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自从宁风眠化身成了陆川,沈槐之感觉自己每天都在修罗场。

  而姓宁的这个混球,居然还从沈槐之的修罗场中获得了无数乐趣。

  就……每天都过得异常艰难。

  还好有卧听风!

  自从上次表白失败后,张小少爷的表现倒是也挺爷儿们,说输给宁将军不亏,就算输也是心甘情愿,然后每天都带着一帮兄弟来店里吃吃喝喝,顺便还充当一下服务员热情地给新来的客人介绍各种酒的口感,一跃成为卧听风的专业氛围组和试吃推荐官,还特别擅长帮沈槐之搞气氛,倒是帮沈老板赚了不少钱。

  “你就一点也不介意别人对我这么好啊?”沈槐之有时候看着跟只花蝴蝶似的满场飞的张茗,再看看专心调酒再一脸淡定地把酒递给张茗的宁风眠,内心十分迷茫。

  “要是把喜欢你的人都赶走,卧听风恐怕是要关门大吉了。”宁风眠笑道,然后恶劣地朝沈槐之的嘴里塞了一块炸鸡。张茗是个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富家小公子,亮晶晶的眼里全是沈槐之的光芒,宁风眠甚至都没有从他眼里看到色欲,而田启明,那就需要被好好教训了。

  或许是因为名声响亮,也或许是因为天气渐热,最近的卧听风越是到了晚上越是人多,有时候一阵恍惚,沈槐之甚至能在卧听风中找到曾经在自己的精酿馆里的感觉。

  他在复刻自己曾经的生活,而宁风眠在全力配合,这场他和将军之间跨越千年时光的追逐,似乎已经说不清楚是自己在努力去认识理解和拯救这位背负污名的战神将军,还是这位根本不在意身后名的将军在用尽全力安抚莫名其妙掉入时光缝隙中的自己。

  有时候沈槐之感觉身边这一切都是虚妄的,真真实实的只有始终在身边的宁风眠,那种可以触碰到的,真真切切给自己带来欢愉和痛苦的真实,这种在极度不安中找到支撑点的安宁感,就像是溺于时光长河之中的自己所能抓到的唯一可以确认的锚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加深自己对宁风眠的眷恋。

  而宁风眠似乎也深知这一点,他们在耳鬓厮磨中彼此配合无间。

  那些由金兰姑娘带来的困惑,和宁风眠近日老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起来。

  沈槐之今天刚迈进卧听风的门,就差点儿被里面传出来的声浪给掀了出去,卧听风里热闹非凡,不知情的路人(比如沈老板)进来八成还以为里面在开室内运动会。

  原来今日是女红院每月例行放假,姑娘们都可以出来玩耍,以宁晚意为首的行江城女红院里的姑娘可都是名门贵女,而女红院不仅教绣工,琴棋书画课也样样不输一般男子书院,行江城中的公子们无人不倾慕女红院里出来的姑娘,所以宁晚意带着姑娘们来了,想给自己制造机会的小伙子们也纷至沓来,一时间,沈老板的酒吧摇身就变成了大型相亲角。

  沈槐之一路上拨开人群艰难地挪到吧台边,看着有条不紊正在调酒的宁风眠和一丝不苟正在算账的玉衡,两人安静从容得仿佛得道高僧,沈槐之一把抢过一只高脚凳,在这处在飓风风眼之中的宁静吧台旁喘了一口气。

  “今天人也太多了吧!”沈槐之哀嚎一声。

  “这不是作为一个老板最期望发生的事情吗?”宁风眠看都懒得看沈槐之,专心致志调着酒。

  “就是,人家陆川哥一晚上快累死了也没抱怨,槐之哥哥你可是老板哎!”玉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槐之,眼神之中充满谴责。

  呵,修罗场又来了,人人都以为是我沈槐之在欺负可怜打工人陆川,殊不知那姓陆,不是,姓宁是的如何欺负我的!!!

  有苦说不出的沈槐之自知不敌,转移话题道: “咱家的大小姐呢?”

  “噢,晚意姐姐呀,在小院子花架那玩真心话大冒险呢。”玉衡朝小院方向努努嘴,然后低头在自己的账本上满意地画上一个句号。

  U型构造的卧听风把小院子围在中间,所有的落地门窗打开后,在卧听风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看到小院景色,设计十分独到,现在正是春末夏初时节,小院繁花似锦,池塘中已经有了小鱼和蛙声,晚上点亮落地石灯后,更是美不胜收。

  宁晚意这位大姐头倒是不客气,每次回家都占着最好的位子请小姐妹们吃吃喝喝。

  真不愧是宁风眠的妹妹!沈槐之心生感慨,宁家三个崽,老大和老三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老二宁雨渐就这么古板迂腐不苟言笑呢,奇奇怪怪。

  “卧听风的老板给我出来!”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打断了眼前和谐美好的氛围。

  沈槐之循声望去,见到一位身着深褐色窄袍的年轻男人大喇喇地走到店中央,身后跟着的几个狗腿子还一路把挡路的客人推到一边,架这势,不像是哪家的二世主,更像是街上的地痞流氓。

  嚯,有人来砸场子!沈槐之看了宁风眠一眼,然后起身站直朗声道: “在下沈槐之,是这间店的老板,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那人冷笑一声,一脚踹翻一把矮椅,恶声恶气道, “我在你们家办了会员,结果怎么着,一来吃你这店的东西喝你这店的酒就拉肚子,你这家黑店,买的东西都有毒!”

  说着,他还气愤地一把拽下腰间金线荷包使劲朝沈槐之脸上扔去。

  “啪!”看上去颇有重量的荷包飞到半路被一只极有力量的手精准拦截住,没有如愿砸到沈槐之身上。

  宁风眠打开荷包低头看去,发现里面居然装满尖锐的石子,这若不是刚才自己眼疾手快,凭着四体不勤的战五渣小狐狸的身手那是一定会被砸到的。

  宁风眠抬头望向眼前那穿褐袍的男人,眸色深幽,声音低沉: “谁要是敢伤了沈老板,今天这事儿就一定不会善了。”

  褐袍男人万万没想到,传说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沈老板居然有一个这么精明强悍的家仆,而且……为何这家仆的气场竟如此之强悍,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浓重杀气几乎可以凝成实质!

  那褐袍男人被宁风眠的眼神盯得浑身汗毛直竖,甚至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不对啊,他只是一个家仆而已,就算习过武,那也只有一双手而已,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作甚?!想到此处,那人又强自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狠声道: “怎么,你们这家黑店,不仅卖有毒的吃食,还打算杀人灭口不成!”

  那来人弄得声势浩大,店中客人慢慢都朝这里聚集了过来,窃窃私语地看着热闹。

  眼看着人越聚越多,那褐袍男人更是来劲,大声叫嚷道: “大家快看啊!卧听风卖有毒的酒水吃食,害我吃一次生一次病,现在我来找他们评理,他们居然还威胁我!!!这是家黑店,大家快跑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卧听风中顿时议论四起,沈槐之感觉自己简直像是走进了一个蜂窝里一样。

  —— “哎?真的假的啊,我刚喝了三杯酒呢,好好喝,真的有毒吗?!”

  ——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来啊!”

  —— “听说现在有些无良店家会在酒食中掺一些令人上瘾的药物,吃了以后就会对这店中酒食欲罢不能,必须天天来吃才行。”

  —— “啊?那不是和那个什么忘忧——”

  —— “嘘!慎言!”

  ……

  “这位兄台,你说话可要讲证据的啊,我在卧听风吃过好几次饭了,从来没有过什么不适。”

  “证据?”那褐袍男子一拍肚子, “爷吃一次拉一次,爷都拉瘦好几斤了还不算是铁证?!”

  言辞如此粗鄙,恐怕不是什么公子而是哪个害了红眼病的酒楼雇人来的,沈槐之给宁风眠使了个眼色,宁风眠会意,朝站在远处的天枢和天璇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把店门给关了。

  “这位公子,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槐之他一定不会卖劣质的酒食给客人的,我天天在卧听风吃饭,从不曾有过什么不适,甚至连不新鲜的食物都没有吃到过。”张茗见有人对沈槐之发难,顿时激动得面红脖子粗的,硬是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挤了进来,给沈老板撑腰。

  “槐之?”那褐袍男人摸着下巴上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眯着眼睛看着张茗, “叫得倒是挺亲热,我听闻沈老板开这店是为了等宁风眠回来,怎么了?被你乘虚而入了?”

  “你!龌龊!”张茗被气得要命。

  “我龌龊?龌龊的是你们吧哈哈哈哈!”那褐袍男人扯着嗓子嘎嘎大笑, “别人不要的人你上赶着去哄,贱不贱啊哈哈哈!况且天天吃,我怕你是上瘾了吧?快来看啊!这家店不仅卖有毒的吃食,还掺了上瘾药呢!”

  —— “啊!不会吧!!!”

  —— “听着有些可怕啊!”

  —— “不是,等等,现在的关注点难道不是沈老板的绯闻吗?”

  ——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命吧!”

  ……

  “哎?这位仁兄,你说我沈槐之可以,但是说我沈某人的朋友就万万不可了,张公子是我卧听风的贵客,特别喜欢卧听风的酒食,有什么问题吗?倒是这位朋友,既然能拿出金荷包,那就麻烦报出您的会员编号,在下好看看你都吃过些什么酒食。”

  说着,沈槐之朝吧台后的玉衡招招手,玉衡倒是一点儿也不怵这些人,手里托着会员簿册和笔就从柜台后面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本少爷编号34538!”

  褐袍男人答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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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冷…。。最近感冒的人好多啊,大家一定要记得戴口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