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远处一阵巨响，挡住安轻夏将要脱口的话语。他仔细一看，那地方离神谕石不远，又恍然想起霖总在那边做木工，一时担心起来，赶忙跑过去。
神谕石所在的那片区域离这儿有点距离，安轻夏抵达的时候，只觉双腿要废。
堪堪顺好呼吸，抬头查看究竟，只见神谕石前出现了一个大坑，坑边还散出滚滚浓烟，呛得人眼泪鼻涕一通流。
安轻夏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手帕，跑到浓烟上风处，待视线清明些，再行观察。白烟之中影影绰绰，似乎有个人，安轻夏还是看不太清楚，依稀感觉这人还挺高。
安轻夏朝烟里大喊：“你快出来！这东西很伤呼吸道和肺的。”
烟里的人影动了动，之后又被聚集的烟罩住，再也看不到。
“鸿蒙，有没有抽风机之类的东西？或者电风扇也行。”
【太阳能电扇，家具图鉴第二页第七个。】
“谢了。”
安轻夏按照它的指示点开对应图鉴，显示开启条件不足，不禁皱眉。
“我能不能赊账？救人要紧。”
【已强制开启管理员模式，该模式只有一次机会，请慎重使用。】
等安轻夏换出电风扇，忽而发觉现在转阴，正常模式无法使用，只能赌一把，强行运用它原本的能量。可要是这么一启动，这台电风扇后续基本上就是报废，以后他也没机会再兑换了。
不管了！救人要紧。
风扇强制启动，风力开到最大，在这初秋的天凉得叫人发抖。
安轻夏嫌中午太阳大，出门的时候就穿个短袖，现在整个人瑟瑟直颤，甚至还打了两个喷嚏。不过，虽说有些冷，但这烟散得很快，约摸一分多钟，已是能看清先前被藏住的人。
那人倒在坑里，四肢绷直，不知死活。
安轻夏把风扇架好，小跑过去，一个不留神打滑，险些摔进坑里。而当他看清那个躺着的人时，由惊转惧。
“霖？”
他急忙推推对方，没有半点动静，又去探鼻息和脉搏，非常非常微弱，心道不好，架起人往空旷地方透气。
好重。
安轻夏要么是上学的时候在体育课上动动，要么就是在乡下玩闹，但自打他大二时生过一场大病，体质差了不少，稍微做些剧烈运动就觉着头晕眼花，心脏疼。
可现在是特殊时刻，疼就先疼着吧，这样想着，他咬紧牙关，把人扶到不远处的树荫下。
放下人的瞬间，他自己也瘫倒在地，整个人就跟被电动车来回碾过一样，是一点力气都腾不出来，就连接踵而来的头疼和胸闷气短，他都无暇顾及。
躺了好一阵子，躺到电风扇彻底报废，自我爆炸，安轻夏才勉强感觉恢复了点力气，攀着边上树干坐起，凑过去瞧霖的情况。
霖仍保持先前的状态，鼻息、脉搏、心跳，有却非常微弱，甚至有几回还感觉不到。
安轻夏想起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鸿蒙协助自己救下阿水的事，忙点开系统界面对霖进行扫描。
【系统错误。】
连续试了好几次，都是显示系统错误，是因为刚才强行开启管理者模式导致的吗？
安轻夏不解，眼睛习惯性一转，那扫描框跟随着扫向边上的树，而后显示出关于这棵树的详细资料。
“？？？”
他又看向上面的叶子，资料里细到连它们什么时候变黄、落地都一清二楚，而视线回到霖身上时，又是熟悉的系统错误。
不会是无法探查人体吧？那可真就要命。
安轻夏垂头，目光停在自己大腿上，随后眼前弹跳出他大腿的检测结果——肌肉数量少，建议早睡早起，每日保持一定的运动量。
“……”
真是谢谢你，鸿蒙医生。
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回应完，安轻夏更觉古怪，这扫描框能检测到人体，怎么对霖没反应？难道霖不是人？
下一刻，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算是非人类，鸿蒙也是能探测出来的，就像之前的黑雾鸦族首领依灵，猴族首领小泼皮猴。
小泼皮猴是安轻夏给对方起的外号，因为他压根儿就没问人家的名字，而且，他也不是很想问，怕还没问到名字，自己就先狠揍他一顿。
别说他们，连身为草木精灵，看似拥有法力的繁萝，也是躲不过这扫描射线。那为什么会对霖无效？
安轻夏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关键在于，如果扫描不出来霖身上的问题，系统是没办法对症下药的。一旦没法使用相应的救人措施，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又或许是比死还难受。
这不会就是毁坏土地神庙的后果吧？安轻夏心里突然蹦出来这个猜想。
安轻夏挣扎几许，撑着身子走到大坑旁，冲天边喊道，“土地神，如果您正在看着我们，能不能请您显灵，听我说上两句话？”
话音刚落，突来一阵风，落叶沙沙。
安轻夏心道有戏，斟酌着继续说，“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罪了您，以致于您这样生气地降下惩罚。犯错固然要承担后果，但作为他们的首领，我还是想确切地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他闭上眼，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求真相的到来。
少许，枝叶摇动，他睁眼一看，见树林里远远站着一个人，那人逆光而立，看不清楚模样，只能看出是高个。
又过去片刻，那人身子动了动，不过眨眼，就到霖倚靠着的树旁。
安轻夏这才看清他的长相，不折不扣的冷都男。他心想要是这人活在现代，肯定是很多言情小说男主的最佳模板。
“你方才在求谁，土地神？”
那男人声音不大，却是极为清晰地传到安轻夏耳朵里，语气薄凉，令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寒战之后，他小心翼翼地问对方是土地神吗？
“他配？”似乎是发觉自己语气不太好，后续的态度稍微缓和了点，“这里的土地神早就没了。真要拜，不如去拜那个树林里的守护灵。”
“没了是指？”
“死很久了。”
安轻夏诧异，那这诅咒又是怎么来的？
“这个诅咒……”男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挺复杂的。还有你，你也来早了，唔，反正事情乱七八糟。”
“既然我来早了，那是不是能先回去？”
“想得挺美，现在全乱套了，就算真能送你回去，能不能回到正确的原点都是问题。”
安轻夏满头飘问号。
那男人自己说着说着，莫名都有点烦躁起来，低头看到树下不省人事的青年，更是气鼓鼓。
叹出一口气，男人蹲下/身子为他治疗，金光之下，霖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这时男人收回手，又对靠近的安轻夏施展疗愈法术，随后说道，“他体内力量流失太快，我续给他的只能坚持一段时间。”
“有别的办法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带他回去，但我无法保证一定能回到正确的地方。”
“你一直在强调正确，还有错误的？”
那男人眉头紧皱，口气倒还算耐心，“是的。我们现在是要从无数个错误里，找到唯一的正确答案。”
“这也太难了。”
“用他的话来说，找到你就行。”
“谁？”
男人没有回答，沉默半晌，他陡然站起身，安轻夏下意识也站了起来。
“他快醒了，我得先走。三天之后，如果情况转好，那就没什么大问题。要是恶化，你就带他到这里找我。”
“同志，方不方便留个名字，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你。”
男人想了想，“叫我小光就行。”
安轻夏听到这名字莫名想笑，他对小光这个名字没有恶意，对所有叫小光还有同音名字的人也没有恶意。
只是这么个霸总长相的男人，结果取名叫小光，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转念又想，可能这只是人家的昵称，没准儿全名还挺好听的。
正想着，树下的人手指动动，缓缓睁眼，唤了一声首领。安轻夏急忙又蹲回去问他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他都摇头，问对方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听到一声巨响，然后你就躺在那儿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霖抬手摁头，称记不得了。
安轻夏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好继续探究下去，拿过边上的背包，带他一块回部落。
路上霖请他的首领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部落里的其他人，他怕他们担心，尤其是竹西阿妈，她上了年纪，经不起太大的刺激。
“你放心，我别的不行，保守秘密的本事还能拿得出手。”
“谢谢首领，你放手罢，我可以自己走。”
安轻夏看他状态恢复得不错，这才放心松开搀扶他的手。
回到部落之后，大家伙都在问那声巨响的事，安轻夏谎称是自己练功闹出的动静，还不住和大家说抱歉。
大家直说没事，还有人问他练的是什么新法术，安轻夏胡诌几句，他们也不知道是有没有听懂，一个劲儿点头，然后又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
安轻夏不放心，跟着霖回屋。从外头看，他这屋子异常简单，甚至还能说一句简陋，但里头却是齐齐整整的，臊得老爱弄乱屋子的安轻夏有点脸红。
“屋子小，首领随便坐。”
“我不久留，就是想问点事。”
“土地神？”
安轻夏点头，他真的很好奇霖砸毁土地神庙的原因。
霖垂眼，静默许久，仿佛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然后回道，“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什么该说的事。”
“你不说出来的话就有可能会死。”
“在出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预料到了。首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歇息。”
安轻夏不傻，听出他是在下逐客令，点点头，起身走了。等人走后，霖靠在墙上，眼前逐渐浮现当天的情景。
“想要救你的首领吗？就把那东西砸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的首领是神吧？他只是个人，还是个体弱多病的，他的生命脆弱得像只蚂蚁。……要是再晚一些，他可就要死了，他要是死了，你们也就只有等死的份。”
“谢谢你放我自由，愚蠢的神。”
霖耳边回荡起那团黑影狂妄的大笑，用力闭闭眼，浑身紧绷。再睁眼时，左眼转金瞳，手紧紧攥住心口处的衣物，低语道，“再坚持几天，至少先把他安全送回去。”
紧接着，紧绷着的四肢舒展开来，而后金眸转黑，霖挨着墙就这么睡了过去。
小斑的脑袋来回摇晃，跟着安轻夏的步伐。自他回屋以来，这脚步就没停过，踱来踱去的，还一步比一步快。
踱到后面，小斑都没心思玩球，专心给他数转身的次数。就在第三十七回 转身时，安轻夏神色一变，忽然回到床上坐着。
小斑叫了两声，都不见理睬，打了个哈欠，重新玩球。
安轻夏忽然回去是有理由的，是鸿蒙找他，问他提起的‘想清楚’的详细情况。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回家。没有人会接受突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把自己从安逸的生活丢到这种野人世界来，只是，哪怕我自私，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离，可最后都还是想要对得起我的良心。”
【夏夏？】
不知什么时候，小斑悄然上了床，把小爪子搭在安轻夏手上，圆圆的蓝眼静静注视着他。
“你们绑我过来，强行让我做这些事，是强盗行为。那么，我在知道他们经历过的痛苦之后，仍要选择完成我自己的心愿，是不是说明我跟你们是同类？我不愿意。”
“如果我的心愿是靠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才能实现，那不如延后一些，等所有的事尘埃落定，像神仙飞升一样回到来处，这样子是不是会更加圆满？”
“鸿蒙，你能保证吗？等一切回到正轨之后就送我回去，回到那个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我保证，一定会送你回到来处。】
哪怕不惜一切代价。鸿蒙、小斑、霖、闭关中的鸿钧，一齐在心里说道。
安轻夏听过回答，用力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去干该干的事情。算算时间，沙地里的那些东西也该长大了。”
沙地里那些树长高了些，枝叶也比之前看上去茂盛。至于种下去的种子，最先生长出来的是芦荟，但苗苗不明显，就一点点大，乍一看跟豆苗似的。然而，哪怕就只长出来这么点苗苗样，还是轰动了周遭一片部落。
接下来这两天，安轻夏的部落里就跟翻了天似的，每天都是乌泱泱的人，全是来瞧芦荟苗苗的。
安轻夏当时觉着大家都是会种东西的，有的时候他们的收成也不错，不至于成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但现在真的见过这种人头攒动，比赶集还要人山人海的场面，他只觉得他们说得还不够夸张。
又过去一天，到了那个名叫小光的冷都男约定好的日子。
安轻夏看着霖一如往常地吃完两碗饭，还和安西说笑打骂，没有半点先前那脆弱的样子，心说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只是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多观察两天。
再经过三四天，来看芦荟苗的人没见减少，安轻夏想着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找了两个小孩在部落门口当检票员。
票是安轻夏自己做的，光是做这些门票，都快把他厚厚一本素描本用完了。
这票因为是得手工批量生产，不能做得太复杂，因为最终累的是他自己。
他毙了十来个想法，最后选择在巴掌大小的门票上用空心字写了‘观赏券’三个大字，落款是他的姓。
签名用的字体极富艺术感，是他花了好长时间琢磨出来的。
独一无二的艺术签，搭配独一无二的门票设计，完美。
安轻夏啧啧两声，熬大夜做出二十张票。这二十张票可以循环利用，然后再把拜访时间分成上中下三个时段，这二十张就这么流通一整天。
如果有人想要待一整天，就得提前拿东西过来申请，如果东西让管理员安轻夏不满意，失去当天或第二天参观资格。
原本想着大家要耕种还有打猎，应该没几个人会愿意待一整天。
然，他还是低估了这里的人们对于沙地作物的好奇程度，不光是这二十张票刚开门就没，连待一整天的观赏资格也是哄抢，一度还有好几个游客动手打架。
人多拥挤，迟早影响到作物生长。
安轻夏想来想去，制定出新的计划，让这些来自其他部落的人跟着自己部落的伙伴们一起种地。
这样既能多开发一部分沙地，又能使这群游客感受到在沙地种植的乐趣和成就感，一举两得。最最最重要的是，自打他推出这些个在这个时代看来极其新奇有趣的活动之后，系统点数就跟不要钱似的疯涨。
于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光是整个部落所有建筑物翻新，还多了鸡窝、马厩、兔笼，虽然动物都还没有换到，但还是先准备起来。
部落内焕然一新，被毁坏的土地庙也进行重建，比之前那个看上去更透光，质感更好，一看就是供神，而不是住鬼的。
土地庙建成那天，周边所有部落的首领和祭司能来的都来了，除了阿孟部落的首领。同样是在这一天，安轻夏见到了那天出现在花田里的白衣蒙面人，竟是阿孟赞不绝口的他们部落的祭司。
莫名的，安轻夏有点怕他，他似乎是察觉到这点，全程也都是跟安轻夏保持一定距离。
迎神仪式持续三天三夜，到第三天晚上，众人逐渐散去，留下安轻夏、霖还有那个蒙面祭司三个人收拾残局。
天更黑之后，那个祭司也走了。安轻夏揉揉酸疼的脖子，转头喊霖，霖答应一声，提过手边背篓。刚抬到一半，左心口猛然一阵剧痛，霎时跪倒在地，额头上渗出豆大汗珠。
安轻夏见状，冲过去扶他，焦急问他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连着三日没怎么睡过，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霖点头，同他一道回部落。
整整劳累三天，生产队的驴都不是这么个用法。安轻夏没吃晚饭，简单洗漱完就躺上床睡觉，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下午。
醒来之后吃过点东西，又继续睡，吃吃睡睡，睡睡吃吃，来来回回过了快三天。等第四天早上，他总算是报复性地补完之前缺失的觉，起得比鸡还早，把来做早饭的竹西阿妈和阿水姐都给吓了一跳。
“这些天大家跟着我忙里忙外的，今天一天的饭都交给我，只是得麻烦竹西阿妈和阿水姐给我打个下手。”
竹西阿妈和阿水姐同意，按照他的嘱咐洗菜、切菜、烧水，一时之间，新厨房里热火朝天。
热腾腾的早饭出锅，等在广场里的人们排排坐着开吃。竹西阿妈扫了一圈，问霖怎么不在，是不是还在睡觉。
安西道，“我昨晚上见过他，他出部落了。”
竹西阿妈：“没说去干什么吗？”
“没说，而且我看他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安西耸肩，“霖经常这样大半夜摸黑出去，估计就是跟以前一样，过两天就回来了。”
竹西阿妈回忆一番，发现确实如此，不再多问。安轻夏倒不是这么想，霖的身体状态不稳定，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就麻烦了。
思至此，他咕噜噜喝完手里半碗粥，又拿走还剩大半的葱油饼，跟竹西阿妈他们说一句中午之前会回来做饭，而后风一样地回屋，又风一样地背包出门去。
等他走了没多久，安西偷偷问阿水姐，“首领和霖是不是有什么事藏着没跟我们说啊？”
“首领和祭司之间本来就会有不能告诉我们的事情，告诉你，你又不见得能帮他们解决，对不对？”说着，阿水姐咬下一口饼。
安西撇撇嘴，低头继续喝他的粥。
**
花田没有，土地庙没有，耕地、沙地没有，河边没有。
只剩神谕石那儿了。
安轻夏咬咬嘴唇，拐道往那边走去。
神谕石那儿的大坑之前已经被他埋上，现在只要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破绽的。他绕着附近转了一圈，还是没见到人，不免感到奇怪。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吗？
他记得自己当时赶毕业设计，也是连熬三个大夜，熬完后起码一个多星期都在哼哼唧唧，能躺则躺，不能躺就坐，恨不得三餐都能在床上解决。
反观霖，居然还能在大晚上出来走动，还走到不知道哪里去，一时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纳闷着，就听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咦了一声，想着可能是霖过来，转身打招呼。
“小，小光？”安轻夏警觉心起，直朝靠近的冷面男人摆手，“去去去。”
“……做什么？本尊又不是瘟神。”
“本尊？你是哪个地方的尊？”
男人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来找霖？不用找了，他去疗伤，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还有，这个给你。”男人手掌一翻，半枚石头落在上头。
安轻夏接过，茫然不已。
男人又咳嗽两声，“别误会，不是什么定情之物。这东西是霖嘱我交给你的，你好生保管。”
“你感冒了吗？”
男人一愣，摇头。
“那你老咳什么，脸都咳红了。”
“我脸红是因为想到一些事，跟感冒无关。还有，你是不是没钟情过什么人？”
安轻夏理直气壮地回了句对，听得对方全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嚣张。随后，男人又想，罢了罢了，理解他做什么。
“霖离开之后，你们部落祭司的位置就会空缺。祭司是神的使者，一个部落可以没有首领，但不能缺少祭司。”
安轻夏认真听着，听到后来，还找出本子做笔记。
男人：“……”
“所以，在霖回来之前，你得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他的位置。正好借这个机会，你还可以为自己选个接班人，不然等你以后回到未来，这些知识可就后继无人了。毕竟，你身上这个系统可没法继承。”
“我可以留本笔记给他们。”
“你学技能的时候，是愿意看一堆字和画，还是愿意有人手把手教你？”
“…你说得对。”
男人满意点头，“我还有事不能久留，余下的路你先自己摸索。”
他丢完这话，转身就走。
“等等，你知道这个部落选祭司的标准是什么吗？眼睛大，个子高，皮肤黑？”
男人差点崴脚，顿时转身，“你不是有只小白兽吗？它能帮你辨别。”
小斑？
安轻夏还想问点什么，就见男人瞬移消失了。
“……”
站在原地吹了会儿风，安轻夏拍拍微凉的脸，返身回部落。
霖的事他没法照实说，如果要照实说，必定得提到土地庙的事，在这个地方，毁坏土地庙可是大不敬的事。阿孟部落的祭司都想办法帮忙隐瞒下来，总不能在安轻夏这个队友这里出问题。
于是乎，他称霖帮自己去办事，要出门一段时间。大家伙相信首领，没太怀疑。
“还有，明天早上吃完饭，大家先不要出门，到广场里集合。”
大家一听，以为又是和之前一样要变出新的多多。
“不是新多多，”安轻夏站得板正，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我要举行摸底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