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好的游戏直播, 彻底变成了维杰森代播。
这游戏的恐怖程度对于温逾来说还是太超过了,以至于后来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刺激到他紧绷的神经线。
而且他在玩这部游戏之前也没想到,这游戏的血腥程度真的高得离谱。
哪怕设置了减少血腥场面出现,整个游戏依旧血淋淋的, 主角到了后期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和三根脚趾, 肩膀上还被钉了一颗钉子,一直在流血, 被嵌入的肉近乎已经腐烂。
温逾全程没敢再接手感应器, 被吓得一有风吹草动就打哆嗦,到了后面甚至直接捂住耳朵闭着眼睛,鹌鹑似的缩在维杰森身上, 偶尔才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再往后, 温逾真的像八爪鱼抱树, 双腿蜷在座椅里, 几乎是跪坐的姿势, 两条胳膊缠在维杰森脖子上,缩成一团,一惊一乍地抖。
弹幕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温逾根本没心情关心, 他现在承认他就是怂,他只想这个破游戏赶紧结束。
见他这样,维杰森不得不把游戏暂停了, 将设备摘下来。
维杰森拍着他的后背:“今天先到此为止吧。”
“……为、为什么?”温逾因为过度紧张,导致说话磕巴,表情也有些僵。
他以为是自己抱他抱得太紧了, 赶紧松了点力道,“是不是我影响你操作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玩了?”
“你害怕。”
“我……我还行啊, 我害怕就闭眼,一点事也没有。”
维杰森抬手摸了摸他额头的冷汗:“这叫一点事也没有?”
“真没事……”温逾喉咙吞咽了下,声音都在细微发颤,脸色很差地坚持道,“你继续吧,真的,这游戏估计快到结尾了,你直接让我一次性害怕完,别分期了,我受不了……”
“……”
维杰森沉默斟酌了一会,只好接着帮他打。
没过多久,游戏中就蹿出一条巨大的蟒蛇,张着血盆大口,牙齿长得很诡异,牙缝里塞满了腐烂腥红的肉,向他们冲过来。
它来得太突然,温逾没来得及闭眼,巨物恐惧症直接发作,偎在维杰森身上吓哽了。
他浑身冷汗,心脏狂跳,因受了刺激眼睛浸出一层湿红,睫毛也潮湿,整个人都软了,神经变得迟钝,很慢很慢地深呼吸。
弹幕静了几秒,疯狂刷起来。
【……我特么没听错吧?刚才那声呜咽是怎么回事?】
【woc,这回好像真的被吓哭了。】
【那居然是温逾能发出来的声音?我不信,火速去回放二十遍!】
【对不起,我是变态,真的喜欢听Omega哭。】
【110你是不是不行啊?换我我现在就把他亲死,不行你起开让我来!】
【摄像头为什么拍不到脸!好想知道他现在什么样,我恨!!】
温逾现在什么样当然只有维杰森能看见。
维杰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游戏暂停了。他停顿了很长时间,似乎也深吸了口气:“……还差最后一个节点就结束了,休息会吧。”
温逾木木的,过了很长时间才发出一声:“嗯……”
维杰森抚了抚他被冷汗浸湿的脑袋和后背,示意他放松下来:“直播先暂停,你跟我出来。”
游戏舱里的空间毕竟还是窄小,维杰森将舱门打开,想出但出不去,温逾还挂在他脖子上。
他索性把温逾从游戏舱里抱出去。
温逾本身骨架就小,身上又没几两肉,抱起来很轻。
现在正是中午阳光最充足的时候,光线透过卧室的全景玻璃洒进来,整个房间都透亮明朗,暖洋洋的,和全封闭的游戏舱相比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突然的明亮有些刺眼,温逾眯了眯眼,被维杰森放到玻璃窗边的竹藤椅上。
温逾脸都白了,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眼角还湿润着,一脸的萎靡不振。
之前拿进来的茶饮已经凉透了,维杰森摸摸他有些潮湿的脸颊,低声说:“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拿热水。”
“别。”温逾扯着他的衣服,脑子里那些恐怖的画面挥之不去,一点也不想自己留在房间里,“……我不渴。”
维杰森看出他在害怕,于是在旁边坐下来陪他。
即便已经脱离了可怕的环境,温逾还是心有余悸,蹭过去想跟维杰森挨近点,比较有安全感。
维杰森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脑袋,为了迁就温逾的身高,他脊背略微弓下去,姿势更贴切地说就是拥抱,比刚才在游戏舱里还要紧密贴合。
随后,他释放出缓和的信息素,能够快速安抚基因契合的Omega。
维杰森明显感觉到怀里的温逾僵了下,没过几秒,又很快接受现状,松懈下来,软趴趴地待在他怀里,虚道:“那、那什么……”
温逾现在脑子很钝,过了好一会,才找到个话题:“游戏舱的直播还开着呢,我不能离开直播间太久……不然管理员会给我判违规。”
“知道。”维杰森用拇指抹了抹他的眼尾,把那点湿润擦干净。
温逾不自在地舔舔唇,手指无处安放,于是拽着维杰森的衣领,继续没话找话,话声里还有点发颤。
“……你说,这种游戏平时到底是谁在玩啊?普通恐怖游戏也就算了,全息恐游哪个正常人玩得下去?多玩几次我都要精神失常了。”
维杰森不说话,撸猫一样继续抚摸他的头发。
温逾又问:“维杰森,你就一点都不怕?”
“嗯。”
“啧,那说明你也不正常……”
维杰森:“……”
维杰森:“是你胆子太小。”
温逾眯眼:“像我这么坚强的Omega已经不多见了,起码我还敢看着你玩。”
维杰森瞥他:“你到现在为止总共播了两个小时,睁眼的时间有一个小时吗?”
“你又没看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你?”
“反正我睁眼的时候你一直在看女鬼。”
“鬼是男的。”
温逾:“…………”
空气安静了几秒,温逾嘴硬得要死:“……我知道,我特么就是嘴瓢了。反正我大部分时候都是睁眼的,偶尔才闭一下,你别造我谣。”
维杰森没说话,也幸好温逾现在看不见他在笑,否则又要跟他急。
温逾在他怀里又磨蹭了一会,浸泡在Alpha信息素里缓和了几分钟,怕超过时间,被管理员强行关闭直播间,最后只好不情不愿地打起精神继续钻回游戏舱里。
维杰森帮他操作游戏,他抱着维杰森一条胳膊,全程缩着脑袋,战战兢兢,终于挨过了最后半个小时。
结束后,温逾这场直播又冲上了SNS话题热榜,议论度相当高。
同学群里集体在艾特他。
【董裕:这回你俩总该是真的了吧? @温逾 别人没见过上将本人,我们可见过,那身材除了上将也没别人了。】
【时柠:+1】
【姜鹿:+1】
【张东岳:网上都在说温逾一直没给人家名分,这算怎么回事?@温逾 打算什么时候给?】
【董裕:难道是因为上将身份特殊,不好公开?】
【时柠:有什么不好公开的,咱们帝国的舆论环境还不够松弛吗?前段时间有个公爵谈恋爱,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在SNS上秀恩爱比网红还频繁。第二军区一个上校,每天在星网上给他老婆写情书小作文。还有之前那个什么局长,也有过相似的情况。上将只是公开一下恋爱关系,有什么不行的?】
【姜鹿:上将可不只是公开一下恋爱关系哦,他甚至已经做起直播了,就是没露脸。】
【张东岳:那倒是。别人顶多是拍点生活照,写个日常,直播秀恩爱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董裕:啧啧。】
【董裕:@温逾 你私底下都管人喊哥哥了,在我们面前还假装喊学长呢,哼哼。网友还说你们都同居了,真的假的?有这回事没?】
温逾:“…………”
温逾假装看不见。
他一直没在群里回复,这几个人就自顾自地继续聊,越说越起劲儿。
【董裕:你们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其实不愿意公开的人是上将?】
【张东岳:啧,有这种可能。】
【时柠:我也有这种猜测。上次他在游戏里搭讪Omega的事我就没搞清楚,这次有话我就直说了,他要是真不愿意公开,大概率是心里有鬼。】
【时柠:这段时间,我听说他还是时不时跟那个Omega组队打游戏,而且还是那套暧昧不清的打法,可同时他又在跟温逾同居……说真的,温逾你仔细掂量一下,不觉得奇怪?@温逾】
【姜鹿:……可是,我看了直播,感觉他对温逾挺温柔体贴的呀。】
【时柠:温柔体贴和劈腿冲突吗?】
【董裕:就是!】
【张东岳:唉,但上将长得那么帅,基因也优秀,换谁谁都把持不住。@温逾 你可得想清楚啊,别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温逾正窝在自己房间的游戏舱里调整数据,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在群里打字。
【WWW: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WWW:他挺好的,你们别这么说他。】
【…………】
群里一片沉默。
【时柠:……具体说说?】
【董裕:别打哑谜,你俩到底是谁不公开谁?说清楚啊!】
【陆玉彦:啧。】
温逾不是不想说,而是他没有想好怎么说,对话框里的字一直删删改改。
【WWW:我跟他没什么可公开的……】
删掉。
【WWW:其实他这个人……】
删掉。
【WWW:我们实际上……】
删掉。
怎么都不对劲,温逾有点郁闷,抓了抓头发。最后他破罐破摔,发了一句话,打消他们的所有怀疑。
【WWW:算了,你们别乱猜了,跟他组队打游戏的那个Omega就是我。】
群里静了三秒。
突然之间沸腾起来。
温逾告诉他们要保密,之后对维杰森的事只字未提,也不看他们聊什么,关掉智脑专心地沉浸在机甲数据里。
没过多久,陆玉彦一通电话打过来。
“宝,你没看群消息?”
“……没,怎么了?”温逾的思绪还没从机甲里拔出来,一边修改着装置参数,一边回应他。
“没什么。我先问一句,你现在到底考虑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
“你和维杰森啊。”陆玉彦悠悠道,“我就是好奇,你的恋爱脑到底能发育得有多慢,快说给哥哥听听。”
温逾把数据保存好,懒得没骨头似的向后靠在座椅里:“啧,少嘲讽我……我跟他还那样。”
“你在直播里都跟他你侬我侬了,你告诉我你们还那样?”
温逾扬了扬眉毛,思考着说:“确实也有点别的事……我这两天在想,我到底该不该让维杰森知道我是sss级Omega?”
陆玉彦略带无语,随后又说:“这件事哥哥也理解你,毕竟你的基因一旦被人知道就得跟他结婚,这么快就定终身,确实太草率了。我也觉得你应该先瞒着。”
但陆玉彦又补充了后半句:“——前提是照你们现在这个状态,你真能瞒得住的话。”
温逾仿佛没听见他后半句话,又问:“但我要是瞒着不告诉他,他易感期太难受了怎么办啊?”
陆玉彦:“…………”
陆玉彦像是第一天才认识温逾,被震惊住了,好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陆玉彦才缓缓吐出一句:“艹……是哥哥小看你了,你已经快进到想替他解决易感期了?”
“啧,不是。”温逾解释,“我是怕他易感期太难受。”
“你见过?”
“没有。”
“那你在这说什么?哪个Alpha易感期不难受?”
“他的基因特殊,能一样吗?”
“可你现在又没考虑跟他结婚,他易感期难不难受有你什么事?”
温逾不乐意了:“全星际就我一个跟他基因匹配的Omega,没我的事还能有谁的事?”
陆玉彦:“…………啧。”
陆玉彦极度无语:“所以,你到现在还不承认喜欢他?”
这个问题一出来,温逾那边就安静了,像断线似的卡了半天。
他独自坐在游戏舱里,好长时间,才勉为其难地憋出一句含糊的答案:“……一点点吧。”
话音落地,陆玉彦在电话里嘲笑地“哈哈”两声,一点也不带掩饰的,听得温逾想跟他干架。
等笑完了,陆玉彦终于说出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其实我是想问你,周末要不要去参加聚会。”
“刚才时柠和鹿鹿在群里说她们搬了新的工作室,刚刚装修完工,打算请咱们过去玩儿。其他人都同意了,就差你了,去不去?”
“去。”温逾想都没想。
紧接着,温逾又才记起来:“……哦,不过我得先问问维杰森。”
陆玉彦:“?”
温逾懒懒道:“我也是没办法。之前我明明都跟他说了温伯山暂时不会再送我去XT7星,但他还是特别担心我被温伯山绑架,最近都不让我单独出门,除非跟着他。本来之前他都不管我的,现在想出个门还得跟他报备,麻烦死了。”
陆玉彦:“……”
陆玉彦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发出一声:“啧。”
“我先去找他了啊,待会再给你们回消息,拜拜。”温逾说完挂断了电话。
……
关掉游戏舱,灯光暗下去的一瞬间,温逾就开始心慌。
他的恐怖片后遗症又犯了,从下午打完游戏后就觉得自己周围冷森森的,只有专注投入于机甲数据的时候可以缓解一下。
现在外面天都已经黑了,更让他觉得瘆得慌。
这部恐怖游戏的后劲儿比上次的电影要狠得多,温逾现在只要一闭眼就会回忆起血淋淋的场景,再加上他的想象力不受控制地发散,根本不敢在自己房间里多呆。
他从游戏舱出来,以最快速度蹿出房间,去敲对面卧室的门。
维杰森似乎刚好要出去,门只敲了一下,就被打开了。
温逾问他:“你要去哪?”
维杰森:“洗澡。”
温逾:“……哦。”
维杰森:“怎么了?”
温逾把他打算和朋友出去玩的事跟维杰森说了一下。
维杰森果然皱眉:“不行。”
温逾靠在门框上:“但我想去,我好一阵没出去玩了。”
“哪天?我请假陪你去。”
“这周末。”
维杰森答应下来。
之后他打算从房间出去,但等了一会,温逾还是堵在门口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
维杰森挑了挑眉,于是也不动,垂眼看着他。
两人敌不动我不动,微妙地维持了几秒钟。
温逾满脸写着有事儿,但又什么也不说。
最后,温逾不情不愿地后撤了一步:“……你去洗吧。”
“嗯。”
“我找厨师借狗去。”温逾说完就要假装转身离开。
“…………”
维杰森没忍住,勾了下唇。
他拢住温逾的后背,向前一揽,温逾就不受控地撞在了他怀里。他高大的身形略微弯下,搂着温逾的脑袋缓慢而用力地揉了几下。
温逾:“……”
温逾记不清这是维杰森这两天第几次这样做了。
维杰森好像真的很喜欢把手伸进他的头发里,乱揉几下,毁他的发型。
维杰森跟他说:“别去,等我一会,很快就出来。”
温逾:“……”
温逾“哦”了声。
他有点想不明白,维杰森这两天为什么突然这么不对劲……
既不跟他板着脸了,说话也没那么冷淡了,甚至比以前温柔了点……还总是频繁地跟他有肢体接触。
简直见了鬼。
现在还特么这样笑……草,太犯规了吧。
还有这胸肌……触感真好,啧,是不是背着他塞海绵了?
温逾思维逐渐跳跃,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一路跟到浴室门口了。
维杰森:“……”
维杰森:“你想进来?”
温逾往浴室里瞧了瞧,还真敢问:“能吗哥哥?你要是同意我就没意见,正好我觉得这走廊阴气有点重,不如里面安全。”
维杰森:“…………”
维杰森无言以对,伸手按下墙壁上的控制键,把整个走廊的灯打开,走廊登时变得灯火通明。
“现在呢?”
“好那么一点点。”
“门口等我。”维杰森道,“十分钟。”
“……”温逾有点欠地问,“是不是太久了?你洗澡效率这么低?”
激将法奏效,维杰森眉角抽了下,改口道:“五分钟。”
说完关上了浴室的门。
温逾乐了,乖乖地在浴室门口等。
但五分钟对于有恐怖片后遗症的人来说,还是太漫长了。
二楼的走廊比较长,显得有些空旷,温逾蹲下来,后腰贴着墙才觉得有点安全感。
他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洗澡水声,低头刷智脑,试图缓解紧张,结果手指下滑的时候,刷到一张猩红色的图片,吓了他一哆嗦。
定睛一看只是一杯加了滤镜的水果茶。
温逾不敢再刷智脑了,把头抬起来,左顾右盼地张望,时不时瞄一眼楼梯口,又偶尔瞟一眼头顶的灯,臆想这里会不会突然冒出个人,或者灯突然黑掉。
他自己把吓自己得受不了了,看了眼时间,居然还不到三分钟。
温逾有点等不住了。
他蹲在那,伸出食指,用指甲盖小声地“笃笃笃”敲浴室的门:“哥哥,你洗到哪一步了?上洗发水了没?”
维杰森:“……”
“已经3分07秒了,差不多该到沐浴露了吧?”
维杰森:“…………”
“快3分半了,你把控一下时间,注意别超时。”
维杰森还是没回答他。
“哥……”
过了没几秒,温逾正要再开口,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紧接着里面传出一阵短暂的窸窣声,门忽然打开,又让温逾受了点惊吓。
温逾蹲在墙边,一扭头,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抬眼时下意识地“卧槽”了声。
他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儿,脸唰得红了:“你特么……衣服呢?!”
维杰森垂眼看着他:“你太磨人,来不及穿。”
温逾:“……”
维杰森身上的水也没来得及擦,肌肤上挂满了热腾腾的水珠,包括脸颊。
那些水珠顺着他棱厉的鬓角流到下颌,又滴落到胸口,沿着腹肌凹凸不平的沟壑一路淌下去。
他上半身没穿,下半身倒是用浴巾围得很严实,俯身握住了温逾的胳膊,将他拉起来:“蹲在地上干什么?”
温逾无意识地扫了一眼,那肩宽腰窄的身材差点没让他酸死。
维杰森胸肌很膨胀,事实证明里面没塞海绵,腰腹的肌肉也张力十足……
不过,相比于他的身材,更瞩目的还是是他身上的伤疤。
维杰森是常年接受训练并上过战场的人,受伤很正常,但他身上的这些根本都不是普通程度的伤。
温逾看见他左臂和右臂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手术痕迹,依稀可见开刀缝针后留下的伤疤,小臂和腰腹部位也有被锐物划破后导致的痕迹,大大小小有四五处,和手术疤痕比起来要轻得多,而且应该都有些年头了。
温逾看不见他的背后,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样,但估计也差不多。
这些伤痕留在维杰森身上并不丑,反而会引起一些关于血腥暴力的联想,有种难以言喻的张力。
而这种张力恰恰契合了他本就激进的Alpha信息素,让人觉得,这好像才是维杰森在外界的刻板印象中应有的样子。
温逾有点愣神,问他:“这些是……怎么弄的?”
他想再细看两眼,可维杰森没给他这个机会,已经转身穿上了浴袍。
“战场突发意外导致的双臂骨折。”维杰森回答他,“其余伤口大部分都是实战训练时候留下的,军队里每个人都有,很正常。”
温逾又问:“那你右侧胸腔的那个,看起来最严重……是怎么伤的?”
那个疤痕看起来最惊心触目,同样也有缝合的痕迹,但这刀口绝不是手术开刀留下的,很像是被利器捅伤的。
伤口有五六厘米,近乎撕裂了一截胸腔,很深。
捅在这个位置,温逾想象不出会有多疼、要流多少血。也许就跟他以前遭遇绑架时见到的血一样多。
维杰森没有立刻告诉他,但好像也没打算对他隐瞒。
他反手握住温逾的手腕,把他带出充满湿气的浴室:“改天再说。”
紧接着,他又问温逾:“现在睡不睡?”
“……睡不着。”温逾还在惦记伤疤的事,仍然追问,“维杰森,你这些伤口还疼吗?现在训练,还会像这样受伤?”
维杰森没回答,而是问:“为什么问这些?”
“没为什么啊……就随便问问。”
维杰森忽然瞥他一眼,似乎不满意这个回答:“随便问问?不是真的关心?”
“不行吗?”
“不行。”维杰森捏他的手腕,“不关心就别问了。”
温逾挑眉:“不是,你还挺挑剔,我就随便问问怎么了?”
维杰森:“把你当间谍抓起来。”
温逾:“?”
草。
狗性难移。
就这样,维杰森把他抓回了卧室。
温逾顺其自然地跟着他走,站在房间里静了三秒,才想起来:“不对啊,你为什么又带我来你房间?”
“你不是睡不着?”
“那和你房间有什么关系?”
“陪我处理一会工作,等你困了,我再陪你回去睡觉。”
“……哦。”
“看不看电影?”维杰森问着,已经将沙发前面的光子屏打开了。
“你不是要处理工作?”
“免得你无聊,不影响。”维杰森将智脑交给他,让他自己挑选电影,随后进了更衣间换衣服。
就这样,温逾随意挑了部电影,窝在沙发里看,维杰森给他盖上薄毯子,坐在他左侧,用智脑处理着文件。
温逾坐姿一向不端正,没多长时间就东倒西歪,1米77的个头都快没地方施展了,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半天也不困,反倒越来越精神。
维杰森的视线就没从工作文件中抬起来过,不知道他是怎么注意到温逾的。
他忽然伸出手,按向沙发一侧的控制装置,很快就有一层沙发榻从底端延伸出来,沙发从普通沙发变成了沙发床,足够温逾把腿伸直躺下。
温逾挺意外的,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这样的懒人才会在卧室里放这种沙发,没想到维杰森也会。
维杰森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过去,让他待在这里别再乱动。
温逾靠着他,一开始还不太习惯,后面才逐渐适应。一会看看他的工作文件,一会又看看电影,浸泡在龙舌兰的气味里,终于安分了。
困意袭来,一夜就这样安静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