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季青临视线落在他脸上几秒,最后移开“没事。”

  “医生说你的腺体过于敏感。”季青临坐在鹿淮的身边,细细看过Omega的眉眼。

  鹿淮总觉得季青临有话要说,但不知道他怎么犹犹豫豫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用你的信息素,干过什么?”???

  鹿淮噌得瞪大眼睛“什么?

  季青临悠悠的把床头上的单子递在人面前“医生说你的信息素消耗过多,身体目前承受不了。”

  季青临姿态放松的靠在背椅上,目光审视“说说,你干了什么?”

  鹿淮无辜的眨了眨眼“没干什么啊?”

  视线交汇两三秒,最后鹿淮招架不住,讪讪移开。

  “唉!”季青临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人脑袋,没用多大力,拨乱了发丝“我只是担心你。”

  藏在发丝之下的耳尖动了动“嗯,我知道的。”

  安成发布会现场,总负责人墨允恒被科安逮捕走,虽然直播关得及时,但是还是流传出很多说法,后续实验室被查封,科安压下了内里的具体内容,但熟悉的几个合作商也都能猜到风声,避之不及。

  安成现状一片混乱。

  但从头到尾,墨氏没出过面,没接受安成的打算,也没出面为墨允恒作证。

  墨允恒庭审的那天,背影孤零零的,鹿淮没进去听,在车里隔着车床远远看见个背影,季青临在一边陪着他。

  “他会关多久?”

  鹿淮心情算不上高兴,反而闷闷的,没得到旁边人的回应,侧过头看他,对方玩儿他手玩儿得不亦乐乎。

  鹿淮发现季青临有个习惯,和他呆在一起,不是接吻就是玩手指。

  “按照律法,是死刑,墨氏也要受牵连,还有鹿泽,他也会重新被提审,世界上不会再有安成,只会有鹿氏了,现下有资格的继承的只有你了。”季青临把他的手蜷进掌心“接下鹿氏会很辛苦。”

  鹿淮摇了摇头“鹿氏是爷爷的心血,多辛苦都不会比他们的来时路辛苦了。”眼神真挚的看向季青临“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我在沿城的时候,看着鹿氏一点点的消失,我总是在想,我会不会和鹿氏一样,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

  扣着鹿淮的手紧了紧,季青临蹙了蹙眉.鹿淮安抚的笑了笑“那是很早之前的想法了,别担心,是你把我拉出去了,那晚的风大雨也大,幸亏你遮得拿把伞。”

  季青临知道鹿淮说得是他和鹿淮重逢的那个夜晚,俯身埋进Omega的脖颈“嗯。”

  南宁的事情繁忙,鹿淮性子倔强,说不要季青临帮忙,真不要季青临帮忙,熟悉人脉组织,直到是鹿氏的小公子回来收拾烂摊子,林家也伸出援手,当年鹿氏被安成接手,他们选择了缄默,两家是世交,这件事一直横在林家的心里。

  鹿淮特地上门见了见林家掌权人,也就是林棋苑的父亲,林父面孔比想象中的要冷峻很多,板直身子看着鹿淮沉默良久,才道了声“好,回来就好。”

  安成成为了过去式,鹿氏这个久违的名字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推出的第一款新品不是Omega的药剂,而是一款alpha镇定剂,一经问世,就直接被科安征用,掀起了一波热潮。

  这款镇定剂也就是鹿淮在静琼小区里那些淡蓝色针剂,经过更深层次的研究,更适合科安执行任务逮捕高危险性的alpha,也有效果相对温和,可以用于医学方面,治疗腺体手术。

  方里是负责这款研究的主要负责人,鹿氏新的研究所也是他和鹿淮亲自把关挑选的人,把一片残骸的鹿氏建立起来。

  Omega连轴转,整个人每天精神气足,披着星星回家,盯着灰蒙蒙的天出门。

  这几天在忙碌抑制剂销路,在和鹿氏之前的老合作伙伴往来,差点儿没住在公司里。

  季青临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沉,鹿淮也只是敷衍的亲亲,然后慌里慌张的出门去了。

  因为要经手鹿氏的事情,腺体的手术也被推迟。

  几天的连轴转,鹿淮还是没撑住,半夜发起了高烧。

  额头滚烫,鹿淮意识还算清醒,就是头重脚轻,眼尾一圈泛红,季青临气压很低,绷着唇角没说话,鹿淮晃了晃人手腕,也没分得一个眼神。

  检查结果很快,只是简单的腺体发炎导致的发烧,医生给打了吊针“注意多喝水,烧半个小时就会退下去。”

  季青临没搭理鹿淮,但是还是细心记下Omega的注意事项“他的腺体动作抽取手术,是内里的伤口感染么?”

  医生安置好小Omega,才站起身看向季青临“只是太过于操劳,作息不太规律引起的,不用太担心,我刚刚查看过Omega的腺体伤口,愈合得很好 ,但还是要注意休息。”

  医生的语气带上了责备“作为Omega的伴侣,你怎么想的,明明知道Omega的身体情况,还任由?”

  鹿淮吸了吸鼻子,声音弱弱的“是我自己.....”

  季青临给了他一个眼神,鹿淮噤了声,乖乖盖好被子。

  等医生走后,季青里才坐在陪护椅上“听见了么?”

  鹿淮因为生病,唇色有些发白,讨好的牵了牵“听见了。”

  “鹿氏的事情先放放吧,下周我陪你回疗养院,准备手术。”

  鹿淮犹豫的抿了抿唇,季青临也没催,静静等他的回答。

  “好。”鹿淮眼巴巴的看着人,声也弱弱的,带着一丝的撒娇“我听你的,别生气了。”

  南宁已经入冬了,空气干燥冷冽,鹿淮穿得跟个包子似的,圆滚滚的,旁边的季青临还是一袭大衣,挺拔如修竹,衬得鹿淮倒有几分喜感。

  即使穿得多,鹿淮的指尖还是冷的,故意似的,钻进季青临的袖口里,汲取肌肤的温度。

  季青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神色变化,反而把Omega的手好好的拢在掌心暖着“等下次回来应该是夏天了。”

  “手术期间好无聊。”

  “一躺就要躺两个月。”

  想到这个,鹿淮的鼻子皱了皱“我们要在那边呆多久?”

  “不怕无聊,我找了人陪你。”

  “瑞维么?”

  “嗯。”

  n国气候温润,即使冬天也不用穿得多臃肿,鹿淮的手术安排刚好在元旦那天。

  这是和季青临重逢后过得第一个新年,结果他还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一直闷闷的。

  季青临倒觉得没什么“我会替你守岁的。”

  瑞维也在一边乐呵呵的点头。

  鹿淮瘪嘴“你笑什么?”

  瑞维抱着纸板写写画画:我也会陪你的,守岁为你祈福的。

  鹿淮看着面前小家伙,心蓦然一酸“好。”

  季青临还是两头跑,陪在鹿淮身边大多数的是瑞维,现在两个人转化了角色,一直鹿淮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瑞维保持着傻笑。

  瑞维的嗓子在墨允恒的实验室里损坏了,医生说他发不出声是心理问题,嗓子已经痊愈了。

  瑞维本人并不在意,还是一个劲儿的傻乐。

  欢生也来看过鹿淮,带了些延北美院的周边。

  “我听说的消息啊,延北美院东边有四面墙,明年下半年还是后年可能要重画一下,你有兴趣么?”

  鹿淮还在看周边里的画册,头都没抬“行啊,到时候季青临肯定不乐意我回鹿氏,应该还回延北。”

  欢生笑了笑,抿了口茶,熟悉的茶香的荡开,视线凝了凝“嗯?”

  “瑞维泡的,这是他自己做的花茶。”鹿淮看出他心里想的什么了,挑了挑眉“怎么?人还不搭理你?”

  欢生摇了摇头,视线落向窗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就是胆子太小,见到他眼睛里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但每次真一靠近,又抖得不行。啧,头疼。

  “就在后边儿呢,去见见吧。”鹿淮揶揄他。

  -------季青临这两天在忙远和的一个跨国合作,利益往来深远,有些麻烦。

  临近鹿淮手术的前两天,才匆匆赶回来。

  鹿淮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一看见他,眼眶蓦得红了。

  季青临整个人都透着倦意,眼底青灰厚,肯定熬夜忙工作,胡茬都冒出来了,难得没这么注意形象。

  鹿淮扑进季青临的怀里,手扣得紧紧的,肩膀轻轻颤着。

  季青临稳稳接住Omega,轻轻拍了拍Omega的后背“害怕么?”

  鹿淮猛得摇了摇头,只一个劲儿的流泪。

  鹿淮进手术那天,疗养院的天气不错,穿着病号的Omega笑着的单薄,因为提前注射了镇定剂,嗓子已经发不出声了,只唇瓣动了动“等我。”

  手术进行了14个小时,季青临在隔壁的陪护室,默默得等,从没感受过时间如此漫长,等待结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

  主治医生出来的时候,手套上还沾染着血,淡蓝色的瞳孔是疲乏也是放松“成功了。”

  紧绷一夜的心终于落下了,季青临展了笑“谢谢。”

  “Omega目前需要进恒温箱,等睁开眼了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好。”来年9月。

  鹿淮穿着一身涂鸦款的宽版衬衣,下面是件工装裤,背着块画板,眼角扬着笑,朝气又蓬勃,一路引得不少人侧目。

  欢生在延北的门口等他,老远就朝他招手“这里。”

  鹿淮脚下一蹬,收了滑板,修长的脖颈上还点缀着点令人瞎想的红梅。

  “好了。”

  鹿淮点了点下巴“我进去报个到,然后跟你画画去。”

  欢生接过鹿淮的滑板“成,我陪你去,行政楼那边重新装修过。”

  鹿淮也不跟人客气,点了点头。

  欢生看鹿淮一个人溜着滑板就过来了“你家那位呢?”

  “回加拿林了,那边又有什么合作,忙呗。”

  欢生也看见了鹿淮的脖颈,默不作声的弯了弯唇,嘴上损他“也太不负责了。”

  鹿淮睨了他一眼“才没!”

  身后的阳光落满一路,林木影错落,人影也被拉得好长好长,后巷街那家咖啡厅还挂着营业的招牌,因为刚开学,,声音不算多好,店员撑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叮铃铃—”风铃声吓得店员一颤,擦了擦嘴角直了身子“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