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枫抱着毯子回来时,发现余泽已经睡过去,胸口一呼一吸均匀起伏着,看起来睡得很平稳。

  见状他走上前,将薄毯小心地盖到余泽身上,盖完后还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开窍了,真神奇。”

  许枫支着下巴小声地说着,然后回想起余泽之前的醉话,“不过……那个不要喜欢别人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没有喜欢别人吧。”

  百思不得其解,余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管了,等人醒来再问。”

  而就在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

  许枫起身去到大门那边,就见严正钦牵着多吉,身后跟着姜晓以及一位熟人,那个M市的小警察阮佑。

  见到有那么多人,许枫立即将人迎进来,并去厨房泡茶。

  而严正钦接过茶杯,看到许枫抱着多吉摸了又摸,此时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狐疑地问:“你今天怎么了?捡到钱了?那么高兴?”

  “我高兴有什么不对吗?”许枫放开多吉,端起茶杯吹了吹刚想喝,突然想到了自己刚喝完酒,不能喝茶就给放下了。

  “肯定不对啊,一般你遇到倒霉的事,心情都会很差的,再说你家可是丢了黄金诶。”

  严正钦可是听了消息的,因为多吉的帮忙,确实是活捉了一位劫匪,还是三人中的老大那个,但劫匪老二趁机逃跑了,还带走装好的黄金首饰。

  “跑不了多久,总会抓到的。”许枫不为所动,甚至看起来还相当淡定。

  “不对啊。”严正钦说着忍不住把许枫看了又看,但发现眼前这人好像又没什么不对,“你……脸怎么那么红?”

  许枫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发现脸上的温度有些烫了,估计跟刚刚喝醉的余泽脸上有得一拼,想着又是一笑,“喝酒了。”

  “一个人喝闷酒?”严正钦试探地问了句。

  “还有一个,喝醉了睡在储酒室里了。”

  严正钦闻言眯了眯眼,想起之前马场那会儿,两人说的话,再看许枫的脸色,盲猜那个人八成是余泽,“难怪了,这一脸的春光满面啊。”

  “滚,我又没做什么事。”许枫说着踢了一脚严正钦,“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想干嘛?”

  说到正事,严正钦放下茶杯,道:“找你有三件事,第一嘛,把多吉给你送过来,免得你担心。”

  “嗯,这个我懂,先让我少操心一些,然后再给我一个大的事情忙。”许枫还能不知道自家发小的小心思?

  “知道也别说出来啊,别插嘴等我说完啊。”

  “行行行,你继续。”

  “第二,你家黄金失窃案交到我这里来了。”说着严正钦摊摊手,“这可是事关你自己家,你不能不管。”

  许枫心情不错,见这样也没意见,便点了点头,“有需要的时候尽管提,第三呢?”

  “第三……”严正钦说着,目光落在了姜晓身边,喝着茶安静地有些不像样的阮佑身上,“等他跟你说吧。”

  听到这句,许枫的目光同样落在阮佑身上,想起之前余泽说,严正钦找他要资料的事,大概有了点底,“列车上出什么事了?”

  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样,阮佑立即抬起头,看向许枫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冯进宝死了,我……我……没能救下他。”

  姜晓看阮佑说完这句话,脸色煞白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代替他解释道:“今天早上,由M市开往Z市的列车上,发生了一起重大的持刀伤人案,造成一死一伤亡的结果,阮佑是跟着另一位警员过来,押送冯进宝去戒毒所的,结果途中有人闯进列车包间,拿刀将冯进宝杀死,连带着他的同事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他的那位同事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吗?我可以联系Z市最好的医院将他转进去,虽然不知道对于伤情有多少用,至少得到的照顾会好很多。”

  “现在还在抢救,不适合转院,等稳定下来再说。”严正钦说完,用手指指了一下阮佑,“还有件事,就是在他同事情况好转前,能不能让他在你这住一段时间?”

  “没问题。”

  许枫说着,走到了阮佑身边,看着面前这个眼睛湿漉漉的少年,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至少,你的同事还活着,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打起精神来。你是一名警察,以后将要面对很多的生离死别,如果每次都像这样,一下子萎靡不振,那世间的公道谁来主持?”

  “可是……廖哥是为了救我,才重伤的。”

  “那你就更该振作起来,将伤他的人抓住。”许枫神情严肃,“将犯罪分子抓住并绳之以法,这才是你们的责任,哭唧唧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闻言,阮佑愣了一会,随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抓到他!那个该死的银饰贩子!”

  “银饰贩子?”许枫奇怪地看了看阮佑,不知道他这古怪的称呼是怎么来的。

  关于这一点,严正钦是知道的,阮佑路上虽然看起来兴致不高,但是该说的线索一点都没有漏,全说了出来。

  “他说的是那个罪犯,穿戴了一身的银首饰,叮铃哐啷的。”

  许枫摸了摸下巴,问道:“除此之外呢?还记得什么?”

  “他使用的凶器是一把弯刀,说话的口音还怪怪的。”

  许枫将这些信息仔细地记住,又问阮佑:“你有看清他的长相吗?”

  阮佑摇了摇头,“他戴了一张麒麟面具,我看不清模样,只知道他和我一般高,感觉年纪不是很大的样子。”

  “列车上的监控呢?要过安检他弯刀是怎么带上来的?”

  关于许枫后面的问题,姜晓给了解释,“罪犯上车后一直戴着口罩,看不到他的脸,追踪到他的身份信息,却是假的身份,至于弯刀,当时过安检并没有检测到,怎么带上去的到现在还是个未知。”

  “那短时间看来,进展不会太明显,只能从游客或者乘务口中问一问,看有没有别的突破口。”许枫说完,看向阮佑道:“走吧,我带你上二楼看看,看喜欢哪间房,先安定下来再说其他。”

  “嗯。”阮佑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起身刚要跟着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行李还在车的后备箱里,“我的行李……”

  “我去拿,你先跟着去看看。”姜晓说完,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而严正钦则瘫在沙发上,一副咸鱼要休息的模样。

  而此时,睡在储酒室里的余泽猛地睁开眼,顿时感觉到脑袋又晕又疼,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终于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有别于其他一喝酒就断片的人,余泽是那种酒醒后,反而将醉酒时发生的事记得一清二楚的,此时他回忆着自己喝醉时候做过的事,恨不得时光重来。

  “我怎么就……”余泽揉着太阳穴,对于自己酒后做出的行为很是不耻,觉得自己不该趁着酒醉就去为难许枫,他明明有喜欢的人,却让他不要喜欢别人,这跟第三者勾引有什么差别?

  想到回忆里许枫被吓得,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余泽只觉得在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便挣扎着起来,身上的毯子顺势落在地上。

  余泽盯着地上的薄毯看了一会,最终将它捡起带上,走出了储酒室。

  来到客厅,就见严正钦靠在沙发上,吃着桌上的葡萄。

  “你醒了?头疼不?”

  严正钦觉得刚刚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不然自家兄弟不可能那么一副春光满面的模样,因此看到余泽的时候,自觉将人纳入自己人的圈子里,关心起来丝毫不显违和。

  “还好。”

  余泽说完,就要往外走,却又被严正钦拦下,“诶,你刚喝完酒这是要去哪?别不是酒还没醒吧。”

  余泽看了眼严正钦,又很快地低下头,垂眸道:“我现在是清醒状态,很抱歉,我有急事需要离开。”

  “这样啊,你喝了酒我开车送你呗。”严正钦说着就要跟着一起走,却被余泽拒绝。

  “严警官事忙,不劳烦了,我会叫人来开车。”

  “你喜欢那间房间对吗?那待会就把行李放进去吧。”

  就在此时,许枫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听内容是在和阮佑说话。

  余泽一听见许枫的声音,身体下意识僵了僵,见严正钦抬头看向楼梯那边,急着离开便没打招呼地推门走了。

  “看来真的很急啊。”

  严正钦看着余泽的背影喃喃道,而许枫从楼上下来,听到这话,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很急?你急去洗手间啊,又不是第一天来我家。”

  “不是,我说的是余泽,刚刚他说有急事就走了。”

  “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许枫听到这话身体顿了顿,还没反应过来情况,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过去。

  手机振铃了好久,都没有被接通。

  “怎么了?”严正钦好奇地凑过来问。

  许枫看着手机,皱着眉想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来了一句,“大猫,太害羞跑了,果然喝醉时说的话是不能信的。”

  严正钦反应过来,“啊?疯子你的事黄了?”

  “黄什么黄?既然已经向我告白了,不认也得认,先让他静一静,等时机到了我再去找他算账,竟然一声不响跑了!”

  许枫说话间眯了眯眼,看到这一幕的严正钦打了个寒颤,心里默默地为余泽祈祷,希望这位兄弟不要被折腾地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