他拿起三明治啃了一口,味道很不错。

  他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洒满了屋子里,照得整个屋子格外明亮,十分美好。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样,乌云散开,充满了明朗。

  柏喻刚刚回到酒店里,就看见范心恬蹲在他房门口,看见他回来,范心恬一脸兴奋:“师哥,你回来了?”

  柏喻点头:“你在等我?”

  范心恬笑了:“是啊,师哥,不知道你昨晚上去哪儿了啊?”

  她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探究,柏喻一眼就看了出来,他笑了笑:“你猜。”

  范心恬笑容暧昧,没有吭声。

  柏喻用房卡刷开房门,范心恬跟着他进去,看见他收拾东西,范心恬问他:“师哥,你要走吗?”

  柏喻点头:“要走。”

  范心恬哦了一声:“师哥,昨天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

  柏喻回头看范心恬,就看见她一脸的坦然。柏喻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是。”

  范心恬虽然心里有点失落,可是她还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哥,果然你是个gay啊。”

  柏喻笑了笑,没有说话。

  范心恬在床边坐下,有些遗憾地开口:“怎么长得帅的都是gay啊?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柏喻听见她这么说,轻声开口:“师妹,你这就以偏概全了,这世界上有的人喜欢女人,有的人喜欢男人,都是只是刚好而已,你不用在意这些事情,只用好好等着自己的白马王子出现。”

  范心恬捧住脸,大大的眼睛里有些感叹:“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可能是唐僧啊。”

  柏喻笑了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收拾好了一切,柏喻就提着东西要去学校,他晚上去易述那里,范心恬却还是要住在这酒店里的,两个人一起出了酒店,然后打车去学校。

  下午的讲座进行得也很顺利,结束一切事宜之后,时间才到五点,柏喻拒绝了刘老师他们的约饭,回了易述的住处,出门前他拿了易述放在鞋柜里的备用钥匙,所以顺利地进了门。

  他和易述终究有些习惯是相同的,比如把备用钥匙放在鞋柜里,比如爱吃甜品等等,这些相同的习惯,都仿佛是证明他曾经是易述的证据,但是现在,又是他和易述默契的心电感应。

  柏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整个屋子的陈设和他上一世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他走到衣柜前,拉开门,突然看见了几件冬装。这些冬装他认得,是他上次回来没有拿走的,没想到易述竟然还留着,看来无论他嘴巴上说多恨自己,心里始终是忘不掉自己的啊。

  想到这里,柏喻的心情更加好了。

  就在他准备把这家里收拾一番时,易述打电话来了。

  “柏喻,你在哪儿?”易述声音充满了笑意。

  “在你家,”柏喻说,“怎么了?”

  “晚上和段绍他们吃个饭吧。”易述说。

  “好。”柏喻回答。

  “我下班过来接你。”

  “知道了。”

  挂了电话,柏喻继续收拾。

  等到易述给他打电话让他下楼的时候,柏喻已经把家里的地板都拖了一遍,他洗了手之后,就下了楼。

  见到易述深蓝色的跑车,他走过去上了车,扣上安全带,他看向易述:“走吧。”

  易述看着他温润俊秀的脸,眸子里露出深沉的爱意:“柏喻,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柏喻轻笑:“是吗?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易述喉头有些发哽,他没有说话,收回视线,他踩了油门。

  一路上,柏喻一只手抵在车门上撑着脑袋,一只手低头看手机,范心恬给他发消息,说所长让他们做完讲座就尽快回去,研究所那边工作忙,耽误不得,柏喻回复了一个好,随即关上了手机。

  他的目光落在易述脸上,轻声叹了口气。

  易述被他的目光盯得脸皮发烫,他不由得开口问:“看我干什么?”

  柏喻低笑:“多看你一会儿啊,深深记在脑海里。”

  易述的脸顿时就红了,他嘟囔:“你不是都看了这张脸二十多年了么,还没看腻啊?”

  柏喻摇头:“这不一样,易述,我的脸是不会像你这样眉目含情的,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了,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不一样的。”

  易述哼了一声:“知道了。”

  柏喻收回视线,他轻声开口:“易述,你知道,我的工作很忙,讲座已经结束了,我得回去了。”

  易述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柏喻看见了,他叹口气:“易述,我知道你会生气,可是我也没办法,我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整天腻在一起,你别生气,好吗?”

  易述不答,眸子里露出不舍的情绪。

  柏喻知道他现在听不进去,也不强求,他伸手握住易述的手,紧了紧,低声开口:“易述,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的,哪怕我在另一座城市,我也会一直爱你,你听话,我一有空,就回来来找你,好吗?”

  易述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他气闷:“你那么受欢迎,我不在你身边,谁知道你会不会和人鬼混,你要是背着我找几个小情人怎么办?”

  柏喻笑了笑:“易述,我要是想找小情人,干嘛还要和你复合呢,这一年多,我一直都在等你放下,你不放下,我也会一直等你的。”

  易述的脸微微泛红:“谁知道你有没有撒谎骗我,你说你在等我,那你怎么不主动来找我,还要我找你,哼!”

  柏喻抚摸他柔软的头发:“你不放下,我怎么敢出现在你面前,你那么抵触我,我如果还来纠缠你,万一让你更恨我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易述躲开他的手,气恼开口:“我在开车呢!还有,怎么说你都是有理的,我说不过你!”

  柏喻看他如此可爱,不由得笑出了声。

  车在酒吧门口停下,柏喻和易述下了车,两个人并肩进了酒吧,一路走到了订好的包间,推开门,段绍和陈臻已经在里面了,看了他俩,段绍笑了:“怎么还是他啊,阿述,我还以为你说你要带人过来,是有新情况了。”

  易述哼了一声,他握住柏喻的手,拉他进去,关上门,他让柏喻挨着他坐下,这才开口:“不是他还能是谁,兜兜转转,心里就这么一个人。”

  柏喻轻笑,他摸了摸易述的头发:“我也是啊。”

  段绍听见柏喻这么说,倒是有些惊讶,他看向柏喻,情绪复杂地开口:“柏喻,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承认呢?我一直问你心里有没有阿述,你都不开口,我还以为你移情别恋了呢。”

  柏喻从桌子上拿了一杯啤酒,他喝了一口:“我不开口是因为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要对当事人说,对别人说,由别人转达,不是我的风格。”

  易述笑着握住柏喻的手:“我也一样。”

  柏喻笑容愈发温柔,易述看见他眸子里的情愫,心里一动,他凑过去吻了吻柏喻的脸。

  “阿述,你这也太过分了吧,还有人在呢。”陈臻不满地说。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易述回头瞥了他一眼,“你之前和你那个小男孩打得火热的时候,我有说过什么吗?”

  陈臻的脸色顿时露出不虞。他哼了一声,不开腔了。

  柏喻听见易述这么说,凑到他耳边低声开口:“那个小男孩是不是叫楚林?”

  易述回头,看着柏喻:“你知道?”

  柏喻点头,好笑开口:“我当然知道,上辈子他俩也在一起啊,剪不断,理还乱的,烦都烦死了。”

  易述哦了一声,又凑到他耳边:“那他俩结果怎么样?”

  柏喻低声询问:“你先告诉我,他俩现在到哪一步了?”

  “分了,”易述说,“那小男孩家里不同意,他妈要死要活的,闹着给他相亲,还自杀威胁他,陈臻知道他为难,就和他分了。”

  柏喻点点头,叹息开口:“果然还是这样。”

  “结局呢?”易述好奇地问,“他俩有没有复合?”

  柏喻笑了笑,看向陈臻的眸色格外复杂,他没有开口。

  易述不耐烦了,他抓紧他的手:“你说不说?!”

  柏喻看易述一脸急躁,他好笑地把他拉到怀里,然后凑到他耳边说:“我死之前,楚林结婚了,还和他妻子有了孩子,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易述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他看着柏喻:“真的?”

  柏喻点头:“真的。”

  易述重重地哼了一声,他回头看着低头喝闷酒的陈臻,不悦地开口:“阿臻,别想你那个前任了,来,喝酒。”说完就拿起杯子和陈臻碰了碰杯子。

  陈臻仰头一饮而尽,而段绍好笑地看着对面俩人:“你俩在那里窃窃私语半天,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