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要强的司铮，即便心虚到左顾右盼，就不是不敢与他对视，也依旧嘴硬。
“送给你的那些都是抓出来的。”
“阿对对对。”张子晋配合点头：“我们司铮铮最厉害了。”
商场的娃娃机程序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看来他是时候该给司铮重新设定一下，紧一紧爪子了。
不过这事儿得悄悄进行。
张子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
“快把天变暗。”
他知道司铮有这本事。
司铮收起身上的不自在感，呆萌萌问：“做什么？”
“当然是……”张子晋一脸荡漾：“做，爱做的事儿了。”
司铮：总感觉这不是啥好话，但他又挑不出错儿来。
弹指之间，天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张子晋鬼鬼祟祟掏出颗水晶球递给司铮。
就是某宝上送男/女朋友礼物，把他感动到哭的那种东西。
他一个没有情趣的直男挑的，更是既显得很随便，又不好看。
然而他还是满脸自豪，以为自己送了个什么不得了的礼物，喷涌而出的期待，大概是等着呗狠狠夸奖吧。
司铮也装出了惊喜的样子。
但作为一只妖，还是一只没怎么见识过现代文明的妖，他依然能看出这玩意不咋地。
思来想去，怕伤害到张子晋，他问得很委婉：“宝宝最近是不是有点……嗯~拮据？”
好像现在的人类生活哪哪都要钱，不像他们那时候，想要什么直接抢就可以了。
所以张子晋每天垂涎三尺的宝石，对他们来说就真的是有点好看的破石头而已。
张子晋：“这你都看出来了？”
“我穷得这么明显了吗？”
本来他只是习惯性最贱。
司铮觑他一眼，包含了无限的怜惜，然后默默掏出了手机。
“……”
张子晋看着5200000万的转账陷入沉思，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多看了几个零。
反复确认之后，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
“这这这……”
司铮云淡风轻：“零花钱。”
嗯，给自家崽崽零花钱合情又合理，根本没啥好争辩的。
怜爱地摸摸脑袋：“不够再跟我要。”
你知道吗？这么多钱足够买下我了！
还是这样引人遐想的数字，还霸道冷酷地不许他退……
张子晋傻了，心里却在惊涛骇浪。
他依稀记得谁跟他说过，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来着。
以前他觉得这话很土，今天他觉得这简直是至理名言。
最后张子晋得出结论：司铮一定爱惨了我！
不枉他专门送他这么个礼物。
“不是。”不过回过味来，张子晋明白肯定是司铮误会了什么，“我是叫你帮忙让水晶球飘在空中。”
他的礼物，自然不能这么简单没心意。
司铮将水晶球抛到空中，瞬间光华璀璨，星河流淌。如一条流光溢彩的绸带，将山洞点缀得如梦如幻；如亿万颗明珠熠熠生辉，如诗如画。
银河飘荡，寂寥而深邃。
此时他们站在其中，如同置身宇宙银河。
“这才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张子晋与司铮对视，眉眼弯弯。
在星光的映照下，如同月中仙人。
司铮觉得喉咙有点哽，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有点酸，有点甜。
或许是很大一点甜，黏糊得他话都不会说了。
“只是、因、因为、我、喜欢吗？”
他记得那晚张子晋问他的问题。
“对。”张子晋笑容扩大：“只是因为你喜欢。”
他说一句喜欢，他就想把天下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他面前来。
没有本事真的去摘星星，那他就用自己所学仿造出来。
总之，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司铮高兴罢了。
“我很欢喜。”
司铮把他圈在怀里，“想不想看真正的星河？”
然后不等张子晋回答，他就带着他上了天，直破云霄。
他们路过山峰、飞鸟、白云、太阳……
张子晋：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自己真的能和太阳肩并肩，甚至超过了它的。
关键是他还没被烤成粉末。
然后越往上，眼前越暗。
直到传说中的银河，才又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很漂亮，很震撼，是他之前没见过的波澜壮阔，天上仙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子晋总感觉这里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更加绚烂，更加华贵，更加风雅，更加热闹……
现在有一种悲怆、苍凉，难以言说，只是看了很难受，很难受。
特别是他感觉身边的司铮快要碎掉了。
张子晋抱紧了他。
司铮垂下眼眸，身上寒意消弭，可依旧煞气滔天，快要控制不住的那种。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又一次不等张子晋回答，他用比来时快几倍的速度将他带了回去。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张子晋怯怯，想自己是不是送错了东西，让他回忆起了不好的经历。
这一刻，他迫切的想要了解上古，想要了解极地这些人所经历的一切，特别是司铮，他好像承受了很多。
“对不起。”不但帮不到你，还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回到地上，张子晋闷闷道歉。
“与你无关。”
司铮已经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
“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
是他冲动之下带张子晋上天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便去面对一直不敢面对的东西。
是他自己的问题，怪不到谁的身上。
反而应该是他给张子晋道歉。
是他因为个人原因，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可他不会哄人，想了想，还是塞了颗糖到张子晋嘴里。
甜甜的东西可以治愈人心。
张子晋也有样学样，给他剥了一颗，“我们都要开心哦。”
然后他又在兜里掏阿掏。
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份礼物的。
“你看。”
拿出来，是他们上次在海里捞的紫色珍珠。
上面串了绳子，正好是司铮手腕地长度。
“很好看。”司铮伸手，让张子晋帮他戴上：“宝宝好厉害。”
珍珠被雕成Q版司铮的模样，给平日里看着很高冷的人平添了些憨态可掬，萌萌哒，很可爱的样子。
能将小小一颗珍珠雕得这么精细，张子晋也确实很厉害。
但他的巧思还不止这一个。
张子晋伸出自己的左手：“看，我们是一对哦。”
他手上的黑宝石，也被雕成了他的模样。
两个小人儿穿着款式相同的衣服，被放在一起说是兄弟也可以，说是情侣更可以。
“嗯。”司铮捂住发烫地心口，“我们是一对。”
他的不安被另一种陌生的躁动所覆盖。
张子晋微微低头，明明这话是他自己先说的，可听司铮的肯定，他不好意思了起来。
“那我先回去了。”他像一只差点落入猎人陷阱的兔子，惊慌失措逃跑。
司铮：？
“他怎么了？”
万年老妖怪还是有点不明白人类的感情。
蹲在角落捧着书和笔，被他们忽略得彻底的敖珩一针见血回答：“害羞了。”
“为什么会害羞？”
敖珩合上本本，过来怜悯地拍拍司铮的肩膀：“在这方面，你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
司铮：“什么方面？”
敖珩笑而不语。
这个问题要等他把黎和追到手了，才有心情回答。
司铮也不纠结，望着他如望万古：“当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问题敖珩不能回答。
“那啥，我先走了。”
作为当年的唯一知情人，他落荒而逃。
怕司铮轴劲上来，非要抓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敖珩甚至在外面躲了两天。
等确定司铮没有堵他，他才回到极地。
这两天他仔仔细细研究了自己记的笔记，自觉颇有心得收获，自信爆棚。
“黎和和~”一路直通黎和的宫殿，敖珩学了张子晋一般腻歪的说话。
“把房间弄暗。”
黎和：他又发什么疯？
敖珩扭捏身子：“我们做、爱做的事儿。”
黎和：“……”
黎和没想到这玩意出去一趟开始发黄了，脸色铁青，一巴掌把他拍出去，顺便布下结界。
彻底把他隔绝在了外面。
敖珩满脸的无辜和迷茫，他都是按照教程来的，怎么得到的结果不一样？
复盘了整个过程，也没有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冥思苦想半天，一摸兜，他得出个结论：“肯定是我的礼物拿出来得太晚了。”
“宝贝，甜心、亲爱的……”敖珩死不要脸开始拆结界，“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上面雕了个不知道啥玩意，挺辣眼睛的。
黎和瞄了一眼，只恨自己一时好奇，没有加固结界，把这玩意放了进来。
敖珩嘿嘿直笑，厚着脸皮自己把天色调暗。
夜明珠发出清浅的光辉，温柔缱绻。
如果忽略掉他散布出来的，各种歪七扭八看不出原型的幻影，此时的气氛还算美好。
但重点就是完全忽略不了。
那些玩意真是比粑粑还要恶心。
“……”连黎和那么温和的人都忍受不了，再次把他连人带夜明珠一赶了出去，“你以后不许再来了。”
真是脏了他的宫殿。
敖珩站在外面，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