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我靠撒钱名留青史>第28章 牧野闻歌

  ◎大神,求带!◎马车进了尚书府,南淮笙带着李玉生回了他的小院,两人在书房中落座,南淮笙见小学弟神情有些许拘谨,于是让人送了些香饮子铺的酥点和饮子进来。

  “贤弟尝尝看,”南淮笙将一碟荷花酥推到李玉生面前,说,“做酥点的这位掌柜本是南方人士,一手祖传的酥点不说官爵京城也是他处难寻。”

  李玉生推辞不过,取过一块酥点品尝,片刻后,他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别的也试试,”南淮笙笑道,“这位掌柜便是昨日在画舫上做点心之人。”

  李玉生:“原来如此。”怪道这酥点与昨日在船上品尝过的如此相似。

  南淮笙又与李玉生闲聊几句,见他神态轻松不少,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有李玉生愿意放下对他的戒备,他才有机会和对方拉拢关系。

  片刻后,李玉生放下茶盏,问道:“南公子先前说雅集书册之事,不知可是昨日记录的部分出了问题?”

  南淮笙摆摆手:“贤弟不必担心,昨日所录分毫不差,”他一边嘴上应答一边脑子里飞快转动起来,忽然灵机一动,又说,“是唐兄那幅画作的原因。”

  李玉生疑惑地看向南淮笙。

  南淮笙找好借口后,立刻言之凿凿地解释道:“今日去寻书坊掌柜询问刊印一事,掌柜说唐兄那幅画作水平极高,用色又极为讲究,书坊无法将其复原并重现在书册中。”

  李玉生思忖片刻,赞同地说:“姑苏唐孟龙之画确实声名远扬,四方书坊难以重现此画精髓也在情理之中。”

  “正是此理,”南淮笙继续道,“掌柜说只能将此画墨印,可我观此画幅长与其他书册相去甚远,若是仅将画作的雕版往小了刻,恐怕难以表现达到效果,”他看向李玉生,“我未曾读过几本书,不像贤弟这般见多识广,不知贤弟可有办法?”

  李玉生想了想,说:“或可将此次的书册制成帖装,如此一来无论作话幅长几何都能容下。”

  只是他说完又觉得奇怪,这种事难道不该书坊掌柜与这位南公子分说么,何须他来班门弄斧?

  南淮笙未曾发现对方已经起了疑心,知道:“当真是个好法子,回头我让人同掌柜说说。”

  李玉生越发觉得不对,琢磨一会儿后,他直接问道:“南公子今日可是有别的事寻在下?”

  南淮笙一噎,愣是没想出自己怎么露出的马脚,没办法,对方都开门见山了,他也不能继续绕弯子。

  可若直说看好对方想资助对方恐怕也是不妥,他思忖片刻,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理由不就是现成的么,他这么大一个大乾文盲在这里坐着,要找个家教什么的岂不是很正常。

  南淮笙支吾片刻,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等吊足了对方的好奇心,这才说:“贤弟恐怕也听说过我的事?”

  美人颦眉总是令人心疼的,李玉生想到往日听过的关于这位南公子的传闻,不由宽慰道:“昨日之事已是过眼云烟,南公子日后还有大好前程,只管朝前看。”

  南淮笙没想到自己一通表演反倒被小学弟安慰了一把,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负罪感,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贤弟所言至极,过去的都过去了。”他话头一转,又说,“所以我想着不能荒度韶华,打算读些书,即便不能靠科举出人头地,也能学些前人道理,不至于到头来只留一场空,贤弟以为如何?”

  李玉生赞同地说:“南公子有此想法已是与从前做出改变,玉生以为可行。”

  南淮笙立刻话赶话地说:“只是我从前也没怎么读过书,如今已是弱冠之年,若去蒙学,就算先生愿意教我,怕是同窗那些小友也要笑话我。”

  李玉生心想以这位南公子从前的情况来看,恐怕不只是没怎么读过书,而是根本没读过书。痴傻之人就算有父母爱惜,但长年累月恐怕也少不得受人欺负。

  他想了想,说:“苦尽甘来,南公子若是不便去蒙学,我去四方书坊为你寻你本书来,在家中亦可读圣贤书。”

  南淮笙等得就是李玉生这句话,他立刻说:“我不比贤弟天资聪颖,若是日后有不懂之处可能寻贤弟请教一二?”

  李玉生:“知无不言。”

  南淮笙微微一笑:“这话我记下了,贤弟可不许反悔。”

  李玉生自然一口应下,可下一秒他就觉察出不对来,他记得秦王昨日提起过,这位南公子过几日就要入国子监了,为何方才又说进不了蒙学?

  奇也怪哉,李玉生总觉得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他忽然警醒地看了南淮笙一眼,可一触及对方那双纯善的笑眼,他又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南公子可是好心要为雅集上的俊秀刊印书册之人,他一个无钱无势靠抄书补贴家用的穷书生又有何值得南公子算计的。

  李玉生自顾自又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只当是南淮笙因为要进国子监所以有些紧张,想提前上几日蒙学做些准备,虽然几日蒙学也完全不够在国子监听懂先生们的讲学就是了。

  南淮笙这厢心里正噼啪打着算盘,忽然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

  “何事不许反悔?”

  秦寒之穿着一身墨梅傲雪直领常服款步而来,未见其人,便闻听其声。

  南淮笙闻声抬头,见是秦寒之来了,于是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朝他眨了眨眼睛。

  “?”秦寒之回看过去,眉峰微挑。

  见他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南淮笙又朝秦寒之递了个眼色,不着痕迹地朝李玉生的方向努了努嘴。

  李玉生当即起身见礼道:“见过秦王。”

  秦寒之的视线在南淮笙和李玉生之间一扫,说:“不必多礼。”

  南淮笙只见秦寒之走到自己身边坐下,那双锐利的凤眼朝自己轻轻一瞥,他便不不由自主地将方才与李玉生所言之事一五一十告知。

  “也没有什么,就是刚才在跟李监生说日后有不懂之处好朝他请教的事。我观李监生聪颖过人又才华横溢,日后定有大作为,想着他求学不易,这样一来一往熟悉以后就能找机会助他一臂之力。”

  等把老底交代干净,南淮笙才恍恍惚惚回过神,心想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这不是一下就把自己的算盘给暴露了么,还是当着李玉生这个当事人的面!

  果然,他悄悄撩起眼皮就见李玉生神情怪异地盯着自己。

  南淮笙尴尬至极,只想两眼一闭当做自己从来没来过此地,他结结巴巴道:“那什么,我、我……”

  不等他找到恰到好处的借口,就听秦寒之笑道:“李监生还不快应下,南公子说想资助于你。”

  少年心性还藏不住事,李玉生眼眶微红,当即起身拱手长谢道:“大恩不言谢,南公子今日之恩,玉生没齿难忘,唯有潜心学业,待他日金榜题名以报!”

  南淮笙眨了眨眼睛,没想到秦寒之居然还帮自己把话兜回来了,更没想到的是这小学弟竟然如此通透。

  他打趣道:“我这资助都还没给出呢,贤弟怎么就谢上了。”说完南淮笙便让崔二送来一只食盒,他将食盒交给李玉生,“里面是些点心,我尝着味道不错便让人多装了点,剩下的是些日常花用,”他说着拍了拍李玉生的肩膀,“贤弟往后有难处只管跟我说。”

  李玉生接过食盒,只觉手中分量着实不轻,怕是两三年的花用都足矣,他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想他幼年丧父,这之后的十来年里,家中靠母亲一人苦苦支撑,他作为长子却只能靠拥书贩舂赚来些许微薄收入补贴家用,实在是愧对父母。

  可今日这位南公子仅仅因为看好于他便斥巨资出手相助,还担心他面上过不去,所以还要想方设法顾全他的颜面,如此恩情,何以为报?

  他李玉生唯有发愤图强,他日金榜题名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报答南公子的知遇之恩。

  片刻后,李玉生沉吟道:“昨夜星辰昨夜风,无咎河上画舫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南淮笙:“?”

  他听到了什么,莫非是让他遇上大佬了!

  南淮笙差点惊掉下巴,就见李玉生意味深长的视线在他和秦寒之中间来回一扫,李玉生拱手道:“玉生身无长物,聊赠小诗一首,祝愿二位终成眷属。”

  秦寒之颔首微微一笑,王成一看就知道他家王爷对这个十分有眼力见的小白脸很是满意。

  不知过了多久,李玉生早已告辞回了国子监,南淮笙仍是直直地看着门外久久不能回神。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要说别的他可能记不住,但这句妥妥是背过的啊!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谿生,玉谿生,玉生,李玉生……

  南淮笙拽住身边人的手掌狠狠用力一捏,硌手的,有感觉,说明他不是在做梦,这回当真遇上高产大神了!

  “稳了稳了……”

  秦寒之见南淮笙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他低头看了眼使劲攥住自己的那只手,又抬头看了眼直勾勾朝外张望的某人,不咸不淡地说:“淮笙不出门相送?”

  王成心里暗暗咋舌,自家王爷这话里那酸溜溜的劲儿哦。

  “啊?”听到秦寒之同自己说话,南淮笙这才回过神,激动地在秦寒之胳膊上用力一拍,说,“寒之,这回稳了!”

  秦寒之:“?”

  他还没接话,就见南淮笙扭头便松开他的手进了书房,提起毛笔就在纸上快笔书写,秦寒之走近一看,这人写的竟是方才李玉生吟咏的诗作。

  秦寒之微微点头,字迹倒像是下苦工练过的,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南淮笙,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先前二十年的哪一年练的这手好字。

  片刻后,南淮笙笔墨一收,兴奋地朝秦寒之说:“寒之,快把你那印章拿出来,我一会儿就把这诗送去书房,让掌柜一起刊印入雅集诗文册中。”

  他说着便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鉴藏章,在上面落下一个赤红的朱砂印。

  秦寒之被南淮笙百般催促,最后只好让王成回王府取了私印来盖上,又眼睁睁看着南淮笙兴冲冲坐着马车就往四方书坊送诗去。

  王成看了看马车离去扬起的尘土,又看了看自家依依不舍的王爷,好心道:“王爷,王妃这都走远了,咱回吧?”

  秦寒之凉凉地瞥了一眼王成,说:“这月的马厩都归你扫。”

  “啊?”王成这下傻眼了。

  天地良心,他做错了什么要挨如此重罚。他帮王爷严防紧守王妃身边出没的小白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不赏他就算了,竟然还要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