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机场沿城碧空如洗,落地南宁,就下飘起了毛毛雨。
季青临给鹿淮批了件外套“今天降温,有风。”
鹿淮跟刚睡醒似的,缓慢地眨了眨眼,挪着步子跟在季青临身边。
或许是脚踝的伤口察觉到是故地重游,有些隐隐作痛,鹿淮不得不放缓步子,拖着步子每一步都很沉。
季青临放慢了半拍,配合着Omega的频率。
一路过来,鹿淮感受到有很多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探究。
出了机场,迎面的风让鹿淮颤了下。
沿城的风带着海的味道,被阳光照得暖暖的,南宁的更冷冽些。
从上车起,小Omega就缩在边窗,盯着窗外,侧着头,季青临只能看到鹿淮的紧绷的唇角。
“累么?”
Omega摇了摇头“我们去哪儿?”
声音带着点儿太久没说话的黏。
“回家。”
小Omega的眼神很淡,酝着股化不开的忧伤,季青临看得心尖颤。家?他还有家?鹿淮嗯了声。
车轮摩擦地面溅起水花,一路风驰,静琼小区到了。
鹿淮站在小区楼下,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太久了。
视线触碰到熟悉的景象,不自觉的酸涩。
当初他离开那天,是在夜里,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次离开就是四年之后。
季青临带着鹿淮回了自己的家。
鹿淮在路过自己的家时,顿了脚,仰着头看门牌号。
“里面没有打扫,如果想回去住,明天我让阿姨来收拾下,好么?”
鹿淮没拒绝也没应好,错开了步子跟着顺着季青临半开的门进了他们曾经的家。家?
好像和鹿淮离开的时候没有多大变化。
就连被他养死的仙人球都找了盆差不多的,放在原来的位置。
沙发套子换了浅色的,茶几上的花瓶是空的,电视上盖了张薄布。
视线转着圈圈,最后停在阳台。
那是他的画具。
以前的矮凳子换成了吊椅,颜料堆放得整齐。
季青临注意到了Omega的视线,停在了他的背后“画笔被颜料染干了,我不知道怎么保养,所以都收起来了,你可以看看还能不能用,不能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买。”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但又不一样。
这间屋子很干净,但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很冷清。
还有股淡淡的香薰味。
“季青临。”鹿淮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可查的细微颤抖。
“嗯?”季青临陪在他的身边,戴着玉石戒指的手轻轻牵住鹿淮和衣服纠结的手“要说什么?”
Omega只是摇摇头,转头撞进季青临的胸膛,倔强着不发出声音。
季青临空出的手轻轻的抚了抚Omega的后脑勺。
“很不舒服么?”
季青临蹲下轻轻撩开Omega裤脚,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崎岖在脚踝的伤口,心还是紧得一缩。
不知道为什么,在沿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伤口,到了这边就不舒服的厉害,不是疼,也不是痒,皮肉下酸胀得厉害。
鹿淮抱着枕头,小半张脸埋着,露出双眼睛,耳尖因为季青临的举动透着不好意思的薄红。
鹿淮摇了摇头"别紧张,就是有点儿涨。"季青临眉间笼着“有什么办法缓解么?”
小Omega想了想,摇头。
他当时受伤,是在何家,何家让家庭医生潦草给他缝了几针,也不管他的生理属性,开了剂量很重的止疼激素药。
后来离开这个地方,身上钱不够,根本没去看过。
能好好的保住这条腿,真的是算鹿淮命大。
“饿不饿?”季青临手掌搓热,贴上狰狞的伤口,仰头问鹿淮“等会儿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脸更往抱枕里埋了埋‘不饿。’飞机上提供了很多精致的点心,鹿淮眼睛都看直了,季青临大手一挥,给人买了两排,慢慢吃。
鹿淮都吃撑了,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季青临倒不以为意,还问他,要不要试试果汁?
眸子水汪汪的看着季青临,Omega顿了顿又道"现在不早了,会不会很麻烦?"季青临安抚的笑了笑“不会。”
医生来得时候,鹿淮已经睡着了,在沙发上,身上披着季青临的披风。
最开始鹿淮睡着的时候,季青临给人盖得是毛毯,出去打了电话,回来的时候就看见Omega自己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件他的风衣盖着。
睡着的Omega应该有些紧张,眼皮晃个不停。可爱到不行。
季青临没拆穿,抱了个平板继续出去通电话,他现在要了解关于鹿淮腺体治疗的最佳方案。
鹿淮睁开眼的时候,僵了下。
一个陌生的alpha在掀开他的裤腿看脚,还看地津津有味。
鹿淮猛然得把脚缩回风衣里,警惕得看着人。
江多瞬间站直身体,抬起双手“我没干什么?”
意识到时吓到Omega了,江多有些不好意思的给人解释“我是季青临请来的医生,来看的你的伤的。”
落下一只手指了指鹿淮的脚。
鹿淮显然不信,捏着被子的手用力地泛白。
“醒了?”季青临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鹿淮瞬间看过去。
直到撞进季青临的眸子,心才松了下。
季青临手里端了个小碗,瞪了眼家庭医生。
鹿淮目光紧紧盯在季青临的小碗“饿了。”
“我熬的鸡汤,先垫垫。”
Omega接过小碗,江多不动声色的观察Omega,面对季青临袭击的眼刀,无辜一笑。
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脚踝的情况应该没有办法挽回了。”江多靠在洗手池,悠悠看了眼洗碗的季青临“没必要做手术造成二次伤害,如果养得细致一些,走路能看起来和常人没区别。”
季青临颠倒了碗沥水,然后放进碗柜。
动作行云流水。
“别太担心。”
江多了解季青临,越是重视的人,越是严峻的情况,会表现得越平静,让人生出股不在乎的错觉。
扣上碗柜,轻点了两下设置消毒模式。
鹿淮吃饱,知道江多和季青临有话要说,很识趣的没有打扰,而是顿在茶几边拨弄小绿植。
不知道季青临买的什么品种的仙人掌,刺软软的不扎手,头顶上还顶颗红色的小球。很可爱。
“鹿淮,穿鞋。”
“哦。”听见熟悉命令式的语气,鹿淮猛得站起身,下意识找鞋子。
直到脚吸上拖鞋,才感觉到哪里不一样?
季青临端着水果出来,语调有些扬“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