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司铮没等到下文，疑惑低头看他。
张子晋蜜汁微笑的摇头。
开心的yy：“你小子好福气啊，有我这么优秀的人追。”
仿佛被他看上，司铮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司铮莫名其妙，但也跟着笑起来，眼神温柔缱绻。
“我会一直都在。”
“嗯。”
张子晋一颗心，整个人都倚靠在他身上，全然相信，全盘托付。
直到落地！
望着眼前荒芜，偏僻，黑暗，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的地方，他心里的甜蜜被冲淡了一点点。
“这是什么破……”地方？
来这儿，他除了毁尸灭迹，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是我长大的地方。”司铮眷念摸过这里的每一块断壁，脑海里不断闪过它们原来的样子。
那时他还在。
他是整天蹲在他头上耀武扬威的小崽子，一点一点被他带着从朝不保夕的痛苦和恐惧中走出来，变得整日无忧无虑。
“也是我的家。”
张子晋：“……”
幸好刚才没在关键的时候止住了话头，不然圆不回来了。
立马肯定道：“好地方！”
“我想带你看一看，我的过去。”司铮回头，冲坚定得好像要入党的张子晋伸出手。
触碰到那一片温暖，他带着他慢慢向前走，与他说小时候的事儿。
“我的出生并不被白……族人所喜，我被他们视作灾星……”
张子晋静静听着，想：都到这份上了，就别装人吧？
反正又装得不像，早八百年前就被他发现了。
司铮就要装。
“后来全天下都知道了我是灾星……”
之后便是无尽的虐待和追杀，他所到之处，都是想要他的命的。
最后他逃到这里。
司铮指着原处的乱石，“那里原来是一片海岸，很漂亮。”
他浑身是伤的倒在那里，算是无故闯入那个人的领地，还惊动了他。
原本以为他会被杀死，那个人却把它捡了回去。虽然每天都抱怨他弱得跟小鸡仔一样，又喜欢生病，麻烦又讨嫌，可他温柔又细致入微的将他养大了。
期间天下之人追过来，联合逼迫要那个人交出他，或者杀了他，那个人便在外面的海岸，与他们打了足足三个月，身上的伤比他原来还严重。
不过那些想要杀了他的，至此之后便消停了，至少没再明着动过手。
“像是立威一般，之后他带着我走遍了四海八荒，见天的去与别的强者打假，给我抢刚出世的好东西。”
可是这样好的他，为保住天下之人死后，连他生前的洞府都被糟蹋成了现在这样。
“这里总是黑漆漆的，但是我来了之后，便摆满了长明不灭的夜明珠。”司铮牵着张子晋走进一个勉强能看出山洞轮廓的山体下，“怕我觉得单调，四时的鲜花也总是围满墙壁。”
他便在百花当中打滚追蝶，蹭一身的灰。
可惜……
司铮伸手一挥，眼前顿时斗转星移，桑田变回苍海。
此处已经变成他描述的样子。
张子晋极目四望，见到一只小虎崽子欢快的在周围各种闹腾，嘴角勾起笑容。
他亲眼见到了司铮小时候。
可是不管他怎么看，也看不到司铮口中的“那个人”。
画面中的小虎崽子张嘴的时候，都是在和空气说话。
“你……”
张子晋刚想仔细问问，眼前又恢复成了那副断壁残垣的样子。
司铮怅惘：“不管如何，都回不去从前了。”
这些画面，偶尔拿出来追忆追忆就好，若沉湎在里面，不过是伤人伤心伤己。
“我以前总不敢回来。”司铮带张子晋走出这里，到那片原本是海岸的石碓坐下，仿佛还能看见以往波光粼粼的大海，“可是现在我想带宝宝看看我的从前。”
张子晋一颗心又酸又疼。
他自遇到司铮开始，他就强大到无所不能，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生来就是这样的，却不想他有那样晦暗的幼年。
他能活着，都已经算是奇迹。
他……的小时候，好像与现在的自己还有点想象，同样是异类灾星，同样被天下所不容。
以往司铮被那个人所救，现在司铮就是他的那个人。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张子晋靠着他，也想给他一个肩膀支撑。
“嗯。”
司铮淡淡笑着，好似只是这样，便已经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你……”张子晋心里更酸了，“很喜欢那个人吗？”
这个喜欢是怎样的喜欢？
“嗯。”司铮坦率点头，没注意张子晋僵硬了那么一下，“他养护我长大，为我付出良多，是我最崇敬的长辈。”
“哦。”
那没事了。
张子晋又恢复成了刚才的样子，“以后我和你一起尊敬他。”
他永远活在他们心中。
“好。”
司铮揉揉张子晋的头发，“他见到你很开心。”
这也是他带张子晋来这里的原因。
想让那个人见见他认定的爱人。
张子晋似乎有点回过味来了，反正现在有了不良心思的他，看啥都不单纯。
“过几天我带你回天师府玩，我们天师府比这儿也不差的。”
回家见家长这种事，他怎么能落于人后呢。
就是不知道他家老头子在不在。
司铮倒是不了解他这心思，只以为他想天师府了，淡淡应下来。
“走。”两人就这么静静看了会儿“风景”，张子晋将司铮拉起来，“我们去把家里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洞府塌了，那就从新堆砌，反正这里多的是石头。
夜明珠他们更是不缺，他一百多层的楼里，随便抠几颗下来就能让这里变成极昼。
鲜花植被……司农的菜园子里到处都是，薅点过来种上，再用些灵髓灵液浇灌，开一百年都不会凋谢。
山洞里的布局，陈设……他们再细细摆弄就是。
司铮目光闪了闪：“其实没必要的。”
“怎么没必要？”
张子晋干劲十足。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现在身体好得不行，力气大得很，和小山包一样的巨石单手就能扛起来。
超乎常人的体力活也不需要司铮帮忙了。
“以后我们要经常回来住的呀，不收拾好了怎么行？”他边干活，还不忘边撒娇：“难道你要让我餐风宿露啊？”
“不是。”
司铮无言以对。
自沉睡醒来之后，他再也没回过这里，是因为近乡情怯，今日也只是带张子晋看看，看过了，他便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来了。
张子晋却说这里是他的家，他们要常回来住的~
想想他也是期待的，他心里一直都是记挂着这里的。
而且有张子晋陪着，他的慌乱、无措好像都没有了，一心只想和他布置好这里。
“宝宝，谢谢。”
司铮郑重而诚恳的与他道谢。
张子晋嬉皮笑脸摆摆手，“咱两之间谁跟谁啊，说这些。”
很快，荒芜了的地方被布置成数千年前的样子，司铮甚至还在原来的地方引来一汪清泉，充作原本的大海。
拨开上面化不开的黑云，这里有了日升日落。
每每这时候，海岸便特别好看。
“怪不得以前的人喜欢隐居。”看了好多天的夕阳，张子晋不禁感慨道：“这样不被世俗所扰的日子，真的很美好。”
真想永远在这里住下去。
可惜，他到底还没摆脱凡俗之人的身份。
“你喜欢我们常常过来就是了。”
司铮算算日子，知道黎和应该把他要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回去的心比张子晋还要迫切。
张子晋：“……”这到底是谁的故居？
好吧。
又一次消失这么久，他再不回去，陆云深估计都要急得报警了，他也只能继续去给资本家当社畜。
只是司铮习惯牵他的手的时候，被他躲开了。
司铮：“嗯？”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这儿住了几天，他家子晋宝宝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是因为这里还是太简陋了的缘故吗？
他想着，是不是该在这里造一座金屋。
然而张子晋只是觉得，他要改变两个人的关系，便得从以往的习惯着手。
牵手、拥抱，甚至是更亲密的事儿，都只能在改了关系之后才能发生。
他必须要让司铮认识到，他不是他的崽崽，而是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成年人。
其实在司铮说那个人是他最崇敬的长辈时，张子晋还想问“那么他呢？是他养的崽崽，还是恋慕的人？”
但最终怂兮兮的他没敢问出来。
便只能按照自己心里所想的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又要求速战速决。
—
几次尝试牵他，都被躲开的司铮：“怎么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他看人类的恋人，好像也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
“没有啊。”张子晋装作懵懂茫然的样子。
司铮：那就是生气了。
因为人类恋人生气的时候也总说自己没有生气。
他现在就如另一方一样，搞不懂张子晋为何突然这样。
“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说出来，我会改的。”司铮首先认了错，然后直来直去直接问为什么生气。
张子晋：“……”
他是真没生气啊，也没不开心。
也是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发展成了这样，他决定揭过这一趴：“好啦好啦，我们快回去吧。”不玩牵手躲手的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