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公园说是公园却是大得很,因为这里历史上出过几位名流人物又是毗邻,所以当地管理人员干脆将整个地界划做一个公园,办起活动做起宣传可谓是方便。
就连淡季,这里人多得也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路上班主任程枫和隔壁班班主任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两个喇叭,挂在腰间,时不时还拿起来督促一下注意事项。
师柏打了个哈欠,“真特么像小学生春游。”
马优达环顾了一把周围,不少人都被喇叭声吸引,对他们投以探究的目光,他觉得自己不止像小学生还像动物园里的猴儿。
“老程怎么想的啊?拿喇叭喊,真有够丢人的。”
许一袁一脸的麻木,往嘴里塞糖分散注意力,“忍忍吧,到公园门口就放过我们了。”
师柏的疲惫有些明显,姜乐见状也分了他一把薄荷糖并道,“你们有什么计划没有,进北山公园怎么逛。”
这个问题可真把几人难住了,别说做计划攻略了,他们向来都是看到什么玩什么,然后转移下一个地点,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这一番言论直把攻略迷姜乐震惊到了。
“你们就不怕错过北山必去地点?”
三张脸出现同样的无所谓表情。
姜乐:“……”
马优达心思七拐八绕的,时刻把兄弟的幸福放在心中,他装作随意的模样,实则暗戳戳点人,“那要不咱们一起呗,这么人这么多正好你们几个omega也不安全,我们还能帮你们拿拿东西。”
姜乐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旁边汪可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会不会麻烦你们。”
“反正我们也是随便乱逛,还不如让姜乐牌攻略多造福几个到北山公园的游客。”
说都说到这份上了,姜乐眼睛一眨还能不知道有什么深意,难得和马优达对视中在彼此眼里看到队友的光辉。
到了北山公园的入口程枫规定了集合时间就让他们自由互动,只是每隔两个小时要在群里汇报位置。
姜乐拿着手绘简易版地图充当起导游,“从这里出发到有名的茶香一条街,再就是日升湖,再往里就是文盛庙,我们一上午大概能逛这么多,要是有空余时间再往另一个方向走。”
说动就动,几人立刻跟随着姜乐开始,要说姜乐的确有做导游的天分,规划的路线都是最简洁的,一路上杂七杂八的小贩也少。
很快他们就到了第一个景点,香远街。
这香远街以前是靠北山公园后面一片茶山生存的,什么茶点茶叶,什么表演都有生怕放过一个顾客,后来景区热闹起来,这里也成了一个必来得地方。
因为双方军师的刻意带动,师柏和佘卫池两人被落在最后。
师柏在心里给两人好一顿夸。
佘卫池早就注意到这伙人的小动作,知道阻拦不起任何作用,加上他…也就随他们去了。
远香街很有意思,不像别的商业街,这里还保留了原始的炒茶工艺,有工人现场炒茶,隔壁还有泡茶喝茶的地方,最后是卖茶叶的店铺,简直是品茗一条龙,却不会让人心生厌烦。
众人看见一家店口就有大锅支着,忍不住好奇凑近看,师柏也没见过这阵仗,忙拉着佘卫池往里挤。
锅里的绿叶在工人的撵、抖中散着热气,热气里氤氲着好闻的茶香味,还不浓烈,正是舒服的时候。
他们和锅隔着距离,也不怕打扰到工人,师柏小声和佘卫池讲话,“你说这茶炒得怎么样啊?”
佘卫池有些纳闷地看他,这话应该问炒茶的人,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师柏很理直气壮,“你不是学霸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佘卫池盯着他看了两眼,转身叫住正往屋里走的另一位工人,低声和对方交谈起来。
少年低垂着眉眼听对方讲话,因为偏头的动作脖颈被拉成几条富含张力的线条,后劲处被衣领包裹看不过绝妙的风景,时不时会开口问一两句,但声音实在细微,师柏听不见。
佘卫池点点头,低声道谢。
“不同的茶炒茶的工序不一样,刚刚我们看到的第一步是杀青,这个时候需要师傅的手法,是最关键的一步。现在进行的是揉捻,很考验炒茶师傅的力道,之后马上会换锅,进行炒茶的最后一步理条。”
佘卫池解说时还是同之前在博物馆一样低声,只有师柏一人能听见,给人疏离又有礼貌的距离感。
正说着,刚刚进去的工人拿着一小杯茶叶笑着走出来。
“这是我们现炒的茶,大家可以看看样儿。”说着一人抓了一小撮观赏。然后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壶,“这是现泡的,大家尝尝。”
前排围观的怀安中学小分队很有幸每人分到一杯。
师柏将茶叶和杯子里泡的举起来对比,半天看不出个所有然来。
店员适时解释道:“这是我们的毛尖,入喉有回甘。喜欢的话可以买点带回去给家人朋友。”
出去玩带点特产很正常,师柏正思考要买多少合适,店员却以为他是在犹豫,看他穿戴都不错想要把这单做成。
“这位同学是想买回去送给家里人吧,我们的茶叶很合适,而且还能放,放越久越香。留着以后送对象父母也很合适,有年代意义。”她眼神浮动在两人身上,意味深长,“我们满一千送红手绳,不止能送对象父母,还能送对象!两不误!”
师柏:“……”
这位店员姐姐不是销冠都对不起这口才。
但是没关系,今天她就是了。
此刻师柏就宛如乡下被忽悠的老头老太太等着掏钱。
等店员小姐姐进去取东西的时候,师柏才想起手绳长什么样他都没记得问。
这家店送产品的方式非常古朴,还用了木托盘,分了两边凹陷,一边是包装精致的茶叶,一边整齐的摆放着两条红绳。
虽然是送的,店家还是用了好东西,红绳丝丝油亮有光泽,接口处坠了一颗茶籽和小叶片,都是银制的。
很符合景区审美。
师柏接过茶叶,将两条手绳缠在手指上把玩。
马优达和汪可丹也买了一些茶叶带回去当特产,耽误了这么久,他们转身继续游览一番喝了这边正宗的碗茶,走向下一个景点。
路上师柏还在玩红绳,他一边摩挲着油润的丝线,一边余光不时扫向佘卫池带着手串的那只手,指骨修长纤细,白净红润,读书人的手,这样的手带黑木串的好看。
带红的应该也好看。
正出神,正在看路的人突然低头,黑如徽墨的眼睛捕捉到他,长睫掠过,停在他身上。
然后在红绳上。
一秒,两秒…
“马上到日升湖了…”
师柏把红绳带在手腕处,紧接着又带上第二条,完毕还调整位置拍了拍,像是宝贝物件般。
佘卫池有些好笑,明知他动作的含义却还是忍不住问询,“怎么带两条。”
师柏回答的可怜,“没办法啊,我又没对象,只能自己带咯。别说,两条还很合适我。”
这话说的又酸又醋。
仍是谁都能听到一股醋味。
佘卫池刚想说话,师柏却怕听见自己不想听的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余光瞥见圆拱门内的景色,立刻转移话题般往前走了两步。
日升湖春夏季都可以赏,尤其是夏季,这湖里栽种了许多荷花,开起来芳香遍布,枝蔓摇曳。可惜,他们现在是冬季,没有盛开的荷花,只有残败的荷叶枝。
不过一整片的残枝也别有一番韵味。
不少人都不由自主想到那句称赞残荷的诗。
师柏想不出来,只能哇哇地直叫以表达内心的震撼之情。
马优达略带嫌弃地瞅他,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读点书吧,别哇了,起码我还知道李义山夸了残荷的。”
师柏不明:“谁?”
马优达:“……”算了,你继续哇吧。
和师柏同样只能用拟声词来表达的大有人在,直把意境狠狠往下拉了一截。
七人一路走过,一边欣赏一边拍照留念。
路过残荷最多的姜乐想来个大合照,几人正找人帮忙时,一个一看就是本地人的大爷有些嫌弃地瘪瘪嘴,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这些人来每次都只拍这一个湖,这日升湖有啥可看的,还没月盈池一半呢。”
几人对视一眼,马优达立刻发挥社交达人优势上前和大爷交涉。
不过最后回来时却表情淡淡。
“没辙,大爷说的那池在北山的后山上。太远了,去不了。”
这本来也不在计划之中,去不了也无所谓关系,几人还是找路人拍了一张合照,紧赶慢赶到下一个地点。
北山公园是真的大,光是两个景点,上方的太阳已经快爬到头顶了,几人在群里发了位置后,抵达文盛庙。
顾名思义,这庙求文求考的最多也最灵验,七人都是学生,这个庙很对他们的口。
只不过七个人里,师柏三人是个不爱学习的混子,蹭过来的顾胜北更不用说了,年级倒数。佘卫池不信这些,到头来只有姜乐和汪可丹火急火燎地买签牌和香烛。
挂签牌和供奉香烛要走程序和排队,得不少时间,几人便分散自个在寺庙闲逛。
马优达一人带俩货跑了,师柏和佘卫池随便走着,寺庙香火很旺,早上的点又是最诚心的时候,这几步路就看见不少怀安的学生和别的学校的学生。
师柏看着燃香的灰炉,不免替佘卫池着急,“真的不求?”
佘卫池兴致缺缺,“我更信我自己。”
师柏点点头竖起大拇指,“了不起的学霸。”
点香的地方是中心点,大门口处有两个摆摊算签的师傅,身后相当接地气的竖着立牌,上面写着“免费”二字。送完香的人路过门口大多都被吸引算上一算,师柏心尖一动,也跟着挤过去。
好不容易等到人少了,站在摊位前的人却懵了,师柏看着签盒里仅剩的两支签子,满脑袋问号。
师傅应该是遇到很多像他这样的人,笑了笑耐心解释,“我们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抽的签解迷后可以带走。”
少年人最容易被认知外的东西吸引,尤其还是这样玄幻,迷离的事物,师柏看着手下两支签一时间竟然有些激动。
他转身对着佘卫池招手,示意他快过来。
“还有两支,咱们一人一支。”
佘卫池看着发亮的双眸,黑漆漆的折射出非凡的神采,他希望他能他一起抽签,对他的未来充满期待。
佘卫池真的一点不信这个,但鬼使神差地伸了手。
师柏拿了另外一支,两人同时递给解签的师傅。
师傅饶有兴致地扫视他们二人一圈,才低头解签。
看签的过程中师傅全程眉头紧锁,直把师柏看得越来越不舒坦,站都站不好,左抓一下右挠一下,最后,“师傅哪里不对您倒是说啊。”
师傅抬头,无比无辜,“没有不好啊,这两只签都很不错。”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师柏疑惑,“那皱什么眉?”
“这是思考的表现。”
师柏:“……”这个庙正经吗?
师傅板正了脸,“你是一个善字,他是一个明字。这两个字都是正上积极的好字,是签盒里的上上签。”
“善思,多路。良善,本心本性。善妥,诸事顺遂。”
“明火上旺,明人明己,正光明大道。”
师柏听不懂,只直觉感到这人在夸他,短短一天他的语文被按着摩擦数次。
师柏很谦虚,“师傅,能否说一些我听得懂的话。”
师傅很傲娇,“不能,说太明白不灵了。”
左右反正是夸他,对他好就行了。
师柏没在意地接着问到,“师傅,这个‘好’里面有姻缘吗?”
“好好的学生不学好,这里是算前途算未来的地方,求什么姻缘!求姻缘上后山的庙里去。”师傅有些不喜,挥挥手让他让开。
师柏赶紧把签拿上,侧身让过下一位,转头想叫人就见刚刚的师傅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把新的没拆封的竹签。撕开包装,插桶,抱着桶使劲摇晃,动作一气呵成手法很熟悉,是奶茶店柠檬水的味道。
师柏:“……”这个卦正经吗?
师傅的一番操作师柏对解签的内容已经不在意了,转头却见佘卫池盯着他手中的竹签眯起眼,若有所思,谁家香云掠过稀薄的挡在中央,更加看不清眼睛里面的东西,他似乎有些想法。
…
中午的时候程枫在公园门口等候学生,轻点完人数后带回,下午的博物馆有些远,程枫放开要求,不想去的可以申请在酒店,但也仅限酒店范围。
昨晚本来就没睡好,师柏一沾到酒店的床就像着了道,立马陷入昏迷,等醒来已经是傍晚饭点了。
师柏迷糊地摸到手机,许一袁已经替他请过假了,还提醒他晚饭过后要到大堂听授课,授课结束才可以休息。
他瞅了一眼时间,现在下去正好赶上授课,这个逃不掉,师柏想着不远趿着拖鞋就去了。
到了大堂果然很多人,这个酒店本就有接待学生和大型团体的夜业务,所以这个会议大堂建得很宽阔。
师柏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他找到班级环顾一周没看到佘卫池的身影,只得最后排的位置坐下。
几分钟后,佘卫池姗姗来迟。
居然来得比他还晚。
台上灯光转换,从暖黄调变成铮亮的白光,几个讲师模样的人上台。
人一开口,师柏那明明已经压下去的困意直线往上窜,两个眼皮骤然多了两斤重。
开始之前指导老师宣布了汇总,讲的是有关北山的历史和各种人文知识,还有各种文化传承。
师柏越听越困,两眼眯瞪即将昏睡过去,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滑动,就在马上要入睡之前,忽地眼前一黑。
他终于睡着了?
他想关灯睡觉的夙愿达成了?
困得厉害的人脑子里一锅粥,什么想法都冒出来了。
直到大堂里爆发出激烈的喧嚣,师柏才勉强找回意识。应急灯光下,大堂里人头攒动,每个人的脸上都不满迷茫,不安地在原地动作,企图用行动化解未知的恐惧。
有点子熟悉。
宕机的大脑运作,师柏明白过来这是又停电了。
刚要转头佘卫池的手指已经伸了过来,温热的指尖贴住困得发红酸涩的眼尾,手的主人应该是察觉到濡湿,借着这个空档,指腹轻柔地帮他揉眼睛。
“你干嘛?这…这么多人呢。”师柏声音有些低,这样捂着,要是被别人看见还以为他怕黑呢,年级老大怕黑那他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里看不见的。”佘卫池提醒他,为了安抚一个死不承认怕黑的alpha,同时另一只手往下探去,捉到他紧张兮兮抓着裤腿的手,然后放到自己脸上摆好。
“你可以说是我怕黑。”
师柏没在再说话,瞌睡虫飞得一干二净,他现在清醒得很,就连背后那几个alpha小声谈论的话都清清楚楚落入耳中。
“怎么回事?又停电了?”
“什么破酒店?连续停电停两次!”
“学校找的什么酒店合作,吃黑心钱了?”
的确,一个酒店连续两天停电,还是在合作两个学校的时候。
不止学生急躁,边上维持秩序的老师也纳闷的厉害,他们比学生更冷静也更清楚学校的作为,这个酒店是北山区数一数二的酒店,他们之前也和这个酒店合作过,并没有发生过这么离谱的事。
酒店负责人连忙站出来道歉,在台上同老师一起安抚学生的情绪,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重要的是安抚学生们不要在这个节骨点上出乱子。
“请各位同学不要急躁,不要起来随意走动呆在原地等候,听从老师指挥,我们现在马上派人去检修电路。”
师柏戳了戳佘卫池的手背问道:“你还记得昨天检修用了多长时间啊。”他脖子有点酸。
“一共大概两个小时。”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存在感加强,佘卫池的声音放大数倍,仿若在他耳边炸开。
“啊,那…”要不算了,我胳膊酸…
“要逃走吗?”
佘卫池冷不丁凑近问,呼吸喷洒在脖颈间,酥酥麻麻。
师柏听见自己说了好。
趁着停电想要逃跑的学生不少,无一例外都被老师拦住拎出来了,但师柏不一样,他是逃课的老手,加上动物基因的原因他的视力本就比普通人好一点,环顾一圈很快在大堂找到没有人看管的安全出口。
起身,牵手,弯腰。
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弯腰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从安全出口溜出去。
外面也黑漆漆的一片,佘卫池拿出手机自带的手电照明,总算能看清大片道路。
师柏抓了把他的手,掌心里泛出紧张又刺激的汗珠,目光炯炯神采奕奕,“愣着干什么,走啊!”
说罢,拉着人两条长腿飞快狂奔。
停电的是酒店,他们的逃跑不止是大堂还有整个酒店。
两人一溜冲出楼梯,在保安面前表演了一番然后自然地走出酒店。
只是万万没想到,柯主任居然会蹲在酒店大门口抽烟。
四目相对时,双方都有点迷茫加震惊。
师柏:“……”
柯主任:“…好哇,你又逃课…不是你又逃脱教育培训!”
师柏被手指着,心说旁边那么大个人您就只认识我是吧。他缓缓后退着,就在柯主任举起手机时,他和佘卫池对视一眼。
冬天的风是很冷的,跑起来有种脸皮都被吹僵的错觉。师柏和佘卫池两个逃课青年,奔跑在北山区某酒店的接头。
奔跑下的冷风游过鼻腔灌进肺里,又冷又疼,像刀割皮肉,师柏像被触发骨子里基因的猛兽,alpha的疼痛神经作祟,越痛越兴奋,张开嘴狠狠让风灌了满口。
“呜呼…”
两个人不分方向的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在即将把肺里氧气掏空前停下来。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周遭都是车,周遭都很喧嚣。
佘卫池磕着眼皮喘息,低垂时看到两只手到现在都没有松开过。
两个人全身都是冷的,只有手心是热的。
潮湿,滚烫,紧密连接。
“…呼呼…去哪啊?我们。”师柏舔舔唇瓣有些意犹未尽。然后不等佘卫池回话,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指路牌不动了。
前方,北山公园。
很莫名其妙,很没头没脑,他突然就像去看看路人大爷嘴里比日升湖好看一大半的月盛池。
一大半能有多一大半。
可能是冬天的冷风把他的脑子吹傻了吧。
也可能是停电后有个陪他逃跑,把脑子一起吹傻的人。
佘卫池注意到他的视线跟着笑起来,他不爱笑,即使有时候被触动也是标准的好学生笑容,真正的笑弯眉眼,有种冰雪消融的惊心动魄。
“想去哪,那就走。”他说。
“你陪我?”他问。
他没有答,还连接在一起的手掌倏地用力,那力道直接将靠在墙背休息的人扯到面前。
上山。
作者有话要说:
啵啵啵,嘴一个