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龙傲天和他妈妈(双性)>第10章 骷髅幻戏图(一)

  青山庙宇,云雾飘渺。此乃佛门净地,光明寺所在之地。

  山势巍峨,一行细细长阶引向高处,阶梯上走着一行人。

  这些人约莫十九,二十左右岁年纪,皆仪态不凡,是道家子弟。众弟子皆着黄,灰色,为首一人略微年长,着两色衣,衣带黄纹,身后背着佩剑。

  一行人步态矫健,片刻便登上半山峰。一禅师早已经出来相迎,为首那青年向他拜了一拜,那禅师也回礼。

  此人生得剑眉星目,英气不凡,正是金霞观主座下亲传大弟子,姓龙,名傲天。他不久前已结金丹,便改俗名为道号,是为蕴灵。

  此人少年拜师之时,孤身一人,无家族傍身。拜师之后,修为一日千里,众人纷纷称叹。其人品行正直,无人不称赞,众弟子亦佩服敬重,口称他为大师兄。

  他出身不低,龙家乃修仙世家,不算寒门。他母亲虽然苗氏出身外族,但当初入嫁龙家后,便出嫁从夫,安分守己。

  三年前龙家一场大火,虽烧毁了几间房屋,但所幸的是没有伤亡。龙家家主,主母回来后,知道了事情由来,便不轻不重打发了那亲戚出去。苗氏火中走失,又不见尸身,这件事便不了了之,暗地里也不许人再议论。

  等到少年拜入道馆为徒,龙家才得知对方下落。那日少年同其母一起走失,龙家众人也并未放在心上。

  这两人既然离开,那么是流落街头也好,是沦落乞儿也罢,只要他人不知道这是龙家亲眷,便不妨事。

  他修为长进后,龙家倒是有遣人送来贺信,又问他母亲在哪。若是苗氏无地歇脚,便回龙家来,自然会替他照顾母亲妥当。

  青年拿信看在眼里,心中知道此些话都是放屁。当日他孤身一人拜师,也并无一人关心他亲娘死活。

  他倒是礼仪齐全,回大夫人,母亲已经隐居,不需特意费人照拂。

  他写着写着,笔又停住。青年睫毛不动,在想什么心事。

  原来,自从他上山拜师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一次。林苗当日送他上山,便说不要来找他。等修为练成,我自然会来找你。

  但少年哪里肯听。他上山后便日日写信,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压在枕下。梦中想的是娘,练功念的也是娘。林苗让他用功,少年便咬住一口气,只专注功课,修为日益有进,但他人的惊叹赞讶他一概都听不进去。

  只有一人的赞叹是他想要的,但母亲就是不给他回信。等到少年修为上涨一个大境界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的信寄出去一封,却也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林苗确实已经隐居,隐居到少年都不知道他娘住在哪里。

  母亲倒是养了一只小白鸽,但只在找他的时候才过来。每次小白鸽过来,少年都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是好。他急冲冲到自己房间去写信,案前就歇着那白鸽。

  那鸽子怪高傲的,大半年也就来一次。少年拿清水和谷子来喂,鸽子还啄他的手,往他案上拉屎。

  原来林苗这个人,最不喜欢写回信。但这一年里他也没有全然把这个便宜儿子给忘了,小白鸽给他带来一封,他就看一封,等小白鸽休息好了,再送小白鸽过去,催下一封看。

  可是这个鸽子非常有它的脾气,不是什么时候都愿意上工的。林苗有时候送它去,那鸽子自己玩一会儿,又不见了,过了好几月才到道观内。等到它接了少年的信,自觉累死,又要玩会儿。于是有时候这信还会被弄丢掉。

  日后苗灵知道这件事,阴测测便要拿鸽子炖汤。林苗知道这鸽子胡乱拉屎,又生性贪玩,但由于是免费赠送的,于是也就还好。

  苗灵本是道家弟子,现来到这佛门之处,自然有缘由。原来,此处清静地乃是一众佛家弟子平日练功念经之所,然而近一小月来颇有异动,疑是有妖道作祟。

  最初只是佛寺中的一些物件有变,仿佛不像是原来的样子。众人看周围陈列,似像非像,犹疑人在梦中。时间一久,众弟子都变得精神颓颓,念经书也打不起精神。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还好说。可是近月来,命案却频频发生。最开始遭难的是几个小沙弥,接着就是年轻弟子。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发现横尸于自己屋中,身上没有一处伤痕,只是呼吸断绝。

  累计今日,那妖祟已经犯下二十三条人命,实在令人发指。光明寺中几位禅师已经先后圆寂,佛门现下众弟子对抗不能,无奈之下,便只能求助他人。

  金霞观主听闻后,便派出座下大弟子,让他带领峰内一众师兄弟前去伏妖历练。她的大弟子修为甚高,又鼎力除魔卫道,确实是此番之行的好人选。

  众人见过禅师,双方一一回礼,那禅师便将他们引向后殿。一行人穿过石路,只见数根红柱耸立,庙宇房檐向上方延伸,其上雕刻有端坐异兽。

  众人见之,只觉得那异兽雕刻得格外栩栩如生,仿佛是活物一般,令人吃惊。此处庄严静谧,这些木刻镇兽也显得分外肃然。

  那禅师法号为虚云,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手上缠着一串佛珠。他引人到了寮房,此处已经预备下来,当作众人暂时的住所。众人环顾四周,见寮房内床榻朴素,被褥单薄,虽然简陋,但十分整洁。

  那些弟子也不是娇惯客,便纷纷住下。禅师让人歇息片刻,整理衣物,待用过午膳,再行商议。原来这一行人此番前来并未剑行,乃是和普通子弟一样,乘车使足。

  这一段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众人稍作歇息过后,便见了掌事禅师,询问事宜。原来,自十五日前开始,每个弟子晚间都不能出门,只能待在自己寮房内;如果夜深后还未入房者,第二日便会发现陈尸殿外。

  此时太过蹊跷,但众人也无法。但五日之前,哪怕是待在自己房内的弟子,也被发现死在自己屋中。等到拾检尸体时,这些被害之人的尸身却被发现毫无受伤之处,只是呼吸全无,身体僵硬,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

  当日,众弟子都紧闭门窗,守在自己屋内。大弟子带三人,守在殿内,其余人各自守住东,南,西,北四处,立下阵法。

  等到入夜,万物俱静。青年坐于蒲团之上,金身佛像巨大,威严如山。他身后坐着三名弟子,皆背后背剑,静心打坐。

  青年佩剑放在一边,离蒲团不过咫尺距离。四下无声,只听到远处袅袅虫鸣声传来,香雾燃起。

  香燃了一半,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青年双腿盘起,面容平静,似乎不因无事发生而略有焦急。几名师弟本来稍有疑惑,但既然师兄带头,便也跟着静心,在心中默念清心诀,维持阵法。

  夜已过半。此时,正当夜最深之时,大殿里寂寂无声。

  金塑佛身,红香弥漫。

  极远又似极近之处,骤然响起一线叮叮铃铃的幽咽声。那声音似游丝,似细声,似绳上缀着的一枚小铜钱,被风吹得背过面去。

  殿中四面墙壁上悄然出现了许多影子。有些为大影,有些则小得像是狗儿,影影绰绰,互相动作。这些影子仿佛是皮影戏一般,你作躬,我作躬,悄无声息,只听到那幽幽咽咽的铜钱碰撞声。

  那声音时断时有,远了像笛子,近了像笙,又像是戏腔,十七八种声音都合在一起。

  那些影子出现在四壁上,像树叶一样簌簌而动。青年仍闭眼,定坐在蒲团上,不移不动。

  鼓声又起。那些影子仿佛听令,突然又动了起来,像俗巷里小孩爱看的傀儡戏一样动作。然而这动作之间,却不是作躬,谢恩,乃是你杀我来,我又来杀你。

  那些影子你来我往,你捅我一刀,我再刺你一下,直把人刺得串在刀上,又跌下来。他的三个师弟师妹已经定不住,纷纷手按在身后佩剑上,势要拔剑。

  这皮影戏演得杀意勃勃,刀光剑影间,凶信毕露。众人又听得那幽咽笙声,只觉得内心说不出的烦躁之意,坐立不安。

  那戏越演越烈,笛声也陡然变激。墙上影子纷纷胡乱狂舞,似乎势必要扰乱众人心绪。众弟子觉得气血上涌,似乎难辨眼前真假。那影子时近时远,似假若真,惹得人抽刀去砍它。

  就在笛声乍然幽拐之时,青年手作一决,弹射出一道灵力。那灵力去势极足,如离弦之箭,脆生生一连五声‘叮’‘叮’‘叮’‘叮’‘叮’激响。

  只听落坠声此起彼伏,仿佛有什么东西落了一地。那墙上影子也骤然如失了牵引一般,纷纷往下垂。

  青年已经起身,自背后利落抽剑出鞘。众人只见雪白亮光反射,霎那间剑身便已经被染红,尸身分离!

  笛声戛然止息,四下死寂。

  众人再一瞧,那那里是什么鲜血,却是被砍成两半的红绸衣裳。

  那傀儡出现地悄无声息,如鬼魅一般。现下它木头做的身体已经被拦腰砍成了两半,毫无生气地躺倒在地上,再无一丝装神弄鬼的迹象。

  它制作倒是精巧,木头雕刻成人身体形状,再覆盖上一层缎子,用细笔勾勒出人脸五官。

  现下这具傀儡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扭曲在地上,众人再仔细一看,却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傀儡的外皮不是缎子,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皮。

  大殿上悬着五根丝线,每一根上面都缀着一枚铜钱。方才青年一指灵力,将五枚藏在幕后的铜钱都击落了下来,便破了这傀儡的戏。

  阵有阵眼,戏成一幕,也有自己的‘眼’处。若他们人还在戏中,则难以辨别何处是戏,何处是实。

  唯有破了这‘眼’,才能化虚为实。

  众人虚惊一场,拾了铜钱,裹在红布里。青年将剑收起,蹲下捡起被砍成两半的傀儡,众人便回房稍作休整。后头这一夜过得太平,无人出事,等到天已经微微亮,青年才倚在剑边,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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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我在闭关看书练修为!

  是一个小小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