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逾忍俊不禁, 真想让晏无虞听一听,一定会黑脸吧。
“谢谢,我刚从里面出来。”
女生狐疑地看了眼助理, 又看了看路有逾,最后无视了助理, 对路有逾笑着说。
“行,那我不打扰你了, 过几天见。”
“过几天?”路有逾诧异。
女生见路有逾不赶时间, 解释说, “我爸赞助了这档音综,我过来看看。”
“对了,我家最近还赞助一档恋综, 小鱼你有兴趣吗?可以邀请晏总一起参加。”
助理脸色一白,如果似乎个路人也就算了, 可这是赞助商之一, 万一她想深究,那很容易被查出什么的。
路有逾不算太意外,能出现在大楼里,除了工作人员和艺人和粉丝, 出现赞助商也不奇怪。
“到时候我会让导演组联系你经纪人的,你一定要好好考虑啊!我很喜欢你和晏总的。”
路有逾:“……谢谢。”
但他应该是不会参加的。
路有逾戴好口罩,走出了大楼,自己打了辆车。助理战战兢兢地回到路沐白身边,不敢提刚才的事。
“送上车了吗?”
“送、送了。”助理不敢提自己让司机先走的事情,他原本是想给路有逾一个下马威, 让他认清楚自己是谁。
就是没想到会遇到赞助商家的大小姐。
不过……路有逾也不敢乱说什么吧。
“也没被人看到吧?”
“没有。”助理想也不想就否认。
路沐白这才放下心,助理也跟着松了口气。
**
顾颂迩定的餐厅有点远, 路有逾打车都花了四十分钟。
“你好,有预定吗?”
“有,姓顾。”
“好的,请跟我来。”
服务生带路有逾进去,顾颂迩还没到。“要先点菜吗?”
“等人到了再点。”路有逾回答。
“好的,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服务生指了下桌上充满复古风的小摆件。
路有逾到无所谓自己先到,要了杯柠檬水,欣赏起窗外的风景。
顾颂迩订的餐厅位于A市最繁华的地段,又是高处,俯视风景很好。
今天是阴天,从落地窗看出去雾蒙蒙,云朵就像飘在窗外,触手可及。
“抱歉,公司有事耽误了点时间。”
“顾总是大忙人,理解。”路有逾虚假客套。
“先点餐吧。”
顾颂迩陪着路有逾客套了几句,他以前倒不知道路有逾这么能演。
“你在盛明坞面前也这么演吗?”
“一般不。”路有逾诚实回答,一想到坐在面前的三百万,语气都变得和蔼可亲。
顾颂迩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比较好忽悠。”路有逾说。
顾颂迩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如果高中时期遇到的是现在的你,也许我会喜欢上你。”
路有逾心想:还好不是。
他并不觉得被一个疯狗喜欢上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也就路沐白喜欢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他没觉得你和路沐白很不像吗?”
“有。但那又怎么样?”
路有逾随意的态度,让顾颂迩越发感兴趣,“你知道我喜欢路沐白什么吗?”
路有逾思考了下。
“我不是很在乎,但如果你非要说的话,作为你的乙方,我会洗耳恭听。”
“你是在委婉地表示,你不是很想知道吗?”
“我想这也许不算委婉。”路有逾说。
“你真的很有意思,路有逾。”顾颂迩笑了下说。
“我和盛明坞那个傻子不一样,他喜欢路沐白,因为他觉得路沐白优秀,性格好,是他心目中的王子。”
“但我不一样。”
“我喜欢路沐白和我一样的共同点,因为我们是一类人。都善于伪装,戴着伪善的面具,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并不单纯。”
路有逾明白了,疯到一块去。
他微笑聆听,“你要这么说的话,你们确实很般配。”
“虽然你这句话听起来不太像夸奖,但我就当成是一种赞赏吧,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成天戴着个面具。”
“你知道吗?和你成为同桌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的阴暗面是什么,可接近你那么久,除了发现你有一点自卑敏.感之外,我真的找不出来。”
“所以,你就造谣‘我是同性恋,并且暗恋你’,让周围的同学都疏远我?”
路有逾的口吻就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就好像当初被同学孤立,写完的作业被撕毁,校服被弄脏,书包被丢到垃圾桶,被人关在厕所,甚至连课桌都被搬出教室。
只因为在顾颂迩的煽风点火下,不排挤路有逾,他们就会被打成同性恋。
他一直在等,等路有逾露出阴暗的一面。
可一周、一个月、一学期,直到毕业,顾颂迩都没等到路有逾露出憎恨的眼神。
路有逾没变成见人就扎的刺猬,而是像一只乌龟,躲在自己的壳里,没有反抗,也没有伤害任何人。
这是顾颂迩第一次发现,他预判失误。
“我很抱歉。”顾颂迩轻飘飘地说着道歉的话,但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歉意,“如果是现在的你,你会怎么做?”
“你现在是甲方,我什么都不会做。”路有逾说。
“那如果我不是呢?”顾颂迩似乎觉得路有逾的回答很有趣。
“那我会找人把你套麻袋里打一顿,再拍几张你狼狈的照片,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让全校瞻仰。”
“我发现现在的你比路沐白有趣。他善良得虚伪,你坏得坦荡。”
“或许你该知道,当初你被孤立确实是因为我,但你被排挤、欺负可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的好弟弟。”
“噢。”路有逾点点头表示知道,却也不是很意外。
“你就这个反应?”
“不然呢?”路有逾反问。“我应该表现得很惊讶。”
这么看来,未来他被打上抄袭罪名,应该也有路沐白的手笔。他这个好弟弟,原来从小就讨厌他。
“我以为是这样。”
“那你可以重新说一遍。”路有逾勾起虚伪的笑容,“我也可以如你所想,表现得很惊讶。”
……
“虽然你和路沐白不是很像,但我希望下次约会,你能按照他的穿衣风格和行为习惯和我约会。”顾颂迩说。“这样我才觉得我的钱花得值。”
“我想你花三百万去找路沐白,他可以本色出演。”
“不会,他摘不下清高的面具,哪怕他心底想要三百万,也不会说出来。”顾颂迩说。
“恭喜你,比盛明坞了解我的好弟弟,至少你追人的胜算比他大。”
“感谢认可,我很荣幸。”
又是虚伪的客套,路有逾享受了一顿味道还不错的晚餐。
“能和我看个电影吗?”顾颂迩问。
“我有拒绝的选项吗?”
“当然,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我还是愿意尊重的你意思。”
“那我拒绝。”路有逾直截了当。
意外的是,顾颂迩也没有多纠缠,“没问题,希望下一次你会愿意。”
路有逾挑了下眉梢,没接这句话。
……
晚饭后,顾颂迩送路有逾回家。
“我还以为你在路家不是很受重视,不过看来你父母对你也不是那么不好,这套江景房可值不少钱。”
“走了,感谢顾总送我。”
顾颂迩让司机直接把车开进小区,把路有逾送到家楼下。
然而刚进单元楼大门,路有逾就被忽然伸出的一只手吓了一跳。
看清是晏无虞后,路有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遇上杀人犯了。”
“你和顾颂迩一起回来的?”晏无虞挑眉,“你明知道他对你……”
“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路有逾说。
“那是?”
“我说我接了个工作,你信吗?”
“信。”晏无虞又不是没见过路有逾接商场的表演,但……
“公司合同应该写的很清楚,不允许艺人接私活。”
“是这样没错公司的这项条例指的是‘艺人不得不经公司允许私自接商务活动’,但我不是以艺人的身份接活,非商业性质,且非工作时间。”路有逾振振有词。
“你觉得你能辩得过公司法务?”晏无虞挑眉。
“晏总我错了。”路有逾一脸乖巧,但没有要悔改的意思。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眨呀眨,晏无虞没有半点心软。
路有逾:“我保证不会给公司带来任何影响。”
晏无虞没像平常那样好说话,他转身进入电梯,摁下楼层键。
“你拿什么保证,而我又为什么相信你。如果照你这么说,非商务性质的工作,那是不是陪酒、陪睡,你都接?”
“当然不是。”路有逾说,“原则性的错误我还是不会犯。”
“所以,非原则性的就可以犯了?如果你接‘私活’出了意外,你觉得公司应该怎么处理才对?”
路有逾正在思考,忽然从电梯的镜子里,和晏无虞对上了视线,他恍然,眼里亮着星光。
“晏总是在关心我?”
“因为你是公司的艺人。”
“是这样吗?”路有逾抱有怀疑态度。
“可是我也没见过你对其他艺人这么关注,还有你上回给我过生日,虽然公司是有这个福利,不过我问过乔秘书,他说晏总并不会亲自给艺人过生日。”
“晏总,你对我的关注度是不是过高了?”
“所以你觉得是为什么?”晏无虞问。
路有逾低头沉思,因为是邻居?还是因为把他朋友?可晏总对发小秦与可不这样。
“正经的,我猜不到。”
晏无虞:“?”
“不太正经的想法我倒是有两个,一个是,你想潜我。另一个是,你暗恋我。”
晏无虞:“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路有逾眨了眨眼,眼神真诚得让人无法反驳。
“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